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漢末版荒野屠夫
「元化啊,孤這身子骨咋樣兒,還算康健么?」用完午飯,劉辯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伸出手腕讓華佗給把著脈。
雖然苑外的景色已深秋凋零,但他眼中,無疑滿是歲月靜好。
只因......一切有別人在負重前行。
比如華佗。
此時華佗的眼神就很幽怨,因為半個時辰前,劉辯對自己還是敬稱『華神醫』。可現在,已經變成自己的字了。
而且,依劉辯的稱呼習慣來看,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佗啊......」
所以他的口氣很不滿,一把甩開劉辯的手腕,道:「殿下氣血充足、脈跳穩定,身子何止是康健,說是強壯亦不為過。」
劉辯當然也知道,華佗為何會如此。
就在半個時辰前,他的身份已經由民間百姓口中的神醫,變成了弘農王府的醫工長,享王府供奉,品秩四百石。
至於華佗為何會被勸服,實在太簡單了:馬車上一番嘮嗑,那可不是白嘮的,華佗的軟肋把柄、還有夢想期望,自己都拿捏死死的。
嗯......別人嘮嗑最多要錢,劉辯卻要人。
華佗感慨學醫救不了大漢,他就說:「救不了大漢,你也樂意去救不是?並且你一個人真心救不過來,還要培養一堆的徒子徒孫,大家一塊兒去救。」
華佗說醫業低賤,心中常懷遺憾,劉辯就說:「那你跟著我混啊,我好歹也是大漢的弘農王,身份地位上除了天子就是我了。」
「當然,現在真正有權有勢的是董卓,但董卓會搭理你么?.......孤雖不才,至少十分認同你的理念,也有心提升醫業的地位。」
「靠你一個人瞎折騰,下輩子醫業都不會被人重視。但跟了我之後,不敢保證立馬有成效,但至少有希望、有盼頭兒吧?」
華佗又說,世上的窮病難醫,劉辯就說:「這你不用管,這是我的事兒,你只需精研醫術、推廣造福世間即可。」
「窮和病既是一回事兒,也是分開的兩回事兒。病你去負責醫,窮我來想方法治,且我現在已經有項目了。」
華佗還是不情願,推說自己醫術不精,怕誤人子弟。
劉辯則嘿嘿一笑,道:「那就跟著我繼續鑽研唄,你不是連人體臟腑如何運行,都還搞不清楚么?」
「沒關係,你私自解剖屍體是犯罪,但有孤罩著后,想解剖多少個死囚屍體,都由你說了算。」
聽到這裡,華佗雙眼驟然發亮,目光真跟手術刀一樣,嚇得劉辯渾身發抖:這老貨,不會是什麼變態狂吧?
正經人聽到這個,誰會如此興奮?
偏偏世上的天才,大多都不正經。
於是後來不待華佗又說,劉辯便繼續道:「神醫啊,你不是還常覺對不起愛妻?」
「跟了孤之後,雖說不太可能繼續雲遊四方,卻播散下了醫道的種子,四面開花,比你一個人辛苦強過千倍百倍。」
「且由此也能在雒陽安定下來,與愛妻一訴離別之苦。趁著年齡還不算太大,趕緊再生個一兒半女,也好享受天倫之樂。」
「辛苦了大半輩子,你該好好享受享受了......」說完,就伸手將華佗的臉扭向別處,道:「還有,以後別用這樣瞅著孤了,孤害怕。」
一套組合拳打下去,完完全全對症下藥、獨家定製,華佗縱然性子有一萬個不樂意,心裡也不由為之感動。
然後,
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一會兒呢,讓壽光給你安排個住處,先熟悉熟悉宮裡的環境。」這時劉辯又開始絮絮叨叨,道:「最遲後天,珍寶閣那裡會舉行一場活動。」
「需要元化你去站一下台,宣講一下肥皂與衛生防治的知識。你放心,雖然你領著宮中的俸祿,但這出場費孤也是少不了的......」
「肥皂?.......」華佗當然不可能聽說過這個,蹙眉道:「衛生防治?」
「嗯,病從口入的道理,應當不用孤多解釋吧?」
劉辯點頭,又淡淡揮手道:「至於肥皂清潔殺菌的事兒嘛.......冷壽,帶元化親自去感受一下。」
「嗯,必要的話,將夫人也請過去。」
「醫術方面她雖然不懂,但文案功底已經很強了,可以配合著將道理講得通俗易懂、老少咸宜。」
「喏。」冷壽光也淡淡含笑,對劉辯的做事流程已很熟悉了,隨即看向華佗道:「華神醫......哦,現在該稱呼華醫長了,咱走吧?」
