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書院
「快到了。」劍八對著慕章說道,身形更快了幾分,回家的時候總覺路程頗短,並不像離家時,一切未知,不知道要行時間幾許。
慕章聽后,便看的一山峰聳立,山間雲霧繚繞,似於青天齊高。不見人間煙火,只有天上人間。
「那便是書院。」劍八手中劍鞘一點,為慕章指清方向。
慕章隨處望去,卻只見參天大樹鬱鬱蔥蔥,層巒疊嶂,哪裡尋的書院一丁點的影子。
正當慕章尋找未果,卻聽到劍八一句:「鮑器乃世間第一巧手。」
只見天地間,似被撕開裂縫,裂縫中金光乍現,而劍八早就把慕章的頭朝向懷裡,免得被這金光閃了雙眼。而劍八自己,也用另一首手臂,擋住雙眼朝這金光中而去,同時嘴裡咧嘴罵道:「豎子鮑器。」
慕章不經問道:「劍八先生,鮑器是誰,為什麼又是巧手,又是豎子?」
劍八答道:「你鮑器師兄,自戀狂罷了。你以後就知道了,呸,豎子。」
慕章不是很明白,但並未在出聲詢問。
待劍八穿越過金光,慕章便見得一書院于山中坐落,好似瓊樓玉宇,竟比慕章待過的東極城還要大。書院雲霧繚繞,似有光輝,彰顯著書院的不凡之處。
劍八一躍而下,帶著慕章落到書院正門之前,慕章抬頭,只見大門不閉,而門上匾額之上寫著四字——靜悟書院。
慕章認真的看著匾額,劍八頓時來了興趣道:「怎麼,小師弟,你能看懂這字上蘊藏的含義?夫子說過,誰能參悟這四個字,便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慕章立刻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我不認識上面的字。」
劍八扶額,自己果然不了解這小師弟。竟然連小師弟不識字都不知曉。
「小師弟,是小師弟嗎!劍八你這是帶小師弟回來了嗎!」慕章突然聽的一女子說話如鈴音響起,似春日風鈴,微風和煦,煞是好聽。
然後便見書院里一襲紅影奔出,以迅雷之勢到了慕章之前,不等慕章反應,捏了捏慕章的臉蛋,只聽一聲欣喜,「哇,好可愛,怎麼這麼可愛,酥了酥了。」
好在女子意識到了慕章的難受,把慕章鬆開來。
慕章這才得以重生,猛的吸幾口氣之後。然後慕章看著面前女子,只覺得仙子下凡,著紅衣,手環玉,赤足紅繩踝掛鈴。眉心砂,美人痣,唇紅齒白顯風情。
「仙、仙女......」慕章被女子美的說話都結巴了,這都什麼人啊,拾叄先生是仙人,這又來一個仙女,就除了劍八像個狗腿子。不過這仙女也太仙了,這不比鎮上闊少爺的三妻四妾還得勁?
「哎,小師弟嘴真甜。走走走,我帶你去看看書院。夫子不在書院,就是我說了算。」女子拉起慕章的小手,就要把慕章帶進書院,這時女子突然問道,「咦?劍八,拾叄師兄呢?」
聽聞女子問起拾叄,慕章見得劍八似乎有些難過。劍八沒有理會女子的問詢,閃身進了書院。
「怎麼回事?」女子疑惑問道。
「拾叄先生,他,他可能回不來了。」慕章有些難過的回答道,想著劍八先生帶著自己回書院,而拾叄先生一人攔下了敵人。拾叄先生可能是凶多吉少。
「啥?拾叄師兄回不來?開什麼玩笑。哈哈哈哈,不可能。」女子顯然不相信慕章的話,甚至笑了起來。
「真的!」慕章激動的說道,甚至因為女子不相信自己的話顯得有些著急,「拾叄先生擋住敵人,而劍八先生帶我離開的時候,我偷偷看到他流眼淚了。」
在慕章看來,這不就是生離死別之淚么。
「哈哈哈哈哈,可笑死本小姐了。」女子聽到慕章的解釋,笑的更開心了。笑的那是一個花枝招展,波濤洶湧。
這倒讓慕章奇了個怪,感覺面前的女子雖然漂亮,但好像不太正常。
女子笑了好一會兒,終於是慢慢收斂起來,然後摸著慕章的頭,解釋道:「拾叄師兄,修鍊的功法名約知北游,對拾叄師兄來說,人生天地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所以,拾叄師兄想跑,除了夫子能攔,就算天命觀觀主白浮生,也要廢些功夫。」
「那為什麼劍八先生會哭?」慕章不明緣由,若天下除了夫子能輕而易舉的困住拾叄先生,那拾叄先生便沒有危險。沒有危險劍八先生為什麼會落淚呢。
女子神秘一笑道:「劍八啊,你是不是經常聽他說自己從來沒有哭過?」
慕章點了,是記得劍八先生對自己說過,而且不止一次。
「他啊,有個別號叫從來不哭的劍八。」女子笑道。
慕章還是沒懂,這個別號有什麼用意。
「拾叄師兄的別號叫沒有潔癖的拾叄。」女子繼續說道。
此話一說完,頓時如一道炸雷炸穿了慕章的腦子,沒有潔癖的拾叄?好了,都懂了,感情這別號都反著來的。
「那剛才我見劍八先生離開是?」慕章小心翼翼的問道。
「哦,說不定到某個地方哭去了。原因可能就是因為沒有和拾叄師兄一起回來,覺得對不起拾叄師兄吧。」女子淡淡回答道。
「胡說,我才沒有哭!」書院內忽然傳出一段明顯帶著哭腔的回答。
慕章呆若木雞,這樣看來,拾叄先生和劍八先生都有特殊的嗜好。這些秘密也是我能聽得?也就眼前的仙女看起來挺正常的。
「哦,對了,我是你三師姐,但夫子尚未正式收你為徒,你可以稱呼我為幽悠先生。」幽悠向著慕章介紹自己,「還有,我的別號叫守口如瓶的幽悠。以後有什麼秘密給師姐說,師姐絕對替你保守秘密。」
慕章默然,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個守口如瓶也是反話吧?連所有人的別號也這麼輕易的說出來,果真是「守口如瓶」啊。
到底是誰,想的這些稀奇古怪的別號啊!
