4:請宗主一定要賜我一死!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駱長歌更加憤怒了,認為張永夜看似向自己以死明志,實則是在向自己賣慘博取同情。
女兒身是她最大的秘密,無論如何,絕不能被外人得知。
「不,宗主當然會殺了我!」張永夜義正言辭。
他原先很鬱悶,覺得自己遭了無妄之災,可回過神后,才意識到這哪裡是無妄之災?分明是潑天機緣啊。
雖然不清楚駱長歌為什麼要偽裝成男人,但這個秘密既然能被她隱瞞這麼多年,將天宗上下連同整個神州大陸都給騙過去,可見性別一事絕對是駱長歌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今這個秘密卻讓自己撞破,毫無疑問,駱長歌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勢必要殺人滅口。
而殺死張永夜的存在越強大,就會令張永夜對生死大道的感悟越圓滿,神州大陸有幾個比駱長歌更強大的存在?
能死在駱長歌手上,已是他最好的歸宿了。
「宗主何等冰清玉潔,卻被我玷污了貴體,我的罪狀實在罄竹難書,十惡不赦,天理難容!」張永夜越說越激動。
「一劍殺了我太便宜了,宗主應當將我五馬分屍,千刀萬剮,萬劍穿心!」
看著突然慷慨激昂起來的張永夜,駱長歌懵了懵,一時間竟分不清他是真的想以死謝罪,還是在故意賣慘。
就連她旁邊原本虎視眈眈的白虎雷鳴,也顯露出迷茫表情,感覺面前的男人多少有點不對勁。
稍作沉默,駱長歌凝視張永夜雙眸,一字一句詢問:「你當真願意以死謝罪?」
「千真萬確!」
張永夜用力點頭:「宗主千萬不要憐憫同情我,今晚之事,完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即便死在宗主手上,我也絕不會對宗主怨恨半分。」
還和我廢話什麼,反正橫豎都要殺人滅口,趕緊給我一個了結吧。
張永夜兀自亢奮中,身體隱隱發抖。
……
……
看著張永夜充滿真誠的表情,甚至身體因為強烈悔恨而顫抖,駱長歌這回沉默的時間略久了些。
「好。」
半響后,她開口:「既然你是這麼想的,我成全你。」
話音落下,她玉手一招,將下方大量湖水濃縮成四十米長的巨劍,當頭朝張永夜斬落下去。
太好了,這回絕對死定了,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我!
駱宗主,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等我恢復仙帝修為歸來,絕對送你一場天大的造化!
張永夜欣喜萬狀,閉上雙眼坦然受死。
「他竟真的不求饒!」
見張永夜閉眼迎接死亡,駱長歌心中大受震動。
其實,在出劍的前一刻,駱長歌就做好決定,倘若張永夜死到臨頭對自己改口求饒,說明他之前那些話全是裝模做樣博取同情,這種虛偽假意之人,狠下心斬了也便斬了。
畢竟,自己女兒身的秘密,一旦泄露將在神州大陸掀起滔天動蕩。
駱長歌銀牙緊咬,目不轉睛觀察張永夜反應,很希望看到他向自己求饒的畫面,就在湖水巨劍即將把他劈成兩半之際——
「砰!」
一道驚天巨響。
塵霧劈天蓋地席捲開來。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一點都不疼。
等會兒。
我他媽……好像沒死!
張永夜睜開眼睛,見駱長歌那一劍根本沒傷到他分毫,而是在旁邊斬出一道數十米長的可怕劍痕,後方偌大一片密林幾乎都被夷平了。
有沒有搞錯,這都能斬歪?
「宗主,你斬偏了,再給我來一劍吧。」張永夜嚴肅道。
駱長歌差點被氣樂了。
她剛才經歷一番劇烈的心理鬥爭,最終才決定放張永夜一馬,對方居然以為自己是準頭不佳?
「我姑且相信你一回。」駱長歌冷漠道。
張永夜愕然:「相信我什麼?」
駱長歌:「……」
她深吸一口氣,剋制住出第二劍把對方劈死的衝動,鄭重警告:「你給我記住,今晚的事情,絕不能向第三個人透露!」
張永夜有種不詳的預感:「宗主……你這是打算放過我?」
駱長歌不說話,等待張永夜向自己感激涕零表達忠心。
她相信,就算張永夜是個傻子,這會兒也該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然而——
「萬萬不可啊宗主。」張永夜急了,「我玷污的可是宗主的清白,罪不可赦!」
駱長歌:「???」
張永夜沒想到駱長歌竟會如此大度,我不僅把你看光了,還撞破你最大的秘密,這也能放過我?
還是說不愧是能當上宗主的人,格局果真非同凡響?
「請宗主一定要賜我一死!」張永夜迫切道,「就算宗主胸懷大度願意饒我,我也未必能幫宗主保守住秘密,可能哪天就不小心泄露出去了,只有死人才能完美的保守秘密,宗主明鑒啊!」
「……」
駱長歌腦門浮現一排黑線。
她的本意是想讓張永夜對自己感激涕零表達忠心,哪曾想這廝的腦迴路完全不正常,自己明明已經決定放過他了,他卻依然再三要求自己殺他。
從來沒見過這麼想找死的人,他究竟圖什麼?活的不耐煩了嗎?
不,世上怎麼可能會有人活的不耐煩。
那麼,原因就只剩下一個……
張永夜,他是真心實意想為自己保守秘密,為了防止將來出於某些意外將秘密泄露,他寧願放棄生命現在就去死。
再沒有什麼感激涕零的話語,能比他這種視死如歸的覺悟更能表明他對自己的忠心了。
想到這,駱長歌盯住張永夜的目光頓時柔軟許多。
自己到底是沒有看錯人,更沒有引狼入室。
「整個天宗,恐怕找不出第二個比張永夜對我更死心塌地的人了,畢竟,他為了幫我保守秘密,連性命都能捨棄。」
駱長歌心中的憤怒情緒迅速消散,對張永夜再無半分惡感,可仍是有些羞惱,沉聲說:「你一心想死,我偏偏不讓你如願以償。」
「倘若將來被我發現,你將今晚的事透露給第三者,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我都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永夜聞言脊背發涼,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