待兩人離去,劉辯剛構思著如何再剪兩期視頻,湊夠粉絲值將劁豬的視頻推送給華佗,鼻間就聞到了一股香氣。
再睜開眼,便看到何太妃居高臨下、目光幽怨地看向自己:「辯兒,母妃......是不是很沒用?」
「母妃?......」劉辯聞言大驚失色,道:「汝怎能這樣說呢?」
何太妃當即面色一喜。
可就在準備開口時,又聽劉辯隨後道:「你沒用這事兒,滿宮的人都知道,怎麼你現在才後知後覺么?」
何太妃的臉,當時就僵住了。
隨後柳眉倒豎,瞬間撕下偽裝的軟弱可憐,上去就是一陣掐肉輸出:「逆子,你如今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連母妃都敢調侃!」
「是不是覺得自己有點本事兒了,就忘了母妃是生你養......呃,養雖然沒如何養,可心裡也一直記掛著。」
「你在道觀里的一應吃用,母妃都派人送去,還時常去看你......你個小沒良心的!」
「好了,母妃......」
劉辯左擋又支,連連求饒,最後才笑著道:「有事兒您就說事兒,跟自己兒子還玩兒什麼宮心計,裝那楚楚可憐幹啥?」
「習,習慣了......」一眼被劉辯識破后,何太妃當即有一些羞赧,好在隨後就裝作啥事兒都沒發生,道:「但母妃說的是實話,你看婉兒又幫著你寫東西,又去搞什麼活動,儼然一賢內助。」
「唯獨哀家整日在宮中無所事事,又不能隨意出去,實在......」
「閑得慌?」
何太妃又是一怒,可見兒子似笑非笑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閑得慌!」
「那幫兒子做點事兒?」
「母妃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唯獨會的就是一炷香時間剝條狗,能幫你什麼?」
「一炷香時間剝條狗?」劉辯驚了,想不到眼前這位雍容華貴的女人,居然還懷有這等手藝。
「那有什麼?」
何太妃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莫要忘了咱何家乃屠戶出身,母妃年幼時也是要勞作的,一炷香時間剝條狗算什麼?」
「......」
劉辯有些不想說話了,實在難以理解,女人是如何剛才還楚楚可憐,這會兒隨意暴露自己兇殘的。
漢末版荒野屠夫么?
「孩,孩兒要母妃做的事,可跟剝狗無關。」
好半天後,他才反應過來,繼續道:「只是讓母妃帶著咱的高檔肥皂,還有果酒去各豪門世家、王公貴胄的後院兒走一走,讓那些貴婦名媛羨慕嫉妒恨就可以。」
「沒事兒的時候,也可以讓八百派上些護衛,去街上逛上兩圈兒,讓世人看一看母妃的絕世容顏......」
「什麼絕世容顏,母妃都多大年紀了......」
「母妃這就虛偽了啊,瞧您這花容月貌、身材曼妙的。咱倆一塊兒出去,別人都會以為是姐弟......」
何太妃當即笑逐顏開,羞得輕捶劉辯一拳,又不敢置信地道:「就這些,這麼簡單?」
「嗯,就這些。」劉辯點頭,道:「反正有人問你如何駐顏有術,你就說肥皂潔面乾爽,果酒美容養顏。」
「以後兒子還會弄出牙刷、牙膏、珍珠養顏膏,還有香水啥的......您全按這個套路來就行。」
「哀家出宮,李儒不阻攔么?」
「他哪兒還敢?」劉辯便一撇嘴,道:「今日孩兒都揍了他一頓,你看他敢放個屁么?」
「吾兒威武!......母妃就知,辯兒是不會讓母妃失望的。」一聽是這美差,何太妃登時喜上眉梢,迫不及待轉身就去梳洗打扮。
只不過走了兩步后,又停下腳步道:「對了,汝也莫躺著了,一會兒名士碩儒就要來講學了。」
「講,講什麼學?」劉辯一愣,當時就懵了。
「出廷尉的時候,婉兒沒告訴你?」
何太妃慌著出去顯擺,懶得跟他解釋太多:「就是太尉借你名頭,延攬了不少的名士碩儒,來這裡給你講學啊......」
「反正這又不是什麼壞事兒,你趕緊起來收拾收拾,別讓名士碩儒們見了,失了皇家的禮儀。」
「借我的名頭,還來管束我?」
劉辯略略一思索,當時就怒了:「肯定是那個賈狐狸......母妃,第一家先去賈詡那裡,他夫人性子平和,挺好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