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玄字組的寶貝
為啥呢?陳玄策可不能輕易的死了,死了李勾可就沒魚吃了。
一群人出發的時候都是背好的乾糧和被褥,黃二組佔了人少的便宜,分到了佛寺的院子里。
其他幾組沒這麼好的運氣,在寺廟外面打地鋪。
玄二組的十個人自然是住在房子裡面,雖說牆塌了一半,房頂漏了個大洞,至少擋風。
陳玄策面相憨厚,瘦的跟麻桿一樣,總旗李勾照顧他,讓他睡在了還剩下半米高的土牆根,背風。
天熱,晴空萬里,沒有雨。
京都已經大旱了月余,最近一場雨還是前天晚上那場,雷劈死了小胖子的那場。
陳玄策出任務已經習慣了,快速的搞了一堆雜草鋪在牆根底下,上面鋪上褥子,軟乎乎的睡著踏實。
手中拿了片麻紙,又從包袱中取出一顆拇指大小的黑色小丸子,就著水壺裡的水化開,手指沾了一些在臉上脖子上手腕腳腕上抹了抹。
抹完,把剩下的遞給了睡他旁邊的隊長李勾。
這是陳玄策上次出任務前沐休時搞的好東西,胭脂河旁有一片艾蒿,取葉,晒乾,研磨成粉,加入草木灰,兌水揉搓成丸。
用的時候拿水化開,塗抹在裸露的皮膚處,能有效的防範蚊蟲。
「嘿,你小子好東西還真不少。這玩意,效果能趕上咱們百戶的香囊了吧,聽說麻百戶花了十兩銀子才求到的。」
李勾所說的香囊,正是有錢的鎮妖衛常備的東西,外面沒賣的,是玄字組的人閑暇的時候坐著玩的。
有錢都不一定賣給你,得看你順眼,才能賞你一個。說是賞,該給的銀錢不能少,這是人情世故。
像他們黃二組,除了麻百戶有一個,連副百戶金茂德都沒混上。
陳玄策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很是憨厚。
他是鎮妖衛出了名的憨厚小子,天天傻笑,別人已經習慣了。
「我說你小子,別老這麼傻笑,當心以後娶不到媳婦。」
李勾笑罵了一句,用陳玄策給的黑泥塗好后,剩下的也沒還給陳玄策,用麻紙包好,塞進了自己的包袱里。
「你那肯定還有,這點我就收下了。」
看著陳玄策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神,李勾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別人都說陳玄策有些傻,他可不這麼認為。
那些看著聰明的人呢?都死絕了,一百多個人裡面就活下來這一個,你說他傻?怎麼可能?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在院子中間篝火旁聊天的人慢慢散去。
七月上旬的夜,晴朗的星空可帶不來一絲陰涼。
睡著沒一會,就會被滿身熱汗熱醒。
陳玄策倒是睡的很香,直到被腦海里傳來的刺痛驚醒。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瞄了一眼天空辨別時辰的星星,發現啥也看不到,黑漆漆的,估計是被烏雲遮住了。
轉頭看向往常會燃燒一夜的篝火,已然熄滅。
本該在屋子裡面休息的玄字組十人,此時出現在熄滅的篝火堆旁。
陳玄策能看得清楚,還是因為玄字組的鎮妖服比黃字組的高級,玄麻銀袍在漆黑的夜裡發散著迷人的微光。
「娘咧,出事兒了。」
暗自嘟囔了一聲,陳玄策快速的從兜里掏出驅邪符,然後拿起桃木劍,用劍柄懟了懟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隊長李勾。
「頭兒,醒醒,情況不對。」
李勾感覺到有人在叫自己,往常他出任務的警覺性極高,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想醒就是醒不過來。
玄二組的人已經注意到了醒來的陳玄策,千戶蕭卓盯著陳玄策看了一眼,也沒管他。
院內院外清醒的只有這十一個人。
「頭兒,是夢魘鬼,一次魘兩百多人,估計兩百年道行左右,我去滅了他。」
說話的是玄字組新人,陳玄策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估摸著是想在上級面前表現下自己,自告奮勇的要去解決問題。
千戶蕭卓沒好氣的罵了句:
「你哪隻眼睛看出來只有兩百年道行的?誰告訴你只有一隻的?你特么不知道這種時候要怎麼做事?」
罵完,也不管新人那紅白參半的臉色,徑直吩咐道:
「留下五人,喚醒被魘住的人,剩下的跟我走。」
也沒說誰留下誰走,十個人默契的分成了兩組。
陳玄策看的很清楚,估計是按照加入時間長短劃分的,因為那個剛被罵過的新人留下了。
「那小子,滾過來幫忙。」
新人憋著氣,語氣不善的招呼著陳玄策。
他麻溜的爬了起來,小跑到新人身旁,憨笑著問道:
「大人,您吩咐,需要小的做點什麼。」
伸手不打笑臉人,也沒打算為難這黃字組的小嘍啰,隨手扔給他一個瓷瓶,吩咐道:
「打開瓷瓶,置於人中處三息。別管醒沒醒過來,不能超過三息。這玩意夠你們黃二組用的了,去吧。」
伸手接過瓷瓶,陳玄策轉過身貓著個腰就要走向黃二組,嘴上裝作好奇的問道:
「大人,這是啥好東西?您給俺說說唄。」
只見新人臉色一冷,罵道:
「你家麻百戶沒教過你不該問的別問?趕緊滾去幹活。」
罵完一腳蹬在了身子半轉的陳玄策屁股上,踹出去了一米多遠。
陳玄策也沒當回事兒,問出來最好,沒問出來拉倒。
他就是個小人物,沒人會真跟他計較。
三步並兩步的回到黃二組的位置,找到麻百戶,準備先把老麻弄醒。
打開小瓷瓶的瞬間,腦海里浮現了一段話:
「殭屍骨粉,由百年殭屍骨研磨而成,極陰,可刺激魂魄,迷蓋天眼。」
陳玄策一愣,這玩意也不是啥好東西啊。
味道這會也傳了過來,臭,刺鼻的惡臭,讓人提神醒腦的惡臭。
本就是靠著鎮妖圖錄清醒過來的他還有些迷糊,這一下也不迷糊了,徹徹底底精神了。
捂住鼻子,把瓷瓶湊到了麻百戶的鼻孔處,暗記著時間。
三息,不多不少,麻百戶一個噴嚏,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陳玄策,還有那瀰漫著惡臭的瓷瓶,眼角直抽抽。
他哪兒還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強忍著噁心跑到牆根一頓吐,吐的滿嘴苦澀,讓他懷疑是不是吐出了膽汁。
一看麻百戶這樣就是知道這東西的,不愧是麻百戶,知道的就是多。
眼珠子一轉悠,陳玄策決定整一下麻百戶,也沒去管其他還在躺著的人,悄摸摸的湊到了麻百戶身邊:
「大人,這可是玄字組給的好東西,您認識?咋看您不太喜歡這寶貝呢?給俺說說是啥唄?味道還挺給勁兒。」
那臉上的憨厚勁兒,讓麻百戶恨不得一拳把他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