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他吃飽撐的!

第三十九章 他吃飽撐的!

「昨晚那張文遠,當真喝醉了來此鬧事?」此時永安宮中,李儒沉著一張臉,冷冷向身前之人問道。

他面前之人抬頭,赫然是冷壽光。

「回郎中令,張文遠並非只是來此鬧事,應當是別有圖謀。」

「哦?......」李儒挑眉,道:「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幸得某家早有堤防......那弘農王究竟有何圖謀?」

冷壽光卻一愣,隨即糾正道:「郎中令差矣,奴婢是說張文遠別有所圖,並非在說那弘農王。」

「張文遠?」

「不錯。」冷壽光點頭,便道:「此人出身寒微,憑藉勇武才幹到了雒陽。原以為就此可一步登天,不曾想因弘農王一句誆騙,便為太尉所不喜,斷了晉陞之路。」

「昨夜他看似只是醉酒胡鬧,但依奴婢猜測,應當是早有預謀。大概是想借用此事,來徹底劃清與弘農王的界限。」

「原來如此。」李儒點頭,隨即捻須道:「如此說來,這張文遠還有些心計。同時,對弘農王也當真心懷恨意?」

「應當如此。」冷壽光也點點頭,隨後便忍不住問道:「郎中令,弘農王最近不是做得不錯,太尉也極為歡喜?」

「為何張文遠只因受騙,相助了他一番,太尉便那般在意?」

「呵......」李儒聞言冷笑一聲,鄙夷地看向冷壽光道:「不該問的,別多問。」

原本話說到這裡,便可以了。

但人都有『好為人師』的慾望,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李儒最近還有些飄,又忍不住補充道:「他那身份,註定可用而不可不防。」

「真以為憑藉一些小聰明,和懂些奇淫巧技便可哄騙住太尉?」

「哼,自作聰明!」

說罷,才將話題拉回正軌,又道:「這些時日,他可有何異動?」

「有。」冷壽光隨即點頭,道:「昨日出去逛了一圈兒,吃了兩碗狗肉。」

「就這?」李儒有些惱怒,糾正道:「吃了兩碗狗肉算什麼異動,某要的是他心懷不軌的舉動!」

冷壽光當即有些慌,連忙道:「還,還遇到了個從東萊來的小吏,多管了閑事,不知這算不算異動?」

「嗯,此事某已聽侍衛彙報了,的確是吃飽撐的!」

被冷壽光避重就輕后,李儒果然沒多懷疑,起身交代道:「以後多留心些有用的,莫要這般不知主次。」

「喏......」冷壽光連忙伏身應諾。

可垂下的臉,不由泛起一絲笑意:殿下,一切果然如你所料。

......

西園軍營。

這裡是位於雒陽城西二十里處的皇家園林,中平五年,天子劉宏將西園進行改造,移除假山,伐掉樹木,建了校場和營房。

后董卓入京,軟硬兼施大肆收攏兵權。西園八校尉聞訊后,能走的走、能逃的逃,剩下的士卒名義上,都已是太尉董卓的麾下。

這裡,自然也被鵲巢鳩占。

此時已值午時,西園西北角一排營房后的樹林中,陽光透過樹冠斑駁的照下來,張遼長發披散,獃獃的坐在一條石凳上,神情發懵。

認了主公后立馬換來四十軍棍,他在懷疑人生。

「司馬真壯,挨了四十軍棍居然跟沒事兒人一樣。」遠遠觀望的士卒,還有敬佩的。

「聽說,司馬這次是因為揍了弘農王,才挨的軍棍。」此事已通報全軍,另一士卒當即言道:「居然打了大漢的王,

可真有膽!」

聽著遠處士卒的討論,張遼愈覺心煩意亂:「四十軍棍正經打下來,半條命都要搭進去,為何這次行刑之人故意放了水?」

「殿下難道便篤定,太尉對他十分猜忌,才讓某這般所為?......可眼下看來,我這頓打還不是白挨?」

「有這個必要麼?」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張遼抬頭看去,卻見三匹戰馬向這邊飛馳過來。一路揚起校場的沙塵,馬上三人都是一身戎裝,看不清面目。

