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十三

零.二十三

光刺醒了昏睡的科多,下意識伸個懶腰揉揉腰的他感受著柔軟的床和寬大的床。

「?」他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坐起身看看了周圍。

亂成雞窩的頭髮蓬鬆發圓,不好打理的自然卷是今天最大的挑戰。

清晨,浸潤在晨光中的房間潔白無比。窗外的打鬥聲伴隨著阿頓的呵斥聲傳入。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脫下,穿著單薄內襯睡覺才能讓他舒服點。大腿貼著柔軟被子的觸感絲滑溫熱,掀開便能看到光溜溜的兩條大腿。

他蓋著的被子與旅館提供的並不一樣,這種如絲綢順滑的薄被上染著藏青色與米黃色的花紋。

青色的百合與黃色的橄欖葉布滿了邊緣。

本放在床尾的皮靴被換成新的黑靴,整整齊齊堆疊的衣服燙的平整。

看起來他那有點舊的衣服早已被扔了。

起身穿好衣服,坐在梳妝台前將頭髮梳理好。

他伸出手撓了撓頭髮,一隻手拉直一隻手刮開凌亂的地方。這頭髮就像被什麼燙過一樣,一直不肯乖乖聽話。越梳。

你把它按平,一撒手就連忙跳起來。

「我……」科多一下來氣,倒吸一口氣后開啟抓狂模式。

他一邊罵一邊撓,痛恨自己遺傳了父親的捲髮。好看的捲髮卻在現在成了最大的心頭恨,他巴不得剃個光頭讓自己以後別煩了。

面對鏡子里一年比一年不同的臉,他不禁撇開目光,不再去看那熟悉又陌生的臉。

等他站起身,捲起的風將衣領上的香味帶起。突如其來的味道令他一愣,他扯起衣服放在鼻下深深吸了一口。

一股他識別不來的香味洶湧的衝上腦門,特殊幽香好像令人都冷了幾分。

鬆開衣服的他抬手嗅了嗅衣袖,依舊是那股特殊的味道。

算了,不管了。

科多這樣想著,將還給他留著的防沙外袍夾在手臂里。

似乎老有什麼缺失了一樣,大腦里閃爍著各種提示。

衣服……鞋子……錢包?

捏著門把手的手立馬僵在原地,他想起自己的錢袋好像在舊衣服上。

為了防止遺失,他的褲袋縫的又深容量又大。

「啊卧槽!我的錢包你給我扔了啊!!!」科多嚎了一聲,一把推開門沖了出去。

迎面而來的沃爾特先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局面嚇的一哆嗦,手中的杯子也隨著震動灑出滾燙的茶水。

滾燙的水灼的手刺疼,摔碎的杯子讓兩個人同時捂住耳朵閉上眼不敢看。

「大早上的,能不能安靜點啊。雖然我們包下了旅館,這裡不會有外人。」沃爾特瘋狂甩著手,咧著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的錢包呢?裡面有我父親的遺物很重要的!」科多捏住他的肩膀晃了起來。

「呃呃呃呃……在呃呃呃呃……應該在……瑪戈那那那裡。」沃爾特被晃的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像個不倒翁一樣晃著身子,視野里的小夥子在一前一後的變化著。

