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皇子與瘋批丞相
狐三從獸苑離開,回住所的路上碰到了狐四。
「三哥」,狐四叫了一聲,往狐三來的方向看了看。
「老四,你這剛辦完差事回來?」狐三知道狐四一大早就被主子派去出任務了。
「對,跑了好幾個地方。」狐四抬起袖子,擦擦額頭的汗。
狐三突然想起昨日看到的事,問道:「老四,昨天我看到你捉到一隻小貓崽兒,哪去了?」
聞言,狐四握了握劍,反問一句,「三哥要養貓?」
「沒……不是我。」狐三有點為難的樣子,抓抓腦袋,小聲回道,「有人喜歡,我想送給她。」
在狐三的印象里,姑娘家都是喜歡養寵物的。
「哦……」狐四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回道,「可是,我捉的那只是小黑貓,這花色不遭人喜歡。」
「沒事,夠可愛就行。」狐三的要求沒那麼多,狐四的臉上卻露出難色,「三哥,早知道你要貓,我就重新抓了,它趁我不注意時跑了,我沒去追。」
「這樣啊」,狐三面露可惜之色。
「三哥,對不起,下次我遇到好看的貓,一定抓來給你。」狐四低頭道歉,誠懇的樣子令狐三不好意思了。
「沒事,沒就沒了,不用在意」,大方地擺擺手,狐三繞過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之後,過了三天,朝中發生一件大事——陛下遇刺。
據說是陛下微服私訪的時候,碰到亂黨,幸好羽林衛及時趕到護駕,才救得陛下一命。
亂黨及亂黨同夥當場斃命。
此事在朝堂引起軒然大波,華殷痛斥陛下身邊的將領護衛不利,將這些人重重處罰,重新又換了一批人跟在皇帝身邊,另外下達命令加強宮中警戒。
勤政殿,皇帝趙玄武屏退左右,留下李統領單獨敘話。
李統領和王將軍都是皇帝的親信。
遇刺之事發生時,是王將軍保護皇帝的,這次被丞相華殷革職查辦,現在皇帝身邊留下的只有李統領,最信任的也是他。
「陛下,您的傷勢……」李統領看到皇帝肩膀纏著白布,還堅持處理奏摺,十分憂心皇帝的身體。
「無妨」,皇帝趙玄武低頭看了看傷口那裡,沒有出血,不在意地擺擺手。
「陛下,此次刺殺,絕不是亂黨所為,請陛下降旨,讓臣徹查。」
說到這件事,李統領神色憤憤不平,趙玄武卻面色平靜。
「是華殷。」趙玄武似乎知道背後主謀,頓了頓,又道,「朕前兩次派人刺殺他,這次是他的報復。」
李統領沉默了,不管是下毒還是刺殺,都殺不死華殷,還折損了陛下的兩名心腹,局面對他們來說,實在不利。
「陛下,要不派人與小殿下接觸,小殿下人在華府,又離華殷近,成事的機會絕對比咱們派出殺手要大得多,請陛下准許。」
「不可」,趙玄武想都沒想,就直接否決,「朕千辛萬苦將玄衣送出宮,絕對不能讓他以身犯險。」
「上次秋翠的事,你派出去的人差點連累他喪命,幸好他一無所知,不然早就成為了華殷刀下亡魂。」趙玄武提起這件事,膽戰心驚,想到底下人如此行事,更是怒火攻心。
「陛下恕罪,是臣安排不周。」李統領連忙跪下請罪。
「你記好了,你們怎麼謀划都可以,絕對不能將玄衣牽扯其中,朕只要他好好活著,危險的事由朕來做就好。」
趙玄武下了死命令,李統領再有想法,也果斷閉嘴不言。
「可是,陛下,殿下身在華府,也未必安全。」李統領有意提了下,趙玄武一陣頭痛,他是怎麼都沒想到,好好在宮外生活的皇弟,能被華殷抓了去。
「找機會,朕會派人將他救出來,暫時他是安全的,咱們什麼都不要做,下去吧。」
說了會話,趙玄武疲憊不堪,李統領識趣地退下了。
另一邊,李子逸養傷期間還算悠閑。
傷好后,府中周管事就派人來傳華殷的命令,叫她去書房侍候。
這天終於來了,李子逸這陣子刻意遺忘,還是逃不過。
鼓足勇氣隨著小廝一路穿過花園庭院,到達書房門口,李子逸一陣心慌。
李管事請示一聲,得到華殷的允許,就推開書房門,示意她進去聽候吩咐。
李子逸慢慢走進去,磨磨蹭蹭的樣子令管事不滿,他悄悄伸手將她推了一把,她一個踉蹌就踏進門內。沒等她回頭,管事就眼疾手快地關上房門。
讓李子逸不知道說什麼好。
微微抬頭,她發現華殷端坐在書案上書寫,就向他行禮:「民女給相爺請安。」
「免禮」,華殷回了句,擱下毛筆,手放在書案上,眼睛盯著她道,「傷好了?」
「回相爺話,已經好了。」李子逸低頭看著腳上繡花鞋,華殷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身向她走近,直到她的視線里出現一雙黑色官靴,她才驚惶後退。
「別動」,華殷吩咐一句,嗓音微冷。
李子逸僵硬地站在原地,渾身不自在。
「抬頭,看著本相。」緊接著,華殷又吩咐一句。
李子逸只好大著膽子抬頭,對上華殷銳利的視線。
被他眼裡的冷光嚇住,低頭又不敢,李子逸只能垂下眼瞼,讓自己勉強保持鎮定。
華殷突然伸手撫摸起她的左臉,他的手是冰涼的,那觸感就仿若一條毒蛇爬在她臉上,時不時吐著蛇信試探般令她恐懼。
李子逸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華殷的手漸漸往下,來到她的喉嚨處,輕輕圈住了她白嫩的脖頸,然後,慢慢收緊。
一瞬間,李子逸呼吸困難,感覺被蛇纏繞了幾圈似的喘不過氣。
還是要殺她嗎?
