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V仇殺團
「先生。他是和我一起的,這次參與偵查團的人員。」維瑟米爾上前解釋道。
「根據規定,進入莊園必須出示通行證。」士兵推了一把張顛,沒推動。
張顛低頭看向士兵,眉頭漸漸皺起來。士兵對上他的雙眼,頓時心頭一寒,背上慢慢濕冷起來。張顛舉起右手,士兵猛地向後一跳,和另一名士兵舉起長矛對準張顛:「放下手!你想幹什麼!」
顫抖的長矛,宣示著兩名士兵內心的不安。
動靜吸引了附近幾隊巡邏隊,十幾個士兵上來,舉起長矛將張顛團團圍住。人多勢眾緩解了士兵的壓力,上前將長矛頂在張顛的胸口:「不許動!」
張顛一臉莫名其妙:「你不是要錢嗎?別拿槍指著我。」他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長矛,同時右手從懷裡取出了一枚克朗遞過去。
士兵用力一抽長矛,沒抽動,尖叫道:「敵襲!」
「住手!」維瑟米爾抽出佩劍大吼,同時向前撲去。
十幾把長矛從四面八方向張顛刺來。
面對威脅,張顛體內藏氣自發護主,在皮部形成一層鐵布衫。
士兵們感覺自己捅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塊又硬又韌的橡膠,長矛的杆子被施加的作用力彎曲,下一刻,一股沛然不可阻擋的大力從長矛傳遞到士兵們緊握長矛雙手。
十幾名士兵甚至來不及發出尖叫,便被這股大力彈飛出去。
噗通噗通!
一個個摔了個狗吃屎,發出了慘叫。
維瑟米爾臉色鐵青,衝到張顛面前:「張,你有沒有受傷。」
張顛感覺方才就是身上被幾個小孩拿塑料棒杵了一下而已。他扯開衣服看了看被刺的地方,甚至沒留下個白印。不過衣服已經被刺爛了。
「沒事。只是答應你的事情怕是有變故了。」
維瑟米爾一臉自責:「抱歉,是我的責任。」
張顛不置可否。
兩個月前,他在深山採藥的時候就遇到過人立起來三米多高的棕熊。
不知道那頭棕熊是不是應激了,見到他非但不逃,還膽敢向他發動攻擊。張顛小臂被棕熊咬住,張顛便一路拖著棕熊跑了幾百米,最後一巴掌把它扇得直慘叫。
本來想效仿武松用拳頭打死它,後來無意中發現一窩小熊,才知道是一隻護崽的母熊,於是把它放生了。當時他被一隻發狂的棕熊連抓帶咬,身上也只是留下些紅印子。
而兩個月後的現在,他的功力更勝當時,又怎麼會害怕區區幾隻長矛。
動靜太大,眼看更多士兵聚過來了,維瑟米爾雙手握劍準備留下殿後,讓張顛騎馬快走。
張顛按住維瑟米爾的肩膀,說道:「沒有這個必要。或許我可以直接跟這裡的主人要一張通行證。你讓開,不要影響我的發揮。」
維瑟米爾被張顛推了一把,幾個趔趄,被推到了四五米外,好不容易維持住身形。作為驅魔人,掌握了聖光,雖然不強,但是幾十年的苦修,體質也是遠超常人。
更何論他本身也是個劍術大師,技巧和力量都足以令他自傲。但方才張顛那輕輕一推,其中力量的差距讓他產生了兩人並非一個物種的錯覺。
「對了,維瑟米爾。那個傭兵團叫什麼名字?」
張顛伸手抓住一隻向他刺來的長矛,在士兵的尖叫中將他挑到了半空,彷彿遊戲般把士兵在半空中顛了兩下,然後輕輕朝衝來的士兵們一甩。士兵拿捏不住長矛,
整個人尖叫著飛了出去,砸翻了四五個士兵。
「V仇殺團。」維瑟米爾牽著兩匹馬默默躲到了一邊,他知道,進入羊群的猛虎,根本不需要一匹老狼的添亂。
張顛氣沉丹田,張口喊道:「我!是!V!仇!殺!團!為!什!么!不!讓!我!進!去!」
如同響起晴天霹靂,震得在場之人心頭一空。
他手持奪來的長矛,手握矛頭,用棍尾七抽八挑,指東打西,橫衝直撞,無一人能近身。只七八個呼吸,就有二三十個士兵捂著屁股或大腿,躺在地上哀嚎。嚇得剩下幾十個士兵兩股戰戰,如臨巨龍。
維瑟米爾不禁心中暗嘆,這張顛不僅有著豐富的草藥學知識,而且一身熊虎一般的怪力,就連武技也是爐火純青收發自如,一派宗師氣象。明明每次見他不是躺床上睡覺就是在幹些雜活,也不知道怎麼練的。
