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誰
人類對我是誰的哲學追問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那時有許多的哲人驕傲自滿，覺得自己可以解答這個人類終極的問題，最終只落的心神恍惚，不問世事。
白素此刻躺在柔軟的蟬絲被上，咬著大紅蘋果沉思。
我是誰呢？
他當然沒有那些哲學家那般有雅興，考慮世間真諦。
他只是不知道原來的主人白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經過努力，他已經了解到自己的腦袋裡完全沒有白素過去的記憶。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自己幼兒園時穿姐姐裙子被嘲笑的尷尬畫面。
那怎麼辦，白素就算再孤僻，也是有朋友的吧。雖然自己是白素本人沒錯了，可啥都對不上號，還是會被懷疑的吧。
現在看來只能通過別人的記憶來拼湊出原先的記憶了。
「來人呀！」白素說干就干，大聲喊叫起來。
「少爺，咋啦！？」鐵藝閃身進來，眼神四射，觀察起來。難不成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潛入了？居然都沒被他發現。
「安啦，沒事。」白素安慰到。「不要那麼神經質嘛。什麼人敢朗朗乾坤下到侯爵府搶人。」唯一的敵人張大娘子，剛丟了臉，想必短期內不會再犯，不然不是把所有矛頭都對向自己了嘛。
「少爺說的是，不過還是要小心為妙。」鐵藝憨聲憨氣的說。
「幫我叫幾個丫鬟小廝過來吧。我有事找他們。話說怎麼到了我這裡，就不見僕人走動了呢？我看院子里的荒草都快有人高了！」白素很是疑惑，剛剛一路過來，不愧是大門大戶，一路上僕人眾多，見了他不免都要附身叫一聲公子好。
上輩子沒受過這種待遇的白素還挺受用。可是等那倆女孩把他帶到自己的院子里，事情就變了。
道路兩邊的花草肆意的瘋長，不見僕從的打掃，給人看起來就是無人居住的野地一樣。原本他還心裡想，這是誰的院子，居然無人打理。等兩人把他帶到門口他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房子。
坐自己溫柔的大床上考慮了半天，白素決定要搞清楚我是誰的問題。為什麼堂堂世子要住這麼破舊的屋子。
被叫來的有5個人。三男兩女，白素叫鐵藝門外等候，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下面的5人。
要想通過細枝末節推演出自己在這個家族的地位，首先要學會察言觀色。
此刻下面的五人規規矩矩的站立，卻不顯得慌張，看起來絲毫不因為少爺無緣無故叫他們來就害怕。
站姿雖然合適卻少恭敬，白素看著底下人，心說看樣子他們不怕我呀！是我地位太低還是平日里對他們過於和善呢？
「你，就是你。」白素指著站在中間的女孩問道。
「你覺得少爺我平日里待你們怎麼樣！」
女孩看看左右，想了片刻后說：「少爺天生的一副菩薩心腸，對待小花小草都是極其細心的，更何況是我們這些下人。自然不錯。」
白素眉頭微皺。
下人誇主子自然是理所應當，她誇你十分好，自己能有三分就不錯了。
可是這菩薩心腸，也是用來形容一個人的嗎？
雖然菩薩心腸確實是形容人的，但在白素心裡，它並不是用來形容活生生的人的。
可是白素也沒當即下論斷，轉而問第二個女孩。
「你說，不許跟她一樣！」
聽到這話的女孩明顯愣了一下，都是些沒上過學的人，甚至連書都沒看過，
大字不識幾個，這可難怪了小姑娘。
愁眉苦臉的尋思了半天，才開口說到：「少爺每天呆在宅子里，大家都說少爺很有佛性。少爺見不得別人受苦，少爺是好人。」
又是這，白素聽著一愣。
「來來來，你們說，不能再說我是好人了。」白素指了指那幾個男的。
「呃，啊，嗯。」一系列語氣詞之後白素翻翻白眼。
「你們出去吧，給我把他找來。」白素說的很討巧。沒說他是誰。
