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皇子與瘋批丞相
「李姑娘，你知道嗎，現在的華府並不是以前的華府，以前的華府被大火燒毀了，少爺在它的選址上重建府邸，才有了如今的華府。」
劉伯想起以前的事，語氣不自覺沉重起來。
「華府為何失火？」李子逸問出了自己現在最為好奇的問題，劉伯頓了頓，回答道，「為何？自然是奸人所害。」
這下李子逸更加迷惑了。
劉伯接著又道，「李姑娘，我們少爺並不是獨子，老爺夫人一共有三位子女，大小姐、大少爺、小少爺，我們少爺就是最小的小少爺。」
「大小姐早早進宮做了皇后，也就是先皇后，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有一天宮裡突然傳來消息，先皇后因病駕崩，這消息傳到相府，無異于晴天霹靂。」
「我老頭子為了哄小少爺開心，就帶著他去街上散心，沒想到晚間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更為可怕的事。」
「我們站在門口，看到相府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小少爺哭喊著要進去找爹娘和哥哥，被我死死攔住了。」
「等到大火被撲滅的時候，相府一切化為烏有，除了我和小少爺，無人生還，我們是親眼看著一具具焦屍被抬出來的呀。」
劉伯講著講著，淚流滿面，忍不住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
「自那以後，小少爺就變了，學會武功的他變得殘忍嗜血，成為先帝手中的一把刀子，為了得到重用，先帝叫他去殺誰，他就想辦法去殺，那段時間，他受了無數的傷，直到培養了自己的勢力，情況才好一點。」
「後來，他終於查到了大小姐去世的真相，大小姐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因為宮裡的王貴妃進讒言，被先皇這個昏君賜死的。」
「昏君狠啊，殺了大小姐后，又忌憚著相府的勢力，竟派人放了一把大火將相府給燒了。」
「老爺夫人，大少爺還有家裡的仆婢無一倖免，那一天，真的是少爺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候。」
「那相爺是怎麼活下來的？」一天內，兄弟姐妹去世，父母雙亡，李子逸真的不敢想象華殷是怎麼熬過來的。
「少爺怎麼活的？是昏君故意留了他一命。
當時朱大將軍權勢滔天，與相府又有過節，昏君就將殺害相府眾人的罪名推到了大將軍身上，利用這件事消減他的兵權。
當然，消減兵權遠遠不夠，昏君為了以絕後患，就開始提拔少爺這個好用的刀子對付朱將軍，幸虧少爺留了個心眼發現真相，不然朱將軍被砍頭的那一天就是少爺的死期。」
劉伯想起那時候的驚險，一陣后怕。
李子逸從劉伯的講述中，聯想到一些可怕的事，遲疑地問道，「那先帝的死？」
「自然是少爺所為，等到少爺勢大的時候，昏君想除了少爺，少爺就設計讓昏君死在了王貴妃那個毒婦的床上！」
劉伯說起這件事時，渾濁的老眼放光，臉上是帶著大仇得報的激動之色。
李子逸害怕地捂住嘴巴，她聽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呀。
劉伯似乎沒察覺到她的異色，繼續講道，「李姑娘，老頭子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老爺夫人和大少爺是在月圓之夜在禁園裡被燒死的。」
難怪，難怪華殷說禁園裡有火。
「那，您說的華殷的病，就是因為這件事而起嗎？」
李子逸想到一個可能，覺得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沒錯，少爺親人去世，並非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平日里還好，可一到這一天，少爺就像練功走火入魔一般，變得六親不認，凡是踏入禁園的活人，都會被他殺死。」
「每到這一天，我老頭子無比擔心少爺，少爺怕我跑出去，就吩咐人將我看管起來。」
想起少爺的病，劉伯面帶愁容。
轉頭，他看到李子逸的時候，眼裡又像有了希望般說道，「李姑娘，你是唯一一個從禁園裡活著出來的人，這真的讓我老頭子欣喜不已。」
「我……我什麼都沒有做」，李子逸慌忙擺手。
「我……我知道，姑娘別怕，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說不定能從中找到醫治少爺的良方。」劉伯滿含期待地看著李子逸，令她手足無措。
臨分別時，劉伯告誡她道，「今天給姑娘說的事，還希望姑娘爛在肚子里，另外提醒一下姑娘，千萬不要背叛少爺，下場您承受不起。」
「我……我知道的。」李子逸認真點頭。
