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免費午餐
坐標-某大學校園男生校舍。
「兄弟們，今兒中午想不想改善改善伙食！」躺在上鋪的蛋蛋突然坐了起來，操著他不太標準的BJ口音喊著。
外號叫蛋蛋的小個子男生是我的上鋪，他對於上網搶優惠這一類的事情頗在行，時不時總能發現點新路子薅薅店家的羊毛。
「哎你小子別整那神秘兮兮的，有啥好東西趕緊拿出來。」鄰鋪的趙雄最先湊了過來。趙雄是宿舍里的勞動委員兼體力擔當，身板形似健身教練，一出手起碼能撂倒倆。平常我們也都管他叫趙哥。
蛋蛋揚了揚手機：「哎兄弟們，我剛從網上搞來不少咱學校對面醫院的食堂餐券，據說是自助，我一想這不得讓哥幾個解解饞。」
話音剛落，眾人都齊刷刷看向那十幾張票券，今天午飯就它了。
「走走走」我們其餘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大學旁的省屬綜合醫院是在老市醫院舊址上建成的，我們上大一剛來那會，醫院還在建設中，轉眼一年過去，新醫院已經落成並投入使用了。原來的老市醫院據說當時出過醫療事故，導致停用了多年，而近幾年才重新破土動工，被規劃為省屬重點醫院。
新醫院後身還有沒拆完的老市醫院殘基。聽說好像是開發商拆到一半跑路了，搞得那裡成了人去樓空的危房。這種地方正常來說是野貓野狗的天堂，陳舊腐朽的樣子讓常人趕上夜間行路都得避開走，但是對於正值青春年少活力十足的我們，那可謂是探險的好去處。
正午，烈日當空。
這會兒也算是領略了醫院食堂的福利，一頓胡吃海塞，酒足飯飽之後，寢室的六個男生都心滿意足的準備往學校方向進發，這時候卻出現了分歧，蛋蛋建議我們直接原路返回，而以趙哥為首的一派想去老醫院那邊逛逛。
我是想去看看的，這個年齡特有的對冒險未知的嚮往在這時候很難遏制。就因為這點，學校周圍的爛尾樓，地下停車場等等都成了我們冒險的好去處，這個老市醫院舊址至今從未涉足，既然來了必然想去看一看。
蛋蛋不同意，作為宿舍里為數不多的優等生，下午還有一節馬原的課，他自然要早點去佔位子的，雖然這課對於我們這些求過黨來說，不去也無沒什麼大不了。
不過雖說這是廢棄的老醫院，可要是一會要是偷偷溜進去被看門的保安逮住，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我心想著，這時候氣氛就比較微妙了，大家都在等著誰打破僵局。
「就去看一眼吧，以後估計也不會來。」寢室長王啟這時候發話了，王啟是我們宿舍里的精神領袖，帥氣的外表加上學習不錯，在班上也算有威望。可是最淘氣的也得算他，之前的什麼冒險活動基本上都少不了他組織和參與。強如趙雄這樣的多有時候也得聽王啟的話。
蛋蛋攤了攤手說道：「真是服了你們了，那破地方有啥可看的，回頭又弄得一身灰。」
趙哥拍了拍蛋蛋的肩膀「這種活動咋能少的了咱浩哥，咱快去快回就成，不耽誤下午上課」
蛋蛋看了眾人一眼，只能表示妥協。
我們沿著醫院的外圍高牆走過一排配電室，緊接著穿過一個相當有年代感的老舊衚衕，就算是到了傳說中的舊院區。一打眼就能看到那個殘破的醫院殘基。
從遠望去，醫院的正門緊鎖著，周圍沒什麼人。估計廢棄之後連看門的都跑了。我們正思考進入辦法的時候。
就聽見老白喊到：」你們看，這邊有個水泥房子！」
老白的高鼻樑下架著一副深灰色眼鏡，白白凈凈的模樣屬於我們班的班草級人物，由於和異性交際甚廣，平常公務繁忙，所以基本不怎麼參與我們的探險活動。偶爾幾次加入時，他也只是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從他那窄窄的鏡框下彷彿能看出對我們行為的不屑。
此時，我注意到他說的那個位置，我側著身穿過老白和趙哥，順著他手指著的院區偏西一側看去，一幢灰色水泥建築孤零零矗立在舊院牆西邊。
「以前我從醫院後邊經過沒見還有這麼個小破水泥房啊。」趙哥說道
「從院牆後面經過是看不見這個房子的，西北角的這塊衚衕在外面大門看是個盲區。」王啟解釋著。
「要不去看看。」我接話道。
說著，我們就快步到了水泥房前。
