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京衙大牢
大隆京城。
清晨的西宵大街被一層薄霧籠罩,楊元聰一身差服從十字街角走來,打著哈欠進了一家麵館:「小二,上碗面。」
「好嘞!」
「這位客官,面馬上到,這是咱小店自己釀的二月青,給您來一壺?」小二收拾好桌子,手提一壺酒道。
楊元聰吸了吸鼻子,一股酒香入鼻,但作為此中老手,他一下就聞出裡面夾雜的一股澀氣,別說趕不上醬香茅台,就連兌水的二鍋頭都比這味道正得多。
於是興緻缺缺的擺了擺手。
穿越了。
從一個國企單位混吃等死的老油條,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天時間了。
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冰箱空調,沒有絢爛多彩的網路,也沒有朝游北海暮蒼梧的高鐵飛機。
甚至就連酒,也趕不上前世的好喝。
楊元聰嘆了口氣,這時耳旁再次響起小二的吆喝聲。
楊元聰低下頭,看著放他面前的一大碗蔥油飄香的面,上面蓋著一層冒著熱氣香噴噴的肉,不由咽了咽口水。
該說不說,這裡的美食還是挺合他一個吃貨的胃口的……
被他取代的這個倒霉蛋名叫楊九,是一名獄卒,今年二十歲,長相普通,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因為一場瘟疫,六歲那年跟著二叔來了京城。
二叔是個冒牌相士,年輕時喜歡走南闖北,楊元聰跟著他見過實力強大的武夫,見過身材勁爆的苗女,見過萬里獨行的苦行僧和道士,當然也見過許多騙吃騙喝的同行。
二叔當時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做個普通人平凡一生,要麼繼承他的衣缽,楊元聰毅然選擇了前者。
吃完飯楊元聰很快來到京衙大牢。
京衙大牢是京兆府衙門的附屬部門,所以建在衙門邊上。
門口有兩名執兵著甲的士兵把守,院內供奉著一位叫刑康的巨人雕塑。
據說是遠古刑獄之神。
楊元聰憑腰牌過了門衛這一關,繞過雕塑,走進大牢。
大牢有上下兩層,地上是普通牢房,分男女牢,一共二百多間,可容納上千人。
地下是死牢,一共五十二間。
楊元聰是普通男牢的看守者之一。
跟他一起值守的是個年僅十八歲的瘦小青年,叫李石虎,今年剛入職,是他的小弟。
楊元聰到時,對方早已經到了。
「九哥,今日氣色不錯啊,病好了?」李石虎上前打招呼道,一副上進青年的樣子。
楊元聰點了點頭:「這幾天辛苦你了。」
他坐到案前,手指摩挲著桌子上質感粗糙的棕色陶杯,道:「這幾天我不在,大牢里發生了什麼新鮮事沒有?」
「這裡哪能有什麼新鮮事,每天還不一個樣,不過昨日新收了一名重刑犯,關在咱倆管的地頭上,上頭叮囑要盯緊嘍。」李石虎道。
楊元聰一挑眉:「大牢這麼嚴密誰還能跑了不成?」
李石虎左右瞧瞧見四下無人,小聲道:「這幾天不知出了什麼事,鎮海獄那邊已經人滿為患了,昨日新送來的人犯就是從鎮海獄提出來的,單人獨棟關在第三號牢房,頭兒專門交代過,送飯不能接觸,牢籠不能打開,無事不許靠近。」
三個不許讓楊元聰表情一滯。
我不就請了幾天的假嗎,這幾天外面都發生了什麼?
還鎮海獄都滿了!
「對了,鎮海獄又是什麼地方?」楊元聰突然一陣牙疼:「這該死的記憶缺失!」
不知是不是在他鳩佔鵲巢時前身就死了的緣故,
楊元聰融合的記憶有很多的混亂和缺失,就像摔碎的瓷器和玻璃片一般,斷斷續續,楊元聰整整花了三天時間才習慣和適應。
雖然很多事記不起來,但不好直接問,楊元聰只能岔開話題聊別的。
過了片刻,楊元聰見眼下無事,突然道:「石頭,我有事要出去趟,馬上回來,碰上查哨的幫我瞞一下。」
李石虎答應下來,讓他快去快回,不要太久。
大牢里比他們官大的多的是,他們倆都不叫官兒,只能算小嘍嘍,如果被人查到疏忽職守,是要扣月俸的。
楊元聰對他比了個大拇指,悄么么的離開。
出了府衙大院,前面路左拐就是廣德路。
這條街不比西宵大街那麼廣闊,但也民宅密集,有個菜市場,街上來來往往買菜做飯的婦人很多。
而路北一百來米的地方有個藏書房,楊元聰想到這裡查點資料。
前身的死明顯不是偶然,弄死他的是一枚詭異的鈴鐺。
這種事楊元聰是可以接受的,記憶中的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
但他不能接受的是,這枚鈴鐺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來歷,他對此竟一無所知,也不知是本來就不知道,還是記憶的缺失。
但不管如何,他都要查清楚。
因為早上來上班的路上,楊元聰也出現了和前身一樣的狀況。
一種致命的幻覺!
前身在幻覺中把自己勒死都不自知!原以為這件事以前身的死就結束了,或者自身靈魂經過融合的緣故,對那東西有了一定抵抗力。
現在看來不盡然,它還在!
如果放任不管,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他也要步前身後塵。
剛穿越就碰上這檔子糟心事兒,楊元聰怎能不急?
他不能就這麼狗帶!
要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