她知道自己今天聽到的每一件事都是秘密，外傳一點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從劉伯那裡離開后，李子逸回到華殷身邊伺候。
得知他這麼多秘密，李子逸看著他，心情十分複雜。
午時過後，狐二前來稟報：「主子，劉伯掃墓的事，屬下已經安排好了。」
「嗯，多派點人手，務必要保證他的安全。」華殷交代一句后，狐二領命而去。
聽到華殷和狐二的對話，李子逸想起早上和劉伯聊天時，他一直在準備著什麼，現在才知道是為了掃墓。
疑惑間，她開口道，「劉伯的親人？」
「嗯，在一場大火中意外去世了。」
火，又是大火，李子逸聽華殷不願多談，明白了什麼，也就不再追問。
過了一炷香，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騷動，一名黑衣侍衛匆匆而來，慌張地跪下稟報道，「主子，不好了，劉伯遇刺了，兩個兄弟拚死把他帶回來了，就在院門口。」
聞言，華殷寫字的毛筆一頓，在白紙上划拉出一條黑色痕迹。
隨即，他扔下毛筆，大踏步往外走，李子逸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焦急的神色。
跟著華殷一路小跑，李子逸終於見到了劉伯，他胸口冒血，大口喘著粗氣，無力地躺在地上，一群人圍著他。
明明上午還好好的，精神抖擻地和她說著話，怎麼下午就……
難過的情緒一下子湧上來，李子逸紅了眼眶，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
見到華殷，一群人讓出一條道來，護著劉伯回來的黑衣侍衛抹著眼淚，跪下請罪。
幾名郎中，看了劉伯的情況，都搖搖頭，向華殷告罪。
「你們這群無能的東西！你去，把太醫院的太醫都給本相叫來！快去！！」華殷扯下腰帶的一塊腰牌，隨手扔給一個黑衣侍衛，沖他大吼。
黑衣侍衛戰戰兢兢地接過令牌，意欲領命而去，卻被劉伯擺手制止。
「少爺……」劉伯用虛弱的聲音喚著華殷，華殷上前兩步，湊近了他。
「沒用的……少爺，老奴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別……別為難他們。」說出這番話，劉伯重咳了幾下，嘴裡流下血來。
「太醫能救你」，華殷似乎不樂意聽他說這些，固執地重複著這句話。
看到黑衣侍衛一動不動，他轉頭沖著那人怒吼，「還愣著幹什麼，去喊太醫！！」
黑衣侍衛拱手后，飛奔而去。
「少爺……不用了，聽……聽老奴說……」劉伯費力地伸手制止，抓住了華殷的衣擺。
華殷安靜下來，半蹲下身，看著他。
「不……不要為老奴報仇，放過無辜之人，少造些殺孽吧，少爺。」
劉伯說著這句話，眼裡流出了眼淚，「老奴真的怕你……沒有好下場啊，少爺。」
「你……不要說話，太醫馬上就到了，我讓他們去喊了。」華殷緊緊握住劉伯的手，劉伯笑著看了他一眼，手從他的掌中脫落，垂了下去。
一切都那麼突然，讓人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華殷看著空蕩蕩的手，整個人都愣住，再看劉伯時，他已經安靜地閉了眼。
沒多久，華殷起身，有氣無力地吩咐一句，「不用找太醫了，讓他們回來吧。」
「也是，活到這把年紀也該死了，厚葬他！」
最後，華殷又像是吩咐，又像是對自己說的。
說完，他再也沒看劉伯一眼，轉過頭，慢慢地往回走。
李子逸原本難過著，可聽到華殷最後一句話，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
劉伯他可是從小陪伴你長大的人，還救過你的命，怎麼說他死是應該的呢？
華殷，你根本沒有心！
帶著滿腔的怒火，李子逸跟在他身後，在華殷進房間前，她大聲喊住他，「華殷，你有沒有良心？要不是你殺那麼多人，劉伯也不會遇刺不會死，他對你這麼好，你還覺得他該死，你真是個冷血的畜牲！」
聽完李子逸說的話，華殷沉默著沒有開口，而是扭頭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飽含殺意。m.
瞬間，李子逸清醒了，她蹲下身，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闖禍了。
她捂著臉，小聲地啜泣起來，低低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原來不是所有人的難過都會表現出來的，華殷他不是不難過，只是埋在心底里。
我……似乎又一次傷害到他了。
衝動地說話后，李子逸特別後悔，不知道怎麼去補救。
想起華殷愛喝茶，自己也有劉伯教過的泡茶手藝，她起身跑去茶室。
不知道，華殷會不會樂意喝她泡的茶，接受她的歉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