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是貓？

我環顧四周，看到那隻小白鼠藏進了兩張實驗桌的縫隙里。狸花貓爬在口上不停的叫著。

一時間怒從心起，跑過去一腳把可惡的狸花貓踢出四五米。

「王八蛋，老子這次被你害死了！！！」

「喵....」

隨著一聲慘烈的叫聲，狸花貓摔在牆壁上。爬起來看著我。

我感覺我似乎眼花了。我怎麼覺得狸花貓一點兒都沒有埋怨的意思。反而是像在對我招呼。

「來...，跟我來吧.....」

「別他媽跟一個畜生置氣了，快過來消毒。」

王棟惡狠狠的把我拉到實驗桌前。拿出藥物幫我塗上。那認真的表情，比上次他相親時都專一。

「兄弟，你幹嘛這種反應，是不是覺得我快掛了。」

「你死了我倒落個清靜，省的你一天到晚數落我。」

王棟頭也不抬的說著。

「放心，回頭我幫你把那隻該死的貓宰了喂狗去，省得你下不去手。回頭我買個東北紅送你。那傢伙厲害，保准你滿意。」

「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大方過，běijīng不讓養大型犬。」

「對哦，那就送個吉娃娃。比這貨可愛多了。」

王棟任然沒有抬頭看我。

是哦，怎麼面對呢。

我們兩個心裡很清楚，這種腫瘤如果有藥物的話，就不用花這麼多錢去研究了。而我現在被感染的幾率比我媽打麻將輸錢還靠譜。

門口逐漸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教授他們來了。

等大夥衝進門，看到眼前的景象全傻了，沒一個人說話。

我勉強的沖他們擠了點兒笑容，我想那一定比哭好看一點兒。

最後還是教授沉的住氣。經驗豐富的他隨即就招呼大家：

「快，給張真全是麻醉，慢慢觀察。全體人員誰都不準回家！」

大家全都忙碌起來。

我們實驗室的醫療設備是全中國最好的，就是天壇醫院也未必有我們的先進。只是平時都是用來做實驗的。現在好了，我自己卻成小白鼠了。

「那隻老鼠呢？」

教授問王棟。

「在這裡面不敢出來。」

王棟指著那個桌子縫說。

教授把其他人屏退，自己蹲下去看。

「喵.....」

又一聲貓叫。小白鼠彷彿受了驚嚇。

「呼」

的躥了出來。

教授輕輕的抖了一下，隨即一腳把小白鼠踩在腳下。

小白鼠吱都沒吱一聲，就斷氣了。

近70的年紀，真不知道老教授哪來的這種敏捷度。

狸花貓趁大家不注意，從門口溜了出去。

「誰沒把門關上！」

老教授的怒吼聲回蕩在實驗室里。

沒一個人敢回答。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老教授發這麼大的火。

今天大家好像都集體短路了。幾年沒有犯的錯誤全趕到今天了。

在教授輪給我打麻醉針的瞬間，我清楚的看到他的左手手套破了幾個細小的洞。應該是那隻小白鼠抓的。而他卻全然不知。等我要張口，眼皮卻不聽使喚的合了上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我慢慢的睜開眼睛。

全身疼的像刮骨一般。別人都是哪裡有腫瘤哪裡痛。到了老子，怎麼全身都痛。連腦袋裡都嗡嗡的響。

大家跟我打了招呼，說了些安慰的話。我看看王棟：

「那隻貓呢？」

「放心，一旦找到了我一定幫你活剮了它。」

大家都在說醫療方案，連教授都沒有辦法保證哪一個能夠可行。

我實在疼的厲害，拉住教授讓他就用實驗室正在試驗的葯。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王棟堅決不同意。畢竟那是還沒有經過臨床試驗的藥品。有沒有副作用，有多少副作用誰都不知道。

