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無名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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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北幻突然從夢遊似的狀態中驚醒。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因此才更感到奇怪。

「近乎本能的反應。」

他甚至仍然沒有想起一絲一毫相關的記憶。

只是在聽到那個社長對未成年人下手后，無形的怒火突然就沖昏了他的腦子。

就好像靈魂離體了一般——一半的他臣服於憤怒的奴隸，另一半又冷靜地可怕，割裂著體會這種本能帶來的怒火。

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說，憤怒這種情緒的背後，一般有兩重含義。

第一重是提醒人類，此刻身體的需求沒有得到滿足或遭到了剝奪。

因此有人睡一半被叫醒時會有起床氣的現象，這往往是身體在提醒大腦睡眠被剝奪了。

第二重是為了掩蓋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無助——當人面臨巨大的威脅時，一旦這種威脅喚起了人類內心深處原始的恐懼感，就能接連喚醒內心的無助和無力感。

為了防止這種恐懼與無力癱瘓身體的行為，人類就會用難以平息的憤怒暫時終止感性程序，讓大腦被怒火沖刷。

「那麼，我是因為哪種才會如此憤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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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我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麼？」上北幻面朝窗外，數著一棵棵飛速倒退成殘影的樹。

白色Q版無面小人聽到他的召喚，從虛空中跳到他的腿上，「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我們簽訂契約后，就直接離開你的原世界，在其他世界里完成公司的任務了，你也從來沒有和我講過你的過去。」

「你說過，我們簽約的時候，我還是白色威士忌的樣子。」上北幻沒有回頭，在本能的應激反應后，他感到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脫力。

他用360°視野的「六眼」直接打量著後座的人偶，「我當時是幾歲和你簽訂的簽約？」

「唔，我想想……」白色小人做出思考的動作，「大概是在你成年的時候吧，20多歲？」

「我們多元世界打工責任無限公司是正規公司，絕對不會雇傭童工的！」系統著重強調。

「這樣啊。」上北幻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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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

郊外的焚屍場外。

「砰！」

銀髮殺手隨手一槍處決掉沒用的廢物，旁邊的伏特加把屍體拋進焚屍爐。

大爐子里的火焰熊熊燃燒，琴酒站在旁邊，火光染紅他銀白色的長發。

不同於白色威士忌猶如棉花質感般柔軟蓬鬆的白髮，topkiller的白髮在月光下時常會反射冷光，有著金屬般冷硬的光澤，很適合琴酒冷酷無情的性格和神秘的作風。

「大哥，」一旁的伏特加清除完殘留的痕迹，走到琴酒旁邊。

「現在萊伊他們去完成藤原任務了，我們真的不需要出手嗎？」

「沒有這個必要。」琴酒從口袋裡拿出煙盒，隨意叼上一根，「有他們幾個就夠了。」

「而且我恰好得知了一點不妙的信息。」他的眉毛擰起，眉梢帶著一點看好戲的期待。

「那個社長，是戀童癖。」

topkiller微微低頭，用灼熱的槍口點燃香煙。

「我可不想在做任務時背後的同伴突然發瘋。」

「……」伏特加沒想到大哥這麼忌憚斯米諾，「大哥，那個斯米諾……」

「是個剝開了外皮，內在偏執極端得要死的怪物，」琴酒扯扯嘴角，帽檐半掩蓋森綠色的眸子，「別踩到線時好說話到難以置信，敢踩線……」

「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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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自達內暫時安靜了下來。

剛剛突然應激的斯米諾恢復了表面的平靜，紅藍異瞳獃獃地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綠化帶，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室透也不敢再試探什麼。萬一這個小魔王真的半路失控，他可沒有辦法在十噸TNT的爆炸下活下來。

憑藉本能開車，降谷零在腦內用最後這點短暫的時間整理了一下最近所獲得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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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白色威士忌是殺害炸彈犯的兇手。」

降谷零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穿著斗篷的、所謂「下屬」正是松田陣平那天給他看的錄像里的人。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肋骨，那傢伙的拳頭還是一樣重啊。

不過捲毛混蛋也沒有佔到多少便宜——估計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兩個人為了掩蓋身份，都沒有朝臉動手。打完之後，松田遞給他一個u盤，戴上墨鏡就邁著冷酷的步伐走了。

u盤裡的錄像，正是便利店和商場門口的兩段監控。

只是這個情報是降谷零專屬的，安室透和波本無論哪個都不可能和松田警官關係好到可以交換情報的地步。

因此他在面對白色威士忌時，只能裝作一無所知——嘖，組織到底禍害了多少未成年人？

他接著這個思路往下順：「處理掉炸彈犯的同夥，到底是組織的任務，還是斯米諾指使的？」

總感覺後者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能為了松田陣平抱著炸彈從摩天輪跳下去的傢伙，會想殺了這個炸彈犯完全是預料之中。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上北幻不是在玩苦肉計之上。

「還是情報不夠啊。」

更糟糕的是，不知是斯米諾在組織內的保密程度太高，還是因為他前幾年都在歐洲一帶活動的緣故，波本在組織內能打探到的相關情報都是一些他已經了解的淺層信息。

更甚者，有不少人在聽到「斯米諾」這個代號時，都露出了「我們組織有這號人嗎」的迷惑表情。

一些老人——例如琴酒和貝爾摩德倒是知道不少，但前者相當看不慣他神秘主義者的做派，並且生性多疑。

要是真去問了，有八成可能性會被懷疑是卧底，還有兩層可能得到一聲冷笑。

至於後者，大概只會說一句「Asecretmakesawomanwoman」——嘖，真是煩人的神秘主義者。

降谷零連帶著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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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仙人掌（3）】

蘇格蘭是因為做飯好吃收到這盆仙人掌的。

他笑著接受了這份謝禮，和旁邊兩個苦大仇深的威士忌完全不同。

然後這盆可憐的仙人掌在午飯時就被切了片。

上北幻咀嚼著口中軟軟糯糯還帶著一口清香的糯米餅，感興趣地問蘇格蘭，「這個點心味道超棒！可以問一下綠川先生配方嗎？」

「可以哦，這種糯米仙人餅，要先把仙人掌洗凈並去皮和筋……」

「嗯嗯，」上北幻聽著聽著突然發現不對，「等等，仙人掌？」

「對啊，」蘇格蘭帶著溫柔的笑，誇獎未成年的眼光，「上北君這顆仙人掌挑的很好哦，皮薄餡多，特別適合用來做點心。」

「……」上北幻感覺口中的糯米餅突然長出了仙人掌刺，咽不下去了。

「然後把仙人掌肉斬碎，放入糯米粉中攪拌，不要加水，一直到能做為止。做好后可速凍，食用時把仙人餅放入60-70度油鍋中溫火炸熟就可以了。」

蘇格蘭繼續說，在講到擅長的廚藝時，藍色貓貓眼似乎泛著光，「要不我記下了給你吧？」

他很快找來一張便利貼，把配方寫在上面，遞給上北幻。

上北幻無措地接過那張小條子，臉上寫著茫然。

「噗。」

一旁的波本沒憋住笑聲，在上北幻和蘇格蘭同時看過來時飛快地用手捂住嘴，假裝無事發生。

默不作聲的萊伊默默地再吃了一塊沾過煉乳的糯米仙人餅。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