「她人呢?」他連忙追問道,急得就差咬人了。

「別……搖了,別搖了!!我腦漿要勻了。」沃爾特臉色漲紅,咬著舌頭抿著嘴艱難的擠出幾個音。

立馬停下動作的科多雙手顫抖,鬆開的掌心布滿汗水。

「哎喲,天老爺。現在的人都那麼暴脾氣的嗎?禮儀扔哪裡去了。」沃爾特單手叉腰,低著頭緊緊咬著唇。

十分難受的他臉都皺成了一團,

通紅的臉在肉眼可見的白下去。

可是這番話科多並沒有聽下去,他早就飛奔下樓找人去了。

……

「諾……你的東西。」莉拉妮面無表情,她一手捧著古典一手拿著錢袋子。

「你真的真的是嚇得我差點尿褲子。」科多喘著氣,汗水大滴大滴的從額頭滾落。掛在鼻尖上的汗水肉眼可見的變大。

城鎮的熱鬧與沙圖那般死寂不同,他們在昨晚抵達了中原地區的邊緣。

建於半山腰的旅館能俯瞰底下的小鎮。

莉拉妮便找了個平坦的地方閱讀了起來。

一路跌跌撞撞的科多出門便看到那彎著腰盤腿坐著的莉拉妮。

「話說你小子睡的挺死的。」阿頓抱著木劍戲謔的挑了挑眉。

兩人光著上半身在邊上切磋,作為前輩的阿爾扎本人實力雄厚。一輪打鬥又一輪下來反而精疲力盡的是阿頓。

「自然,睡的老香了。」科多擦了擦臉上的薄汗,接過錢袋后連忙塞到褲袋裡。

「嘖嘖嘖……」阿頓意味深長的朝著阿爾扎特看去,再提一嘴道:「昨晚怎麼叫也叫不醒你,愣是我和沃爾特兩個人將你抬了上去。」

低頭觀看著劍身損耗的阿扎爾特似乎並不想摻合,任由風吹雨打,他做好自己的本職保持安靜就行了。

「時間到了。請繼續,殿下。」阿扎爾特將劍重新架起。

重新架起的沙漏緩慢的下落著,十分鐘為一次單位的流動需要分出三次勝負。

兩個人早已大汗淋漓,短暫的休息只為能緩過來,不至於打上頭打的不分敵我。

「慢慢聊吧,一會見。」阿頓別過頭揮了揮手。

浮在半空中的古典深深的科多的注意,一臉震驚的他湊上前觀看。

只見他啃著指頭,騰出另一隻手一巴掌將書拍翻在地。

「你看她幹嘛!那個無趣的女人哪有本大爺有趣。」阿頓微微壓低身子,死死的盯著架著木劍不動的阿扎爾特。

「嗯……讓我看看你打架。」科多抱著手一臉嚴肅的盯著二人。

沙漏的淅瀝聲如呼吸般時有時無,兩個人收拾了臉上的表情。

每一秒的輕敵都會是殺死自己的最後一個因素。

紮起的肌肉青筋鼓脹,汗水從肩膀流到胸膛上。

高度警惕的阿頓絲毫不敢吞下口水。他再傲慢自大也清楚面前的阿扎爾特的水準。

每一個獅衛身經百戰,而他不過是在戰區後援走過兩趟的雛兒罷了。

阿爾扎特前輩並不算實際頂尖,但弄死他的資格是杠杠的夠。

「你們在玩木頭人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震的阿頓手一抖,心裡漏一拍的他失去了先手的機會。

阿爾扎特輕哼一聲,不給對方穩下的機會便將木劍刺出。

停留在脖子上的木劍輕輕點了點他的喉結。阿扎爾特搖著頭說道:「我說過的,哪怕天塌了也不要忘了現在最大的危險是我……」

「……都怪你!」阿頓眼睛一轉,氣急敗壞的對著科多就是一句罵。

「永遠記住,分清楚現在誰是最大的威脅。你這樣我不會放心讓你去孟加的,我答應過大公一定要誓死保衛你。」阿扎爾特伸出手輕輕敲打他的頭。

三個人談吐間,天上的雲飄走。太陽的光線將遠處的青山照的發白。

一望無際的平原盡頭,一座座高挺的山坐地而起。

他們,狼族人……在山的包圍里生生不息,文明的發展從一座又一座的山流傳。

蜿蜒盤旋的小道布滿碎石和綠葉,羊群悠悠的散步在這藍天之下。

柔和的光源能讓她看到山頂的白雪裡冒出的點點青翠。

那裡就是王城,山的的中央便是王宮王城。

暖風從山的縫隙里吹過,吹的每個人都暖洋洋的。

披肩的黑髮剮蹭著她的紅眼,她不想錯過每一秒的風景。

小道與遠峰不如腳下的城鎮有趣,煙火的居住地熱鬧無比。

「快道歉!都是你害的!!!」阿頓咬牙切齒的衝上前,抽出手握拳擊打在他的肋骨上。

「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科多連忙伸出手格擋。

兩個你推我我打你,聲音一聲比一聲大。

「美好的一天……」樓頂上的沃爾特吹了吹熱茶,任由小獵犬舔他下垂的手。

「啊!」阿頓沖著科多猛吼一嗓子,把他那套大道理給硬生生嚇回去了。

突入起來的一聲大吼,科多立馬縮回脖子緊閉雙眼。手也緊緊貼在胸前不敢動。

「……」莉拉妮動了動身體,微微朝左動的頭將耳朵對著爭吵的兩個人。

「以下犯上是不是……我警告你……狼族人。」阿頓伸出手指著他,憤怒的他臉立馬拉了下來。

「……」

科多一起不知如何應對,心虛下來別開眼睛不敢看他。

面對怒氣滿滿的阿特拉斯人,他才發現自己過火了。

自己是什麼人,他是什麼人……

「對不起……是我越界了,我給您道歉。」科多低下頭,想了想還是給他彎腰道歉了。

乾脆利落的聲音不帶任何異樣,平淡的聲音夾雜著低低的鼻音。

一套動作下來科多立馬把腿走開,朝著邊上看風景的莉拉妮靠去。

「坐我右邊……」她目看前方,科多的到來也沒有讓她轉過頭看望。

微微動的嘴唇說出了幾個清晰的音。手輕輕拍了拍身側的平地,將書本合攏放在大腿上。

一屁股坐在旁邊不帶猶豫的科多撐著地面把身體往後靠。

感受著清新空氣的他不再估計身後重新鬥毆的兩個人。

莉拉妮將一張紙條放在他的腿上,沉默著再度翻開書。

[你知道為什麼他會說我無趣了吧。記住,什麼都好。對他或者他們……一定要無動於衷。阿頓是來監視巴德爾和我的,而你,前天出現在他的郵件里了。

你可以信任的只有私底下的巴德爾、我、希瑪,剩下的……絕對不能以心換心。]

書頁的翻動聲如潮水般。

藍色的魔力從她的呼吸間漫開,淡淡的藍色如螢火聚集在兩個人的中間。

紙條在點點消失,不過一會時間便化為了虛無。

[這是一個很好的教訓,你要記住。這裡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這是他看到的最後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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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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