她的臉上出現驚惶又絕望的神情。
不知道是哪裡取悅了華殷,他輕笑一聲,鬆開了手。
得以呼吸,李子逸氣喘得厲害,右手揉著脖頸,想到那裡已經青紫,不由得心生懊惱。
「年齡尚小,又生得一副女子陰柔之相,難怪府中眾人對你是女子之事毫不起疑。」
李子逸稍微喘口氣,華殷又蹦出一句驚人之語。
嚇得她當即跪在地上請罪,「相爺恕罪,相爺饒命。」
一直以來都藏得好好的,李子逸想過有朝一日會被發現,沒想到是今日。
華殷對欺騙之人會怎麼處置,她已經不敢去想象自己即將迎來的下場。
「聽聞,玄都里有一處南館,專以年□□子扮作女子,取悅有些特殊癖好的達官顯貴,狸奴你年紀正好,又比女子腰段更細,不如本相派人送你去這處好地方?」
轉身回到書案前坐下,華殷把玩著手中毛筆,悠閑地來了這麼一句。
李子逸嚇得連連磕頭,「相爺饒命,民女……不……草民不是有意欺瞞,實在是大師批命有早夭之相,在及笄之前需扮作女子才能避禍,還請相爺明查!」
「你說的沒錯,民間確有此言」,華殷頓了頓,又道,「不過,這與本相有何干係?」
無情的話語從華殷的薄唇中吐露,李子逸的心一上一下,之後徹底跌落谷底。
「來人……」華殷喊了一聲,李子逸看到有黑衣侍衛應聲,害怕得肝膽俱裂,磕頭呼喊道,「相爺相爺,若真要伺候,草民也只願伺候相爺一人,求相爺寬恕饒命,求求相爺了!」
此話一出,華殷怔忡了下,隨即怒聲道,「本相可不好男色,李子逸,為活命,能以男子之身侍人,真是小瞧了你!」
「可相爺的意思不就是讓草民去南館如此?草民惜命何錯之有?」李子逸頗感委屈,狗膽包天地吼出聲來。
「罷了罷了,逗弄你而已,你這反應倒出乎本相的預料」,華殷說的一臉輕鬆,李子逸眼淚還掛在眼角,聞言更是咬碎了后槽牙。
內心頗感屈辱,面上李子逸卻不敢顯露分毫。
萬一惹毛了他,真被送去南館,就回天乏力了。
「過來,伺候筆墨。」見李子逸像個木頭墩子傻站在那裡,華殷皺眉招呼她一聲。
「草……草民不會」,李子逸有點為難,面色糾結,她打出生就沒做過這種下人活。
「磨墨總會吧?!」華殷用不耐煩的眼光看她,李子逸趕緊低頭走到他身邊,磨起墨來。
無意間瞟到華殷寫的「善」,李子逸暗翻白眼,他要是善人,這世上就不會多出那麼多無故枉死的亡魂。
此後幾天,李子逸逐漸適應在華殷身邊當侍女的生活,貼身的活,華殷從不讓她接手,她要做的只是簡單的打掃之事。
除了面對華殷神情緊繃,其他時間她還是輕鬆的,不止如此,月錢比之前高了一倍不止,還有單獨的好房間住。
她曾提議要接月娘過來同住,被華殷一陣冷嘲熱諷,又以白狸要投喂一事拒絕。
為此,她想見月娘說說話,只能在空閑時間偷偷溜去獸苑。
至於身份之事,華殷沒在府中揭穿,仍讓她以女子之身生活。
對此,李子逸是感激的,沒了性命之憂,李子逸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