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狐狸與道士
「臭道士，放開本狐，手放哪兒呢？！」狐狸兩隻爪子揪起竹飲的衣服，怒吼道。
「哦」，竹飲聽了，下意識鬆手。
「啊！！！」狐狸不可置信，叫了一聲，眼見著要摔倒，它迅速翻轉身子，跳了出去，然後在道士不遠處優雅落地。
危機解除，狐狸開始算賬，抬起一隻爪子指著竹飲就開始罵，「死道士，你故意的，幸好本狐反應快，不然你想摔死我啊？！」
「啊？額，抱歉，我一時沒注意。」竹飲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哼」，狐狸卻是不信這番說辭，扭了扭身子，背對著竹飲，再不看他。
竹飲知道狐狸生氣了，而這也確實是他的過錯，就在心裡想著方法補救。
他不怎麼會說話，更不會鬨動物，只好笨拙地說著對不起。
狐狸看那獃子模樣，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本狐也不是個小心眼的，你給本狐準備點好吃的，本狐就原諒你。」
「好吃的？你要吃啥？」
給出了補償條件，狐狸覺得再蠢笨的人也會領悟過來，可竹飲偏偏是個腦子不靈活的，居然還問它吃什麼，敢情平日里招待客人不知道怎麼招待啊？
狐狸越想越氣，氣得都快炸毛了。
見竹飲還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狐狸沒好氣的說了句，「你平日里招待客人吃什麼，就給我準備什麼，這還要問我？」
「我平日里沒有客人拜訪，所以對於招待客人吃什麼，我不太清楚。」竹飲說的很坦然，倒讓狐狸無言以對。
這道士看著也不像說謊，還真是個奇怪的道士。
狐狸瞅著竹飲神色苦惱的模樣，心裡暗想。
不過它又想凡人都是住在一起，鄰里之間這樣近，如果都不和竹飲走動，那必然就是竹飲的問題。
咦，那道士是哪招人厭呢？狐狸想著，來了興趣。
直性子的狐狸心裡有了想法，就直接問了出來，「喂，道士，你做啥了，怎麼村裡人都不來你家吃飯？如此討人厭的人，本狐是第一次見。」
竹飲聽了，沒有立即回話，把手指放在腦門上想了會，才回復狐狸。
「也不是啊，我沒討人厭，之前總有姑娘家說給我做飯，我嫌麻煩就給拒了，拒絕了好幾個以後就再也沒人來打擾了，不過，這樣也好，清凈。」
頓了頓，他又說，「其實，村裡人很好的，我給他們看病，他們經常給我送些吃食的。」
嘖嘖，難怪這道士看起來孤苦伶仃的，原來是腦瓜子不靈光呢，看看這村子里的其他人，哪個不是兒女成雙的，送上門的肥肉不要，真是又呆又笨的。
不，或許還有另一種原因。
狐狸眼睛轉了轉，試探性地繼續問竹飲，「道士，你拒絕那麼多姑娘，莫非是覺得她們不漂亮，要不你看看我這樣的，合你意不？」
話說完，狐狸就變幻成一個女子模樣，女子一襲紅裙，酥/胸/半掩，胸口處一隻彩蝶栩栩如生，右手執一柄團扇輕掩香唇，眼神撫媚動人，額間花鈿熠熠生輝。
往上細看，女子髮髻斜梳，佩戴/有一枝紅色牡丹，牡丹前後各有金釵兩隻。
女子杏眼輕眨，稍稍歪頭時，各種媚態盡現，好似要生生勾了人魂魄去，竹飲見了，以袖掩面，道了句「非禮勿視」，真真是氣煞狐也。
莫非這道士不喜歡女子？狐狸稍加思考，又變幻出一男子形態。
「道士，睜眼，你既然不喜女子，本狐也不強求，你且看看本狐的新模樣。」
竹飲聽了，心生好奇，放下袖子時，看到眼前出現一坦/胸男子，男子面上略施粉黛，口塗唇脂，一時把持不住，當下就被自己的口水狠嗆了幾下。
咳嗽過後，他撫著胸口狠拍幾下，這才緩過神來。
「你……你還是正經點，你見過哪家男子塗脂抹粉的，還有哪位良家姑娘酥/胸/半露的？」
這話說的，真當本狐沒見識過，本狐可不是鄉下的野狐狸。
狐狸心裡不服氣，出聲反駁，「有啊，那玉樓院的姑娘和流晗院的男子都做這種打扮，還挺受歡迎。」
竹飲聽聞，面色古怪，「你經常去這些地方？」
「也不是，只是狐族姐妹修習魅/惑之術時帶我觀摩了幾次，我見那兩院里門庭若市，想來你作為男人也挺喜歡此類的姑娘或男子。」
「那是好色之徒喜歡的，我可不是。」竹飲說完，不再與狐狸多說，正想進屋，卻見狐狸突然變出一把摺扇，姿態優雅地張開扇子對著自己猛扇了幾下。
不明白狐狸想做什麼，竹飲愣在那裡。
狐狸瞧那呆傻樣子，突然瞬移到竹飲面前，用扇尖抬起竹飲下巴，魅惑一笑，紅唇更是對著竹飲吐氣，「我……不……信。」