在我的一再堅持下，教授和王棟都同意了。

5毫克的劑量下去，我直感到飄飄yù仙一樣，沉沉的睡去。

感覺有蚊子咬我的臉，伸手去拍。

「啪」

的聲音沒有到來。直感到臉上軟綿綿，肉嘟嘟的。舒服極了。

呵呵，我是不是胖了。怎麼這麼多肉。

心裡美著，睜開眼睛一看自己得意的手掌。

「我草.....」

我嚇尿了！

哪來的毛？！還是棕黃sè的。

我的手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毛呢？

帶著滿腹的狐疑，我舉起手看看我的手掌。

草！我的手指頭呢。怎麼全是肉墊。

草！指甲全變成尖尖的了。

我頭嗡的一下炸了。趕緊跑到衛生間照鏡子。

衛生間的門竟然是開著的。

「滾開！狗rì的畜生，害我還不慘嗎！」

看到牆壁上那隻狸花貓，我氣不打一處來。揮拳就去打。

「哐朗朗....」

鏡子碎了一地。

「喵...喵....」

一個聲音從衛生間門口傳過來。

「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剛才看到的是鏡子中的你。你現在就是一隻貓！」

我擦，那隻該死的狸花貓竟回到了我家。還居然會說人話。

看我遲疑的樣子，狸花貓又開口了。

「不信的話，照照鏡子看看。」

我跑到地上的碎片上一照，怎麼鏡子里這隻狗rì的狸花貓又出現了。

不對，這是鏡子。那鏡子里的貓是誰！？

「死心了吧，做貓有什麼不好。zìyóu自在，不必你當人類時活的瀟洒自在？！」

我氣的對著狸花貓大喊：「滾！老子才不想做貓......」

一著急，我醒了。原來是一場夢。嚇死我了。

鼻子里傳來花香和青草的氣息。看來剛剛下了一場雨。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除了青草就是松柏。還全他媽這麼的高。

咦？前面怎麼有一堆人在那哭哭啼啼的。

一邊走一邊看，原來是個公墓啊。這個公墓太奇怪了，每個人的墓碑都那麼的高，那麼的大。

偷偷躲在人群後面。看著墳前擺放的糕點，不覺的餓了。

那不是我爸媽嗎？妹妹怎麼也在這裡。莫非死的是我們家親戚。看他們哭的死去活來的樣子，應該是直系親屬，怎麼不通知我。

我rì。王棟和教授都在，這什麼情況！我張開口就喊，卻發不出聲來。跑到媽媽身邊，拽了拽他的褲腳，不知被那個狗東西一腳把我踢到一邊。

我默默的等人群散了，來到墓碑前。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死的是哪方神聖，讓我父母傷心成這個樣子。

張真。

嗯，跟我一個名。我們家族裡沒有其他人叫這個名字了，爸媽在祭奠誰啊？

看到照片，我打了一個激靈。

rì！那不就是我嗎？

我死了！

我懷疑這又是夢，伸手掐掐自己的腿。

怎麼這麼多毛。

天！我真的成了狸花貓，上次我沒有做夢？！

抱著科學嚴謹，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態度，我找到一個水窪，對著水照了照。

果然，我成了那隻萬惡的狸花貓。

而這一刻，我竟沒有了原先的憤怒，竟心安理得起來。這是哪門子事情？！難道我的身體里還有那隻狸花貓的靈魂。

想了很多，什麼也不想想了。爬在一塊兒石頭上曬著不溫不火的太陽。

我的房子和車子還沒還完貸款呢。我家裡還有很多值錢的東西呢。

對了，我這算工傷吧？雖然有點兒小事故，但也在工傷的範圍內。研究所和保險公司應該賠不少錢。我可是年薪6位數的主。賠少了就去你們那鬧騰，嚇死你們！

父母就我一個兒子，妹妹還小，他們的rì子怎麼過？

哎，想到這我就嘆氣。

我是怎麼到老家來的？莫非我會穿越時空。

看著起泡的腳掌，我明白了。剛剛的我只是頭七，我是從běijīng一路跑來的，剛好趕上。

想起教授在墓碑前說的那句：雖然有時候太異想天開，但你是我最好的學生。我的心裡無比的安慰。好在我還對得起我的那份投入。

不過王棟就差勁了，作為好哥們，怎麼著你也得擠幾顆眼淚吧。竟木木獃獃的，一點兒表示沒有。哎，算我看錯你了。

跑到我的墓碑前報餐了一頓。反正這些你們就是送給我的。

太陽要落山了，天馬上就要黑下來。看這樣子，應該還會下雨。我得找個地方躲躲去。

找到一個橋洞，鑽了進去。借著貓的眼睛，黑乎乎的洞里一覽無餘。洞不大，如果我還是人類的張真，那肯定進不來。

貓的壽命不過一二十歲，最長壽的也沒超過30.想到這裡，我悲催了。人類多好，可以活九十，一百。不過轉念一想，我又樂了。

我已經32歲了。再活二三十年也夠了。那些個50歲之前就掛掉的人類多了去了。況且我還可以活出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腦子裡不覺得想起以前看的電影，動漫來。從貓和老鼠的那隻笨貓，到咖啡貓，到威風凜凜的黑貓jǐng長......

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我迷茫了。

接下來我要怎麼辦？要去幹什麼？

難道當一輩子流浪貓，每天以殘羮剩飯充饑。還是去抓老鼠吃那想起來就噁心的老鼠肉。

想了很多種可能，到最後也沒有說服自己走哪一條路。慢慢的睡著了。

貓的睡覺也太輕了，夜裡無端的醒了很多次。都是被經過的小蟋蟀，螞蚱和老鼠弄醒的。不過，這雙貓眼可不是蓋的，在這種yīn雨沒有閃電的晚上看的很清楚。比起美軍的夜視裝備來，不知道要強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