維瑟米爾當然不知道。張顛根本沒有學習過任何武技。岐老經這本神書給張顛帶來的不僅是體魄上的改造。
其內外雙修的法門,也讓張顛短短半年時間,就通過運氣通脈的過程,無意識地掌握了全身筋骨肉皮乃至臟腑的運行的每一個細節,達到了武術大師們一輩子也難望項背的境界。
在他的身上,再也沒有各個器官相互牽扯的累贅,而是渾然一統。他每一個念想,全身的器官都會齊心協力按照他的想法去運行,去幫助他。
根本就沒有技巧,抑或是張顛每一個舉動都是技巧。他只要想這麼做,就能達到他想要的結果。完全就是本能,一種神而明之的本能。
他只是想像教訓小孩一樣教訓這些士兵,但不想傷人。那他的每一棒的位置、力度,就自然而然讓他們痛而不傷。但在維瑟米爾眼中,張顛卻是施展出了極為高超卻又返璞歸真的技巧。
一陣爽朗卻又渾濁的笑聲傳來:「住手!通通住手!」
原本舉著長矛的士兵分開兩列。一個穿著紅黑細麻料貴族短袍的大胖子騎著馬從通道中走來。他身上還跨著短弓和短矛,後面跟著幾名騎兵,還幾條黑色獵犬。
維瑟米爾來到張顛身邊:「是男爵。」
張顛打量了一下男爵,這不北歐洪金寶嗎?男爵長得和洪金寶七八分相似,只是看上去邋邋遢遢,臉上有著酗酒留下的酒糟紅,而且留著一臉亂糟糟的絡腮鬍。張嘴時門牙少了一顆,說話漏風,聽著含含糊糊的有點渾濁。
男爵看了眼地上橫七豎八哀嚎著的士兵,操著夾痰的嗓子罵道:「你們準備在地上哭到什麼時候?要我找幾個奶媽來給你們餵奶嗎?給老子爬起來!」
地上的士兵們相互攙扶站了起來,看向張顛的眼神滿是恐懼。
男爵騎馬上前,對張顛問道:「你說你是v仇殺團的?為什麼我之前沒有見過你。」
維瑟米爾上前敬禮道:「男爵大人。張是流浪的草藥醫生,精通醫療。是v仇殺團最近招募的,今天正要去入團。」
男爵哈哈大笑,指著那堆殘兵:「操。你說他是草藥醫生?我更相信他是北境的狂戰士,一頭披著人皮的棕熊!」
張顛道:「如果我是棕熊,那麼他們現在就不可能站著了。」
男爵哈哈笑道:「我當然知道,所以你才沒有被射成馬蜂窩!」他抬了抬手,身後的騎兵們紛紛抬手,亮出了手中上弦的勁弩。
男爵打了個響鞭,身後一名騎兵上前。男爵用馬鞭朝張顛指了指:「給他一張通行證。」
張顛接過騎兵遞來的通行證。
男爵說道:「這次任務好好乾。結束後來跟我,我冊封你做騎士,領土內的采邑你可以自己挑一塊。」說完不待張顛答應,策馬帶著一眾手下向野外奔去。
維瑟米爾拍拍張顛的後背,笑道:「因禍得福。說不定過段時間就要叫你騎士大人了。男爵這個人挺不錯的,跟著他會有前途。」
張顛揚了揚通行證:「維瑟米爾,以後這種事要考慮周到啊。如果是普通人啊,剛才就已經死了。」
維瑟米爾尷尬地摸著鬍子。兩人走向莊園入口,這次無人再敢阻攔。經過那名阻攔他的士兵時,張顛停下腳步,嚇得士兵原地一哆嗦。
「我問你,你剛才為什麼要攻擊我。」
「我、我。」士兵低下頭,「你看著我的時候,我很害怕。」
張顛明白了過來,看來是應激了。因為居住在野外,為了防止野獸侵擾。張顛下意識會釋放出令具有攻擊性的生物懼怕的信息素。普通人還好,但一旦對他產生一絲敵意,與他直視就會產生被猛虎盯上的錯覺。
張顛深吸一口氣,心頭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抬頭看看我,你現在還害怕嗎?」張顛盡量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士兵看到的是一個雖然很高大,但是氣質很儒雅又和藹的男人。雖然打架很厲害,但看著像一位閱歷豐富的長者更多一點。
「不害怕了先生。」士兵對自己的過激行為產生了後悔的情緒,多麼文雅的人啊,自己竟然對這樣的人使用暴力。「對不起先生,是我過激了。」
張顛拍拍他的肩膀:「原諒你了。反正我也沒受傷。」
維瑟米爾指著遠處的馬場方向說道:「張顛,該帶你認識一下v仇殺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