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孤,弘農王,給錢!
「這樣看來,賈詡的道德水準,其實更趨近我那個時代的人?」看完睿畫三國中賈詡的生平視頻,劉辯不由有了譜兒。
「老狐狸看似明哲保身,超然於亂世之外。實際上他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很多情況都是無可奈何。」
「只不過他比一般人更聰明,更懂得低調罷了。」
「甚至在有機會的情況下,他也是大漢的忠臣,有著治國平天下的志向和願望。」關閉視頻,劉辯打了個響指:「懂了,這去跟老狐狸對線。」
說完,才覺腹鼓如鳴,驀然發覺自己竟一上午都沒吃飯。
「大王......」走出卧房后,唐姬則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粥端了過來,還有一些魚酢醬、鹿脯和冷芸豆。
飢腸轆轆的劉辯見狀,欣喜不已,接過來便狼吞虎咽,嘴裡還含糊說道:「多謝夫人了......」
「大王憂心天下,臣妾也幫不上什麼......」
「你已經幫了大忙了。」幾乎三兩分鐘的時間,劉辯已炫了個半飽,向唐姬道過謝后,急急忙忙向外面走去。
可剛到門口,不由又停住了: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啊!
上次出的是殿門,還是僥倖。這次要出的是宮門,就不一定了。
想辦個事兒,怎麼就這麼難!
就當他鬱悶時,一臉笑呵呵的李儒出現,看樣子來找自己有什麼事兒。
但見劉辯躊躇的模樣,當即問道:「殿下是想出去?」
「這個可以么?」劉辯試探地問了句。
不曾想,李儒笑得便歡暢了,大氣回道:「司空只是庇護殿下,又不是幽禁。殿下若想出去,自然是可以的。」
「嗯?......」劉辯奇怪地看向李儒,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李儒卻仍只是笑,很平靜的模樣,然後才補充道:「不過還是需帶上些侍衛,以免節外生枝。」
甚至,隨後他還主動吩咐道:「來人,去給殿下備馬。」
這下,劉辯徹底看不懂了:事若反常必有妖。
只是此時沒心思琢磨,眼珠一轉后,反而還開口道:「那個......呃,郎中令啊,孤出去是要拜訪某人。你看這出去拜訪,總不能空著手兒吧?」
這下,李儒才有些笑不出來,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殿下的意思是?......」
「給點錢,孤路上順便買點禮品。」劉辯手指搓了搓,要錢動作很是熟練,神色也理直氣壯。
「殿下,司空只撥付了永安宮的吃穿用度,這其他費用......」
「你身為品秩千石的郎中令,身上不可能沒錢吧?」劉辯就死死看著李儒袍袖,道:「江湖救急,算孤借你的,到時候去找司空報銷。」
「報,報銷?......」李儒不懂這詞兒啥意思,卻知道錢一出去肯定回不來了。
然而,似笑非笑的劉辯卻愈發厚顏無恥。搓著的手指直接變成了伸手討要,甚至還重複了一遍:「孤,弘農王,給錢!」
或許是被劉辯的氣勢鎮住了,也或許李儒別有所求。
這話出口后,他還真的從袍袖中掏出了錢袋。
正準備拿出一部分給劉辯,卻見眼疾手快的劉辯一把奪了過去,丟給身後的冷壽光:「多謝了,孤改日必會奉還。」
「殿,殿下,改日是哪日?......」
「改日就是某一天唄。」
「某一天具體又是哪一天?」
「這個可沒準兒,
孤也不知道......」
「那殿下要買些什麼禮品,剩下的錢能不能......」
可惜話沒說完,劉辯已登上了馬車。並且,李儒還清晰聽到了他在催付馬夫:「快快,快點兒走......」
......