離近看，整棟水泥房高出地面將近半米，房前有一片大概十幾平米見方的開闊平台。屋外面都還是灰白色的水泥牆面並沒有上漆，正門前方還存有一截短短的石頭階梯。門框位置被幾塊顏色極其不搭調的木板胡在一起代替了門的作用。正門右上側則是一個很小的水泥四方形開口，上面豎插著幾根銹跡斑斑的鐵棍，有點類似電影里監獄院牆探視用的小鐵窗，如果它能被叫做窗的話。
恍然間，趙哥已經跑到了窗下，正抬起腳去看，可惜窗子開的位置過高，高出地面近兩米，靠他自己完全夠不到窗口。
我打量著這水泥房子的造型，應該是和那老舊醫院一批下來的產物，或者是更早一批的舊房子。真搞不懂一個新式的綜合醫院和一個老式醫院舊址中間不當不正矗立著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泥房是用來做什麼的，也沒見要拆遷的痕迹。
「這不能是停屍房吧，蓋得這麼陰森。」之前一直悶不作聲的天騏在一旁感慨道。
「醫院停屍房都是選在負一層或者樓頂的吧，這種獨門獨棟的按你來說莫不成是誰家買通了關係搞的別墅？」老白有點半譏諷的意味解釋
「這根本就沒有門啊，就一堆破木板給堵上了，咱還是回去吧，別一會被保安給發現了。」蛋蛋有點怯懦道。
「怕啥，你個慫貨，沒有門就特么創造門。」趙哥道
趙哥估計已經被面前這個矮小的水泥房點燃了以往探險的興趣，打算大展一番拳腳了。我心想，他話音剛落我基本猜到他要做什麼了。
只見他慢慢悠悠走上台階來到正門前站定，緊接著飛起就是一腳，這木板也夠不結實的，一下子門板上邊脆弱部分就被踹裂了一條大縫，凹陷了進去。
隨即天琪也走上前，不一會七七八八的木頭碎屑被他倆扔的到處都是，拆卸工作沒多久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我站在台階下目瞪口呆，心說這倆人來讀大學可惜了，現在轉行去工地拆樓絕對是一把好手。
『門』一會被開出來了，望著被開出來僅能容下半人高的黑漆漆的破洞，趙哥回頭掃了一眼眾人
「行了，能進了就是開的口不夠大得有人先進去把裡面那兩塊板子給掰下來就成。」
此話一出，沉默了片刻看我們沒人上前，趙哥轉頭看向蛋蛋擠了擠眼睛說
「浩哥，來吧該你表演了。」
「哎別啊，這裡面這麼黑為啥我去啊，我膽子本來就最小大家都公認的，我不去。」
「這麼小的洞，也就你能進去了將就一下吧給開個門。」
蛋蛋此時一臉生無可戀，他知道他是註定難逃此劫了，我猜他現在一定很後悔當初請我們吃飯。
他呆立半晌，面露難色卻又拱拱手說到：「那你們把這口子再開大點，我試試。」
「得勒。」
說話那功夫門上的大洞又被擴大了一圈，隨即蛋蛋在大夥幸災樂禍的注視下極不情願的挪到門邊，看他深吸一口氣閉起眼睛，像是決意赴死一般定了定身，扯開一條腿先邁了進去隨後貓著腰鑽進了黑漆漆的洞里。
感覺時間停滯了許久，這時才反應過來蛋蛋進去半天了，趙哥和天騏在門口指揮著蛋蛋在裡面行動。
「裡面有啥，你瞅瞅有沒有暖氣片還是鋼筋啥值錢的玩意？」趙哥透過幽幽的小洞沖裡面大喊。
天騏拍了拍木板門說：「你先把門后的板子掰下來啊，你幹啥呢？」
這時裡面傳出了蛋蛋委屈的聲音：「趙哥不是說讓我找值錢的東西嗎，我看看就。」
一旁的王啟慢條斯理的說：「老趙啊你成天心裡就惦記那點破銅爛鐵，乾脆大學畢業去收破爛去得了。」
「我這不尋思不能白來一趟嘛，順道順點東西回去唄，也能給咱宿舍抹點水電費是不。」趙哥撓了撓頭憨笑道。
這時突然屋內的蛋蛋喊了起來：「我湊，啊，有人啊，這裡面啊有人！」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急促的拍擊門板的聲音。
屋外的我們一頭霧水：「你說啥呢，好好說話啥人。」天琪回道，此時蛋蛋的聲音已經明顯從叫喊聲變成了哭喊聲，更加急促的撞門。
「這裡面有人啊，開門，開門！」
聽到此我們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反倒是趙哥已經從門邊退了回來退到台階下，差點摔了一個踉蹌。心虛的看著那扇斑駁的木門上黑漆漆的洞口。我心說趙雄這小子別看有點蠻力，膽子在我們這裡面要算倒數了。
此時眾人還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有依然站在門邊的王啟沖我們喊道，「都他媽過來，把門板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