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皇子與瘋批丞相
晚間,華殷回府,喚李子逸伺候他沐浴更衣。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李子逸剛想找理由推拒,看到他面色不太好,話到嘴邊就咽了下去。
還好,華殷沒有多為難她,雖是伺候,也只是讓她隔著紗簾遞下衣物。
等華殷沐浴出來,他只簡單地披了件外衣,胸膛袒露著。
李子逸剛一看到,就尖叫地捂住臉,轉過身去。
華殷看到她瞬間面色通紅,嘲道:「叫什麼,沒見過男人的身體?你自己不也是個男人?還是說扮女人久了也變成了姑娘家?」
被華殷一頓數落,李子逸氣呼呼地放下手,轉過來看著他。
要我看是吧?!我就看個夠!
心裡有點賭氣,李子逸就盯著華殷的胸口猛瞧,眼尖的她發現華殷的胸口有一個印記,脫口而出:「你那裡怎麼有一隻狐狸?」
手指著華殷胸口,華殷順著她的視線低頭,撫摸著那印記道:「你說這個?我出生就有,產婆說這是狐仙做的標記,這孩子長大後會受狐仙庇佑,我父親信以為真。」
「可我想不通狐仙庇佑我哪裡了,不過我對白狐狸倒是有一種天然的親近之意。」
「哦?難怪你下令不準人獵殺白狐。」李子逸瞭然地點點頭。
「正是這個道理。」華殷頷首。
李子逸突然想起什麼,扯開自己的衣物:「說來也巧,我胸口也有一個印記,不過是月牙狀的。」
真皇子的胸口有一個月牙印記!
很突然地,華殷的腦海里出現這句話,面色一下子沉重起來。
只見他上前幾步,雙手抓住李子逸胸口的衣物,將那印記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似乎要將那形狀熟記於心。
被他那粗魯的舉動嚇到,李子逸驚恐道:「你幹嘛?」
華殷很快恢復面色,若無其事道:「我沒幹什麼,只是想看明白了,想想有沒有關於這個印記的傳說。」
「那你想到了嗎?」李子逸攏緊衣物,歪頭看他。
華殷撇過視線:「沒,時辰很晚了,你回去睡吧,今晚不用你守夜。」
「是」,察覺華殷不對勁,李子逸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待她走後,華殷命人叫來狐四,吩咐道:「明日,你安排翠秋來冷宮見本相。」
「是,主子。」狐四領完命令,就火急火燎地跑去安排人手了。
房間里只剩華殷一人,他也無睡意,看著窗外彎月,他喃喃道:「是巧合對不對,一定是巧合。」
第二日夜幕降臨時,翠秋如約前來。
「奴婢參見丞相。」
「起來吧。」
「謝丞相。」
翠秋行禮后,就惴惴不安等在一旁,等候華殷問話。
「你傳紙條說,真皇子胸口有一個月牙印記,可是真的?」
「是,千真萬確。」
「本相憑什麼相信你?皇帝可待你不薄。」
面對華殷的質問,翠秋冷靜下來,反問道:「相爺可還記得秋翠?」
「那個刺客?」
「是,她是奴婢的親妹妹。」翠秋回話時,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哦?這樣嗎,你可知道,你那妹妹是死在本相的大牢里。」
「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傳的紙條,本相憑什麼信你?」
華殷一下子冷了面色,翠秋並沒有因此失去冷靜,解釋緣由道:「秋翠是相爺害死的,奴婢恨相爺,但是奴婢更恨陛下。」
說這話,翠秋都帶著一股狠勁。
「相爺可知,您殺死王貴妃的時候,奴婢和小皇子就藏在那殿內,親眼目睹了整個經過。」
聞言,華殷怔愣住,當時倒是他大意了。
「小皇子目睹母妃之死,幾次想要衝出去與您拚命,但是都被奴婢死死攔住了,待您走後,奴婢帶著小皇子從密道中逃了出去。」
「可沒想到,逃出去的小皇子大受刺激,不僅失去了記憶,還懼怕起穿紫色衣物的男人。」
「大皇子,也就是當今陛下,從奴婢這裡得知緣由,認為小皇子留在宮內不利於養病,甚至有性命之危,為了保護小皇子,就命人將他送出宮外。」
翠秋講起曾經的往事,讓華殷想明白一些事,不過,他沒忘記問:「你既然是忠心護主的奴婢,又為何憎恨陛下?」
「為何?」翠秋慘然一笑,「奴婢救了小皇子的命,可以說是小皇子的救命恩人,可陛下呢,他以奴婢性命為要挾,讓奴婢的親妹妹進您府內,做刺殺您的內應!那可是奴婢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妹妹呀!!」
「後來,妹妹死在您府內,陛下賞賜了好多金銀給奴婢,可錢再多有什麼用?奴婢唯一的親人都不在這世上了,活著也沒有太大的意義,還不如去報仇。」
「那你想怎麼報仇?」
「奴婢想過,勢單力薄,既殺不死皇帝,也殺不死您。
既然睿王的命是奴婢救的,那就讓睿王還奴婢妹妹一條命來,現在,相爺可以相信奴婢了吧?!」
翠秋說這話時有點神經兮兮的,不過,華殷倒是相信了她幾分。
「可以,本相再問你,真皇子若出現在你面前,你能認出他嗎?」
「認得,他是奴婢帶大的,就算他化成灰,奴婢也認得。」
翠秋信誓旦旦地保證,華殷擺擺手讓她下去,說有事會再叫她。
小姐懼怕穿紫衣的男人!