竹飲被這三個字刺激到，面色通紅，一把推開狐狸，袖子一揮，一條金色的繩子就快速襲向狐狸，狐狸來不及避開，就被繩子綁住，困在了地上，變回原型。
「喂喂，放開我，臭道士」，狐狸像條蚯蚓似的，在地上劇烈掙扎，竹飲不為所動。
推門進去前，竹飲留下一句話，「你且反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繩子會自動解開。」
狐狸氣得磨牙，可這除妖人的繩子也實在厲害，強行掙脫的話，它恐怕要現出真正的原型，那就得不償失了。
看來也只有等一個時辰，不過這道士著實欠教訓，狐狸在心裡暗戳戳地想著整人的主意。
很快，它想好了，狐狸臉正對著不遠處溜達的雞，鴨，大白鵝陰險的笑了。
竹飲在屋裡也就待了半個時辰，就坐不住了。
他挑破一點窗戶紙，看到狐狸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和他最開始看見的姿勢一模一樣，心裡有點慌張。
這……這是不是昏迷了？竹飲心想。
他覺得狐狸是大妖，才敢用這捆妖繩的，一般的小妖怪遇上捆妖繩，在捆妖繩越收越緊時，沒有妖力護住自己，輕則昏迷，重則勒/死。
這狐狸這般不濟？
想到此，他推開門趕緊跑到狐狸身邊，看著狐狸起伏的身體，才舒了口氣。
不過已經過去半個時辰，狐狸應該得到了教訓，繼續捆著實在沒必要，竹飲想好后就動手鬆開了繩子。
鬆開繩子后，狐狸還是沒醒，竹飲抓住狐狸脖子就開始左右搖晃，「喂，醒醒，醒醒。」
狐狸被搖的快斷氣了，裝死裝不下去，只好慢悠悠地醒來。
醒來后，狐狸好像沒什麼活力，這可把竹飲嚇住了，平日里這狐狸拽得很，還以為挺厲害的，實際上妖力不怎麼樣嘛。
這話竹飲只敢在心裡想想，真要說出來狐狸估計要氣死。
這樣折騰了幾分鐘，狐狸徹底醒了，抬起一腳就踢竹飲，竹飲看著衣服上的灰腳印，神色間十分無奈。
真是一隻壞脾氣的狐狸啊。
「對了，你叫什麼？咱們也算認識了，我總不能一直叫你狐狸吧。」狐狸在生悶氣，竹飲覺得要說點什麼緩和下他們的關係，就問起了名字。
狐狸抬頭瞪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悶悶地說了句，「狐栗」。
「啊？我知道你是狐狸啊」，竹飲覺得莫名其妙。
「狐栗，栗子的栗，西木——栗。」
「哦，懂了，以後就喊你栗子了。」
「區區凡人，誰恩准你給本狐亂取名字了？」狐栗撅起嘴巴，面露不屑。
「嗯，我覺得栗子可愛，就給你取了」，竹飲摸了摸狐狸腦袋，笑眯眯地說。
「可……可愛？」狐栗的臉微微發熱，只念著竹飲說的話，沒有注意到竹飲的動作。
幸好它是紅狐狸，臉紅也看不出來，不然又要被竹飲取笑了。
竹飲看著一動又一動的狐狸耳，心裡痒痒的，好想撓一撓，揪一揪，不過想想狐狸的兇悍樣子，還是算了。
「對了，你是能化形的，怎麼見你一直以狐型出現呢？莫非你的人形維持不了多久？」竹飲猜想著原因。
「嗤，我當然能化形，剛才化的兩個你都不喜歡，為了不嚇唬你，我只好大發慈悲當狐狸咯。」
「咳……除了那兩個，你可以選其他正常點的。」竹飲掩唇輕咳，說出自己的想法。
狐狸歪著頭，似乎在思考，過了良久，又問，「正常點的？長什麼樣？你總得給我指個凡人看一下。」
竹飲也沒多考慮，指指自己，「吶，像我這樣。」
狐狸一拍爪子，「噢，懂了。」
話音剛落，竹飲對面就出現了一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青年。藲夿尛裞網
「你……」竹飲指指對面狐狸，又指指自己。
要不是知道他沒有同胞兄弟，他都差點信了對面的人就是他的同胞親弟弟。
這狐狸理解能力真的差啊，他撫額，覺得頭開始痛了。
「你不要變作我的樣子，我說的是和我一樣打扮的人。」深恐狐狸聽不懂似的，竹飲說話賊慢，尾音也特地拉長。
「行了行了，知道了」，狐狸不在意的擺擺手，換了張臉。
竹飲看了，繼續挑剔，「換掉，看起來太妖孽了，對了，不要用你自己的臉。」
「我當然知道，本狐遊戲凡間多年了，還用你教？」
竹飲和狐栗吵吵鬧鬧了半天，終於勸服了狐栗。
狐栗換了張普通臉，身高變矮了些，雖然和竹飲穿著同樣的衣服，但竹飲總算是接受了。
從此，南袖村的人都知道竹飲家多了個遠方表弟，那是一個叫栗子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