這幾個家丁肯定會猜是叫誰來。而來者大概率是白素的老熟人。從他嘴裡沒準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終於是有人開口詢問了，：「少爺，你是讓我們叫誰呀！」
可這幾個人明顯沒了解了白素的深意，居然張口就問。
白素心說你們居然不知道。
五人心想，我們怎麼能知道。
白素擺擺手說算了算了，你們下去吧。少爺餓了，給少爺上菜！
白素千里迢迢穿越而來，古代人也不知道好生招待。
肚裡飢腸轆轆，白素也懶得管那些破事，先上菜再說。
要說有錢人家就是好，說上菜，就上菜。白素沒等幾分鐘，廚房那邊已經端過飯菜來了。
簡簡單單幾份粥菜上桌之後，便再沒了動靜。
幾片綠菜游清湯，這不像有錢人家的伙食呀！
難不成看不起他白素。
「來人！」
剛剛才退下去的小廝一臉惶恐。今天的少爺似乎有點不對，不像以前那麼和藹了。
「你們幹嘛！我是山羊嗎？你們看我像羊嗎？」白素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不不不，公子您貴為世子，儀錶堂堂，畜生怎麼可能比得上你的儀容儀錶呢。」小廝回答的戰戰兢兢。
他不知道白素為什麼這樣問。
「那你們怎麼只給少爺我上這幾盤青菜，當少爺的日理萬機，只吃草就可以了嗎？讓我吃的是草，擠的是奶嗎？」
小廝雖然聽不懂白素後面那句話什麼意思，但也知道白素要吃肉。
他心裡咯噔一聲，頓然覺得天要變了。以前的少爺可是只吃素的呀。愛好就是吃齋念佛。可是今天怎麼變了呢。
「小的這就去吩咐廚房做菜！」心有疑慮，但嘴上絕對是不敢說的。頻頻點頭以示自己了解了，慌忙跑出去叫廚房弄菜。
「少爺要吃葷了！」
「什麼？少爺要吃葷！」
「你說什麼？少爺要吃葷！」
「你確定沒聽錯嗎？少爺要吃葷？」
小夥子解釋了半天，廚房眾夥計才勉強接受他的要求，打算做菜，可是找了一圈，只有張師傅平日里閑著的時候啃兩口的醬雞爪外，根本找不見葷腥。
「我伺候少爺十幾年，這可是第一次要吃肉呀！廚房裡根本就沒貨。怎麼辦？」
「怎麼辦？出去借，出去買，少爺變了性了，弄不好，今天全要吃鞭子。」
在白素不知道的情況下，關於他的傳聞悄然在府中傳播開來。
一向吃齋禮佛的少爺變了性子，居然要吃肉了。要知道他以前是連殺雞都不能見的。
他院子里的雜草也都是在他花花草草皆是命的恩典下，免於園丁拔除的。
白素喝著八寶粥，看著凄涼冷落的院子，心裡尋思自己接下來的人生。
是當個紈絝子弟呢，還是當個紈絝子弟呢？
以前沒的選，-做了好人，現在我想做壞人。
花錢，蹦迪，吃燒烤，唱歌跳舞打麻將。
眼前是自己美好的未來生活，白素想著想著樂出了豬聲。
在這座宅子的另一個家裡。
張蕊姿和兒子白力站在窗戶前，身後的小廝正向他們彙報白素的舉動。
「他真的開始吃肉了？」白力顯得很吃驚。
「那小綿羊不是只吃素的么，怎麼突然改性了？」
張蕊姿一句話也沒說，默默聽小廝彙報完畢后，揮手打發他走人。
等他走後，張蕊姿突然說：「我以前聽家裡請來的說書先生講故事，他曾經說過一個故事，說一家有個特別老實的人，努力耕地，不喜言語，他有個老婆，是個蕩婦痞子，總在他不在的時候勾引別的男人來家裡。每天偷腥的日子讓這女人漸漸厭煩了起來，她決定除掉自己的老公，可就在她夥同姦夫下毒除掉了自己的丈夫，覺得自己可以安心跟姦夫好好生活時，自己的丈夫於第二天中午回來了，他好像忘記了原先發生的一切，繼續吃飯睡覺，然後中午起來下地去了。那女人都快被嚇死了，找了姦夫悄悄跟著他丈夫。他們跟著他一直走，一直走，因為那女人從來不下地，她也不知道自己家的地在哪裡，就這樣走著走著，天漸漸的就黑了下來，可是男人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直到那女人意識到害怕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家門前。而門前站立著一個女人，正溫柔的跟他丈夫打招呼，幫他卸下身上的東西。那女人定睛看去，這不就是她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