三騎眨眼之間便到了眼前,當先一人大約三十歲上下,身披甲胄,身材極為高大,虎背熊腰,滿臉橫肉,整個人透出一股剽悍和煞氣,顯然是浴血疆場的宿將。

那將領高坐馬上,抬起手中大刀指著張遼,神情傲慢:「你就是張遼?」

「正是。」

張遼眉頭微挑:他當然認得來人,中郎將胡軫麾下帳門督華雄。看起傲慢張狂的神色,便知來者不善。

果然,華雄斜著眼睛瞥了張遼一眼,看似漫不經心的撫摸著手中大刀,道:「張遼,本督華雄,奉軍命前來調撥一千五百兵卒,還不速速去安排妥當!」

聽到這話,張遼心中不由一沉:近些時日董卓麾下將領,的確到處恃勇搶奪兵卒。

而自己從河北招募而來的兵馬,也只有一千五百餘。若就此被搶走,自己這假司馬就成了空架子。

「既要調兵,可有兵符?」張遼心下陰鬱,卻也無計可施。

不曾想,華雄聞言竟仰天大笑,囂張道:「什麼兵符,本督就是要來搶你的兵卒!......汝這等被太尉打了軍棍之人,留著兵馬也無用,還不速速交出來!」

聞聽沒有兵符,張遼這才放下心來,輕蔑看向華雄道:「想搶某的兵馬?......」

後面的話,他沒說。

但神色也表達得很全面:你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華雄見狀,眼中立即閃過一道羞惱的戾色。

隨即竟策馬向前,手中大刀直朝張遼當頭砍去,喝道:「黃口孺子!竟敢違抗軍令,圖謀不軌,且吃某一刀!」

看到華雄眼裡凶光迸射,張遼便察覺不對,毫不猶豫立時退後兩步。

那把大刀從眼前落下,冰冷的刀刃帶過寒風刮過臉頰,直令張遼臉頰生疼,驚了一身冷汗:這西涼凶兵,竟這般膽大狠辣!

驚愕之後,便是心中殺意升騰,當即抄起石凳旁的長矛,便要與華雄決一雌雄:對於要殺自己之人,絕無再廢話的道理。

可就在此時,一句冷冷的聲音傳來:「沒有兵符便可搶奪兵馬?......如此說來,本尉搶你的兵馬也無妨?」

聽到這聲音,華雄驀然回頭。

只見不知何時,他身邊已有一匹馬,一個人。乍一看去,只覺得居然看不清那人樣子,而是紅光照眼,白光奪目。

細看這下,才發現紅光是一匹巨大的紅色戰馬。

戰馬四肢修長勁健,一條條的肌肉好似鋼筋鑄就,-皮毛光滑而富有活力,明亮鮮艷,赤色的鬃毛隨風擺動,猶如萬道火蛇飛舞,在陽光下驕傲地燃燒。

白光則是那人身披一襲潔白無瑕的披風,同時手中持著一支碩大無朋的銀色重戟,柄比一般的戟長出將近一半,碗口粗細。

戟頭鋒刃足有四尺余,看上去異常沉重,最古怪的地方是,和普通長戟鋒刃側面的小支相比,這支大戟的一側,是一枚月牙形旳支刃。

看到此人,華雄神色當即有些忌憚:「呂奉先,莫要多管閑事!」

「呵......文遠乃我并州人士,又與我有同僚之誼。」說著,呂布看了一眼張遼,道:「何況前些時日,他已投效與某,又怎能不管某事?」

「張遼投效了你?」華雄懷疑,道:「某怎不知此事?」

呂布冷冷一笑,道:「我等并州人的事,何須你這狗賊知曉!......適才你砍了文遠一刀,某也只還你一戟,授死吧!」

言罷,驀然一掣馬韁。

看到呂布有所動作,華雄立時準備防守。可在對方的殺機下,他只覺周圍空氣都在向自己壓縮,簡直無法呼吸。

當方天畫戟切碎了陽光向自己揮來時,他只覺這等華麗迅捷的攻勢無懈可擊,全身僵硬。

狠命一咬舌頭,才從這種噩夢般的感覺中掙脫。

然而,還是來不及了。

就在此時,混亂的場地中又傳來一聲大喝:「住手!......爾等意欲謀反不成!」

來人,不是任何將領,居然是郎中令李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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