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花農場～第四十四章

1989年九月，GS省張掖，張掖在古代稱為甘州，傳說漢武帝的時候征討西域，打下張掖以後，覺得這個地方水草豐美，難得的一個屯兵之所，便取名為張掖，意思是張開胳膊，來與西域互通，到了北魏鮮卑族，攻佔中原，便改為甘州了。

北宋著名的詞人柳永，寫過一首詞，《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

漸霜風凄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

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

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

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

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

爭知我，倚欄杆處，正恁凝愁

張掖，俗稱塞北江南，有山有水，風光旖旎，每年四五月，杏花飄香，風吹蘆葦低，遠處的山脈一片褐紅色，極為壯觀，是GS省風景最美的一個城市

楊斌，就出生在這個美麗的城市，今年她正好17周歲，今年她正好參加高考，但是時間已經到了九月，他都沒有等來錄取通知書，家裡非常的窮，沒有錢，讓他再繼續複習，要麼種地，要麼出去打工，他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

張掖城市雖然很美，但是鄉村，只有一個字～窮

1989年的時候，張掖農村的麥田，乾旱少雨，小麥長的只有筷子那麼高，尤其是山坡上的小麥，一畝地，一個壯漢子，找一個扁擔都能給她挑走，一畝地能打200斤小麥，那都謝天謝地了，維持一家人的生活都很困難，怎麼能有錢給他繼續讀書呢？

楊斌和父親商議，想出去打工，但是他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父親也沒有路費給他，唯一能給他的，就是豬圈裡那隻只有20來斤的小豬仔，大豬是一家人一年的指望，父親絕對捨不得賣了給他，因為楊斌還有一個妹妹要讀書，父親指著那隻小豬仔說：「你到集上把那個小豬仔賣了，能賣多少錢就多少錢吧，給你當路費，去哪裡打工我就不管了，你也大啦！，有自己的主意。我一輩子都是農民，從來沒有去過張掖以外的地方，給不了你什麼建議，別人家都買得起電視，咱們家電視都買不起，外面怎麼樣？，我一點也不知道，你要想去闖就去闖闖吧！出去花錢要省一點，如果混不下去，給自己留點路費，想辦法回來。」

但是一頭20斤的小豬仔能賣多少錢呢？

1989年，一斤豬肉才一塊七，20斤的小豬仔，抱到集市上，一番講價，也就是賣了30多塊錢。30多塊錢，能去哪？楊斌考慮了很久很久，只有去蘭州

張掖去蘭州的火車有很多很多，最實惠，最便宜的當然是一趟慢車，只需要花七塊錢就可以坐到蘭州

蘭州能改變楊賓的命運？

1989年九月，GS省張掖

楊斌參加高考落榜了，他想出去打工，父親讓他賣了家裡的一頭小豬，楊斌把小豬抱到集上賣了37塊錢，花五塊錢給自己的妹妹買了一個新書包，一塊五毛錢買了個新的文具盒，五毛錢買了五支鉛筆，回來交給妹妹，妹妹楊蕾高興的手舞足蹈，她第一次用上新的書包，以前的書包都是媽媽用破布縫的。

爸爸看著兩個孩子，自己一個人扶著門框，偷偷的抹著眼淚。

早上起來，妹妹還在睡覺，楊斌摸了摸妹妹的額頭，偷偷的又抽出五塊錢來放在妹妹的文具盒裡，

轉身跟爸爸媽媽道別，說要去蘭州打工去，媽媽煮了十幾個雞蛋，現在兒子的行李包里，又做了幾個煎餅，也塞在兒子的行李包里。

楊斌來到張掖火車站，花七塊錢買了一張去蘭州的火車票，慢車最便宜，張掖到蘭州很近。

慢車上的人很少，也沒有乘警，火車開的很慢，一節車廂裡面，20個人都沒有，火車慢慢開到了武威，上來五六個痞里痞氣的人，在車廂里挨個的問人討錢，說是討要，其實跟搶差不多。

楊斌是一個性格內向的人，感到有點害怕，急忙起身想去另一個車廂，卻被身後一個人攔住了去路，那人兇巴巴的問他去哪裡？

楊斌只好老實回答：「去蘭州。」

幾個痞子很快圍住了他，語氣兇狠，用詞卻很婉轉，說：「借點錢花花。」

楊斌說自己沒錢，那幾個人說有錢買車票，沒有錢？怎麼去蘭州？搜身。

一把搶過楊斌的包，打開一看，幾個煎餅？十來個雞蛋，雞蛋有幾個已經破了，幾個人在楊斌身上搜了一遍，一毛錢也沒有搜到，罵了一聲晦氣，其中一個人狠狠的扇了楊斌兩個耳光，嘴裡罵道：「死窮鬼，一分錢都沒有，跑到蘭州討飯嗎？」

楊斌不敢說話，用手捂住被打的火辣辣的臉，看著幾個痞子，去了另一個車廂，從地上撿起被痞子扔了的包，委屈的眼淚，從臉頰上滾落下來。

楊斌雖然是一個男孩子，但是從小性格內向，懦弱，在學校里就老是被人欺負，在村子裡面，也沒有什麼朋友，太懦弱，太老實的人，是很難交到朋友的。所以他才想出門打工去。想不到在火車上就被人欺負了。他剩下的十幾塊錢，塞在鞋底的鞋墊下面，幾個痞子，沒有想到有人把錢放在鞋墊下面。

火車終於到了蘭州，蘭州就像河西走廊一樣，是一個很長的城市，從東到西很長很長，但是它卻很窄，就像一條玉帶，緊緊的靠著黃河。

楊斌出了火車站，肚子餓得咕咕叫，吃了兩個雞蛋，啃了一點母親做的煎餅，離開火車站，走了兩條街，看見街上到處都張貼著招聘廣告

楊斌就像閱讀高考試卷一樣，認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