賈詡的住址並不難打聽,侍衛們中有的便知道。並且幸運的是,今日還值休沐,賈詡極大概率就在家中。
路上讓冷壽光挑選了一些禮品,馬車很快來到步廣里的一戶宅門前。
冷壽光上前叩門。
時間不長,一個少年迎了出來,看到幾十號侍衛和冷壽光這位宦官,神色顯然有些驚訝:「諸位?......」
「弘農王來訪,勞駕告知賈曹掾一聲。」
冷壽光將拜貼和禮單送上去。不愧是在皇宮裡受過專業訓練的,語氣和態度不卑不亢也不傲,很是得體。
少年反而有些懵,隨即才反應過來,點頭道:「哦哦,我去告知父親......」
又過了沒一會兒時間,宅門大開。賈詡親自帶著剛才的少年前來,恭敬施禮道:「拜見殿下......」
「貿然拜訪,不會攪擾了賈曹掾吧?」從馬車下來的劉辯,笑眯眯地說道。
賈詡又是一禮,然後道:「殿下見諒,卑職家中......」
「嗯,孤知賈曹掾已掃席以待,就不用客氣了。」不等賈詡編理由拒絕,他直接抬腿就往宅里進。
甚至,還跟回自己家了一樣,招呼道:「賈曹掾快進來啊,這是你家啊,在外面愣著多不好?」
冷壽光便看到,賈詡的嘴角忍不住抽了幾下:殿,殿下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到了正堂,劉辯更是不客氣,一屁股......呃,一膝蓋跽坐在側位的茵毯,環顧四周道:「賈曹掾這房子不錯啊,多少平的?」
賈詡簡直無語,也不懂『多少平』是啥意思。
但不愧是漢末三國最聰明的人,直接跳過具體問題回道:「承蒙司空厚愛所賜,卑職住著十分惶恐......」
可劉辯醉翁之意只在酒,不等對方說完,又看著空蕩蕩的案幾道:「酒菜呢,咱們干聊有些太單調啊。」
「萬一讓別人看到,不是顯得賈曹掾不懂待客之道?」
「殿下,今日雖是休沐,然卑職還有他事要忙......」已看出來者不善的賈詡,還是死撐著編了理由,希望劉辯能要點臉。
這話,似乎有些效果。
劉辯神色果然黯淡了下來,失望地道:「賈曹掾原來還有他事要忙,顧不得準備酒菜啊......」
可隨後臉色忽然一變,嘿嘿笑道:「唉,你說這不是巧了,孤正好帶了過來!」
說著向冷壽光一招手,道:「壽光,將買來的醬雞、烤鵝撕吧撕吧,再燙上一壇酒,孤正好在宮裡還沒吃飽......」
『噗嗤』一聲。
冷壽光沒笑,人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麼好笑的事兒都不會笑。
但賈詡的兒子顯然沒這份功力,失聲笑后在賈詡的瞪視下,肩膀還忍不住一聳一聳的,很是辛苦。
然後,賈詡似乎認命了,揮手讓兒子下去后,道:「卑職已知殿下前來所為何事,然殿下此番找錯人了......」
「嗯。」劉辯也不抬杠,只是點頭后道:「孤知道。」
賈詡不由一愣,看向劉辯:你既然知道,還不自覺點兒離開?
誰知,劉辯又笑了,道:「孤非但知道,你知道孤來找你所為何事,還知道你此番會是這副反應。」
「故而?......」
「故而孤非但帶了午飯,還帶了冷壽光,而冷壽光身上帶著錢。」
賈詡明白了:這是跟自己耗上了啊,自己只要不答應他,他說不定敢買好衣食鋪蓋住在自己家了!
「賈曹掾是個聰明人,孤有話就直說了。」
甚至,劉辯還嫌這不夠丟人,又加了一層碼道:「你也知道,孤如今的身份很尷尬,甚至可以說有些忌諱。」
「假如孤在賈曹掾家中住下的事兒傳出去,你說司空大人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你心向漢室,與孤這位曾經的天子暗通曲款、密謀什麼天下大事呢?」
賈詡的臉不由黑了下來,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招些僮奴僕役,也好將這等惡客無賴打出去。
可惜,劉辯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借力打力道:「別想了,你家中之人再厲害,能打得過孤帶來的羌胡猛士?」
賈詡一愣,真是智者千慮,也被氣糊塗了:好啊,你分明是有備而來!
劉辯卻笑得愈加無恥,然後身子前傾如惡魔低語,緩緩說出那句萬惡的名台詞:「賈曹掾,你也不想家裡人遭受無妄之災,乃至身首異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