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人情世故

雖然劍被劉辯扔了，但自己這位死士算認下了。

史阿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聽完劉辯的解釋，不由內心感動：「殿下義薄雲天，宅心仁厚，屬下能有這樣一位主家，雖死無憾！」

「別老說什麼死不死，賤不賤命的。」

改造死士的第一步，就是給史阿提升自信心：「天生我材必有用，你還沒找到人生目標、發揮出社會價值，那是還沒遇到孤。」

「就如你行俠仗義，救下那鐵鋪父女，不是勝造七級浮屠？你這樣的人多一些，壞人壞事就會少一些，世界不就是美好人間？」

說著，劉辯忍不住雙手畫圈兒，嘴裡哼道：「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史阿聞言是既滿心感動，同時又皺著眉頭撿回了鐵劍。看樣子，似乎還想著要不要捅死這主子。

「咳咳......」劉辯也覺得有些過分，說好心疼人家的，卻先來這樣的精神折磨：「那個，廢話不多說，孤這次找你來是有事的。」

聽聞這個，史阿才恢復了一些，神色立時變得凝沉：「殺誰？」

「殺什麼殺......」劉辯頓時有些無語，道：「江湖不只是打打殺殺，更多的是人情世故，你懂吧？」

「人情世故？」

「不錯，孤這次來找你，就是讓你去貫徹人情世故的。」說著揮揮手，冷壽光便掏出一個錢囊，扔給史阿。

史阿愕然接過，打開后發現裡面居然還不是五銖錢，儘是一塊塊的金子！

「這些錢呢，你就拿出去花，不夠的話再跟孤說。」

劉辯渾不在意說著，語氣悠悠：「你也知道的，孤最近掙了不少錢，一樣是瓷器，另一樣是天子酒。」

「除此之外呢，馬上還有新的項目上馬。雖然大部分都給了董卓，但小錢兒是一直不會缺的。」

說完略微頓了一下，斜眼瞟過史阿，見他茫然地眨著眼，不由暗暗嘆氣：不夠靈醒啊，此時你該誇我一句理財有方嘛。

好在，史阿隨後還是開口了。

只不過，問題讓劉辯有些茫然：「殿下可知，一名死士的價錢多少？」

「這行業還明碼標價的么？」

「當然。」又是張遼，道：「據末將所知，前兩年一名死士只需五匹河東布，便可效命半年，生死不論。」

「半年，還生死不論？」

劉辯驚了，徹底驚愕了：市面上一匹麻布的價錢大概250錢，河東布要高上一倍，但也才500錢。

五匹布也就是2500錢。

而一斤黃金，朝廷的牌價是一萬五銖錢，可以雇傭四名死士——剛才他讓冷壽光交出去的，足有五漢斤金餅，也就是二十名死士的價錢。

這還是死士。

是身懷武藝、不計性命，有特殊技能的人才。

人命之賤，可見一斑。

但是，他仍不理解史阿的意思：「死士的價錢跟孤剛才說的，有什麼關係么？......孤不是說了，這只是啟動資金，不夠了還可以找孤要。」

「殿下，錢不是少了，而是太多了......」

史阿就覺跟劉辯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道：「你我算上這次，也才第二次見面......如此一筆可以隨意買下二十名死士的錢，殿下難道就不怕在下拿著就跑了？」

「跑？」劉辯還真沒想過這個，道：「那就跑了唄。」

「為，

為何？」

「不為啥。」他一臉真誠，攤手道：「因為孤不喜歡錢，對錢沒有任何興趣，你跑了就跑了唄，孤再去找別人。」

「......」

史阿表示，他此時不想說話，想靜靜。

「好了，你既然能說出這問題，孤就知道你不會拿著錢跑。」

插曲過後，劉辯又繼續他的『人情世故』計劃，道：「你拿了這筆錢后呢，就在附近買個宅院。」

「然後與那些混跡雒陽街巷中的地痞閑漢，嗯，就是跟你這樣遊俠兒結交。前期一定要大方，錢花光了就來找孤要。」

「同時，你上次那件事在雒陽已經有點名聲了。有了孤的財力支持后，孤需要你將名氣弄得更大些，能做到么？」

史阿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道：「殿下，屬下有罪之身......」

「哦，現在你已經沒罪了。」

這事兒劉辯不擔心，道：「孤已經替你擺平了，以後你只要別傻不拉幾地往西涼軍營里沖，雒陽城裡沒人會管你的。」

「然後屬下就拿著殿下的錢，去城裡找人吃吃喝喝？」

「當然不是啥人都請，最好找跟你意氣相投、三觀一致的，平時遇到百姓誰家有個災、有個難的，也伸手幫一把。」

「記得一定要留名，慢慢打出你社團的名號。」

「還有跟官府的差役，巡街的徒隸，東西南三市的小吏之類的也要結好關係。巡街的執金吾那邊，保持跟蓋順有來往就行，但不要太密切......這些你都懂么？」

說著，劉辯似乎又想起什麼，繼續交代道：「尤其是各地的奇人異事，你得多關注，能拉攏的就拉攏過來，心術不正也別一棍子打死，要以感化教育為主。」

「總之，你就把自己定位成冤大頭，結交到能過命朋友是最好的，來給你捧場的也不要冷臉。」

「遇到真正十惡不赦、惡貫滿盈的傢伙，你們也可以組織進行暗殺。這樣既能鞏固社團的友誼，也能弘揚社團的宗旨，同時在民間打出聲望......」

聽到這裡，史阿有些懂了，但又不完全懂：「殿下是想讓屬下，將雒陽的遊俠們組織起來？」

「哎，對！.......」自己想太多，最後竟還沒人家總結得精闢。

「期間的花費，殿下全包了？」

「嗯，孤錢多，任性。」

「那，那殿下這麼做，到底圖個啥？」終於到了關鍵問題，史阿不問感覺今晚都睡不著覺。

「孤也不圖你們為大漢做多大貢獻，花這麼多錢不容易，就圖個天下遊俠兒們團團圓圓，能有個溫暖的家......」

史阿沉默了半晌，關心地看著劉辯：「殿下，要不要屬下給你找個大夫看看？......華神醫最近就在雒陽，據說他能開顱治腦殘。」

這下劉辯實在忍不住了，氣得一腳踹過去：「你可真關心孤，小嘴兒也真甜，跟抹了開塞露一樣！」

「說，就這點事兒，能不能辦到？」

「能！」

「行，這就出去找房子吧。」

越說越氣，忍不住又道：「記住離這道觀近些，以後城郊這裡就是孤的秘密根據地，辦不好讓八百揍你！」

等史阿離去，一旁的張遼若有所思，道：「殿下，這是要打造自己的勢力？」

「嗯。」果然不愧是未來的五子良將，眼光比史阿強多了：「遊俠可是社會上一股很大的勢力，都形成了一個階層。」

「他們熟悉雒陽的每一片地方，熟悉那些地痞無賴，是雒陽的地頭蛇。而且他們還出身平民，與百姓親近，號召組織能力非凡。」

「一旦為孤所用，那吾弟是白日嘉德殿上的天子，孤便是......無冕的夜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