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憑什麼，決定她的孩子生死

兩天後，陸雲終於醒了。

睜眼便見四面白牆，空氣里還有濃濃的消毒藥水味，昏睡了兩天的腦子空白地當著機。jj.br>

腹部生冷的鈍痛感在全身感官蔓延開來，這種感覺讓她心生不安，同時促使她快速想起經歷了什麼事，甚至想起更多過去三年都沒有印象的事情。

但此刻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孩子……

「陸小姐。」

李律師這兩天一直守在醫院，等陸雲醒。

陸雲轉頭，看見正好站起來的李律師，她看著他從公文包里拿東西出來，神色冷淡。

「我要見醫生。」

她要知道孩子的情況！

李律師公事公辦道：「你出交通事故那天，霍先生已經從國外回來，第一時間交代醫院為你做了人流手術，所以孩子已經沒有了，你找醫生，醫生也會這麼說。而且手術單上的字，是霍先生親筆簽的。」

陸雲蒼白的臉色，在震驚過後的絕望中多了灰調，而不敢置信的雙眼一直看著李律師。

「他憑什麼……」

怒火攻心之下，陸雲說話用力過大牽動腹部，導致痛感加重，話也說不完，沉沉地倒吸一口冷氣來緩解腹部疼痛。

他憑什麼，決定她的孩子生死！

「陸小姐，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事實，但事情已經按照霍先生要的方向發展，請你保重身體。你的戶口薄和離婚證我已經放在這裡。另外，霍先生給了一個億和一橦別墅作為補償，這也是婚前協議裡面擬定的「巨額支付」條款。」

說罷，又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支票和房產證，將它們壓在戶口薄和離婚證上面。

李律師走了。

淚流滿面的陸雲不止小腹痛，心更是痛到比窒息還要難受的地步。

霍起淵，你怎麼這麼殘忍，親生骨肉都下得去手！

她愛了一個什麼男人……

良久之後情緒有所緩解，陸雲從柜子上的包里找到手機，撥通已經三年沒聯繫的號碼。

電話沒多久被接通。

她輕抿嘴唇控制著再度翻湧的情緒，可壓得她扛不住的情緒實在太沉，最終癟著嘴，微抖著嘴唇低喚一聲：

「姐……」

方止的淚珠，再度淆然落下。

「三妹？！」

聽見熟悉的聲音，陸雲崩潰得一塌糊塗，委屈地放聲哭了起來，不僅小腹疼得下身直流血，心裡更是血流成河。

「怎麼哭了？被欺負了？」陸霜焦急地問，內心更欣喜於她的病症終於好了。

陸雲哭得不能自己，說不出話來。

霍起淵這邊接到李律師的電話，沒聽完就直接掛了——陸雲醒了，謝謝他的大方補償，還高興的祝他往後幸福。

但手機沉寂沒有多久，霍家座機打電話進來。

霍起淵陷於暗色中的漠然神色，看見這通電話之後，隱約可辨變得更加冷漠。

「爺爺。」

「聽說你拿到了老大一直沒拿到的合作，還是陸氏也看中的，回來就病了兩天沒去公司。」

雖然話語淡漠，可光聽霍明正的聲音便讓人感覺不怒而威的強勢。

「嗯。」他淡應一聲。

「我還聽說你離婚了，是真的嗎？」

「…嗯。」

「婚姻不是兒戲，要門當戶對，經過這次鬧劇你也該明白了，不要再跟我們逆著干，你必須與三年前安排好的季小姐訂婚，人家還沒結婚。」霍明正訓完又道，「另外公司方面，給你調回原來的總經理。」

霍起淵早預料到會有這一步，只是因為離婚早到了。

沒聽見他回應，霍明正加重了語氣：「怎麼，不樂意安排？」

霍起淵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伸手輕挑開厚重的窗帘。

昏暗的房間，瞬間被鑽進來的形同長劍的秋陽劈開兩半。

光亮刺晃了他的眼，照明了他略顯憔悴之態的俊容，以及有些亂糟糟的碎發。

他半眯起雙眼看窗外缺失生機的秋意，良晌才波瀾不興回應：「沒有。」

霍正明沉「嗯」了聲，「沒有就回公司，兩天公司已經損失不少錢。」

沒等霍起淵回應，電話那端已切斷。

須臾，霍起淵垂下挑窗帘的手，黑暗再度佔據他的世界，他轉身走回床邊坐下。

暗色中，床頭柜上的鑽戒像是會發光的寶貝，刺痛著霍起淵的眼，他伸手拿起來，腦海中浮現它戴在女主人無名指上的畫面，素白，漂亮，美好。

走得乾乾淨淨，又怎麼還會回來。

「叮」一聲，鑽戒自他指腹間被彈飛出去。

光亮瞬閃晃過他幽沉的眼眸，掉落在不知名處，發出的清脆悅耳的回聲，短暫地吟唱離歌。

…

翌日上午，陸雲出院。

由一個西裝筆挺還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穩穩抱著，然後上了停在內科大樓前的豪車後座。

他是陸霜的保鏢兼司機。

「姐。」

陸雲緊緊抱著百忙中抽空回國接她的大姐陸霜，抑制不住的又紅了眼眶，想到霍起淵的冷酷，委屈得心寒。

陸霜拍拍她肩，然後輕輕鬆開她，神色與語氣里都隱著擔憂：「你現在這個情況回去，少不得一頓皮肉痛，好不容易脫離家裡又另立了戶口，不是挺好嗎？」

而對於她昨日哭得說不出話來還閉口不想說的原因，陸霜閉口不提。

「姐，謝謝你為我做了這些，肯定挨了爺爺和爸的責罰吧？」陸雲感激地拉著她的手，內疚道：「我怎麼能如此自私，讓姐你一個人承受責罰，三年自由我已經很滿足了。姐，其實你和我都不相信家裡放棄找我這個罪人了。」

自從媽死了之後，她就成了脫不了罪的罪人，一輩子都無法得到原諒。

這是爸當年用含恨的語氣對她說過的話。

陸霜心裡當然明白不可能，可還是希望能拖多久拖多久，起碼陸雲能在外面自由快活久一些。

正常行駛著的車輛，驀然停下來。

這一停，車身震晃，身體還虛弱中的陸雲腹部生疼起來。

「蔣墨，怎麼回事？」陸霜問。

負責開車的蔣墨平板道：「大小姐，陸老爺到了。」

陸雲瞬間驚得戰粟，背脊發寒，整張俏臉更是變成慘白模樣。

「姐，爸怎麼也來了這裡？」她抖著聲問陸霜。

望著前面停著的車的陸霜也是一臉驚慮，緊緊握著她發涼的手，語氣緊迫道：「可能是跟蹤我來的。」

蔣墨接通響起的電話，聽完就掛了，平板道：「大小姐，陸老爺讓跟在後面。」

「走吧。」陸霜伸手抱緊陸雲，「等下姐擋前面，爸不會拿你怎樣的。」

到了一處偌大的私人莊園，一行人魚貫進門。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