回府路上,華殷想起月娘曾經說過的話。
月牙印記,紫衣——李子逸!
華殷覺得他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此後幾日,他都沒有讓李子逸在身前伺候,甚至不想見到她。
李子逸覺得他反常,求見華殷屢屢被拒,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某一日,華殷突然叫她同行,外出遊玩,李子逸受寵若驚,不解其意。
又覺得他一向陰晴不定,就跟著他上了馬車。
馬車上,華殷安靜地看著文書,李子逸掀開帘子,聽到外面的吆喝聲,忍不住伸頭出去看。
這時,華殷開口:「喜歡那些吃食?」
不好意思的她點點頭。
「喜歡就下去逛逛,玩累了就來慶喜樓,本相在那裡等你。」
話說罷,華殷就丟給她一個錢袋,示意她下車。
摸著鼓鼓的錢袋,李子逸不可置信,他今日怎麼這般好心?
帶著狐疑,李子逸往馬車外伸出一隻腳,見他沒制止,就用手把簾一掀,開心地跳了下去。
看著她走遠,華殷問狐四道:「翠秋到了沒?」
「回主子,探子來報,馬上來這條街。」
「很好,將馬車隱於暗處,本相要隨時觀察她們的動靜。」
「是,主子。」
另一邊,李子逸高興地在小攤小販那裡買糕點,不一會手裡就拿滿了。
花的不是自己的銀子,她一點也不心疼,反正華殷有的是銀子,不花光他的,她都覺得可惜。
正當她得意洋洋時,一個聲音從她耳邊傳來:「主……主子。」
主子?叫她嗎?
李子逸扭頭,發現一個女子盯著她猛瞧,那眼神帶著凶光。
察覺到不對勁的她,轉身就跑。
沒想到那女子緊跟著她跑。
華殷,華殷,人呢?
跑到馬車之前停靠的位置,李子逸發現華殷已走遠,驚慌失措。
那女子步步緊逼,慌亂下她跑到一個小衚衕里。
可看到前方,她絕望了,那竟是一個死胡同。
「主子,殿下,我是翠秋呀,您跑什麼呀,不認得我啦?」
翠秋拔下頭上的珠釵,握在手中,一步步向她走近,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你……你說什麼,誰是你主子殿下?你……你冷靜點!」
李子逸反手緊緊靠在牆上,嚇得快要蹲到地上去。
「也對,你失憶了主子,不過沒關係呀,反正你都要死了。」翠秋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說話。
「姐……姐姐,你……你認錯了,我……我不認識你呀,姐姐你放過我好不好?」李子逸試圖哀求她。
「誰是你姐姐呀?我的好妹妹她已經死了,殿下您欠我一條命,給她償命好不好?」
話音剛落,翠秋將釵子往前重重一刺,李子逸往旁邊一躲,釵子雖沒刺中她,卻還是划傷了她的手臂。
看到她受傷,華殷閉了閉眼,吩咐道:「狐四,攔住翠秋,抓住她暴露給皇帝的人後,再放了她!」
「是!」狐四領命,幾個跳躍來到她們上方。
「你還敢跑?!」翠秋沒有察覺到頭上的危險,對李子逸剛才逃跑的行為非常惱火。
「給我死!!」
她大叫一聲,抓住李子逸的左手臂,拿起釵子就要往要害處用力刺,卻被狐四扔出的石子彈飛了。
「誰……誰在這裡」,還沒等翠秋找到人,狐四就從上方躍下,一腳將她踢飛了出去。
「狐……狐四,謝謝你」,李子逸見得救了,拉住狐四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淚,卻被狐四嫌棄地甩開了。
「嘔」,翠秋吐出一口血,報仇心不死,意欲起身,卻被趕過來的侍衛按住手臂,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臨走前,她怨恨不甘的眼神看得李子逸心驚膽戰。
出門一趟,李子逸覺得自己真的特別倒霉,無緣無故就遭陌生女子刺殺不說,買的東西也全部浪費了。
果然,她就不該和華殷一道出門,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