「幽悠先生,這些別號是誰想的啊?」慕章不懂便問。
「那當然是我了,怎麼樣,取得好吧。好了,夫子遊歷人間,我帶你好好逛逛此處,等會我再介紹其他師兄師姐給你認識。誒,沒辦法,誰讓夫子不在,只有我能獨當一面了。」
「看,這裡是書院劍廬,小八平日里就在這裡教劍。他劍廬里收藏了不少好劍,到時候你要就說,我去給你取。對了,喂,小八,你還在哭嗎?」
「滾!」
「好勒,這就走。」
「這裡是零塵閣,是拾叄師兄教術法的地方,為什麼叫零塵閣呢?你知道的,你拾叄師兄有潔癖,有個成語叫一塵不染,本來叫一塵閣的,你拾叄師兄認為一塵還是有一點灰塵,乾脆就叫零塵閣了。你拾叄師兄不止身體有潔癖,精神也有潔癖。」
「哦,這裡爆炸聲不斷,炸的轟轟轟就是豎子鮑器的天下第一巧樓,他正在教學呢,也不知道哪位天才炸的這麼厲害,看來要被鮑器罵的狗血淋頭了。對了,他沒有別稱,他就是豎子鮑器。我們都這麼叫他,你也可以。不過他自己死皮爛臉的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別稱叫從不自戀的鮑器。不要臉,呸,豎子!」
「這裡是懸壺堂,你二師姐教醫術的地方,我們快溜。等會被二師姐抓住就要用你來試藥了。對了,你二師姐別號叫不會看病的華鵲。」
「這裡,是藏書閣。這裡就是我的地盤!你以後想要看什麼書,只要你能想得到,三師姐都能給你搞定。想練什麼功法,三師姐帶你隨便選。實在選不到,三師姐直接給你創造一門功法!」
幽悠帶著慕章逛了一天書院,從師兄弟的學堂,到學習其他功課的地方,,看下來已是黃昏。
「最後,這裡就是春秋別院,是夫子和我們住的地方。你的屋子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跟我來。」
慕章跟著幽悠進入別院,發現院子不大,比起剛剛參觀的樓宇,春秋別院並不起眼,甚至有些普通。
簡單的四合院,院中有一梧桐樹,正是冬季,卻不見樹葉枯黃,相反的枝繁葉茂,青翠欲滴。
梧桐樹下,見一方形石桌,長寬三尺有餘,四張石凳,繞方桌而落。乾淨整潔,不見塵埃。石桌左側有一躺椅,在上面小憩會兒想來十分舒服。
梧桐右側枝幹下,有一鞦韆,繩索固定於梧桐枝幹之上,顯得極為牢靠。
梧桐枝幹盡頭,便是三面屋舍。每面屋舍各有三間居室,只隔一牆。
幽悠指著正對院門的三間屋舍道:「左師伯,右師叔,夫子在中間。不過師伯愛好揍人,常年不在書院,說不定你以後哪天看到一個揍人的瘋老頭就是師伯。至於師叔,算了,不提師叔了。然後夫子最近遊歷人間,不在書院,待夫子回來,一切由夫子安排。」
「左邊三間,從里道外,分別是大師兄拾叄,二師姐華雀和我。」幽悠指著左側廂房道,說完右指向另一側道,「右邊從裡到外,四師弟劍八,豎子鮑器。最後的那間,便是你的屋子了。來來回回幾十載,這春秋別院到今天,總算是圓滿了。所有一些所需之物,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就連被褥,我都給你鋪好啦。小師弟,春秋別院一直在等著你吶。」
慕章有些感動,這春秋別院有家的感覺,一家人,一座別院,一段人生,卻有數不清的離合悲歡。
「等會所有師兄師姐師弟們就都回來,我在挨個給你介紹。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小師弟。」幽悠坐在鞦韆上,鞦韆有節奏的前後律動,帶動著幽悠的衣衫隨風飄逸,顯得幽悠一副自在的模樣。
慕章有些恍惚,自己這一月有餘,生活發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一個小乞丐突然變成了小師弟,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原因,於是問道,「幽悠先生,為什麼夫子會收我為徒?我只是一個小乞丐而已。而且,而且我覺得你們都是仙人,拾叄先生也好,劍八先生也好,還有幽悠先生。但是仙人為什麼要對我一個小乞丐好。我想不明白。」
幽悠似乎知道慕章會問這個問題,意味深長的說道:「夫子收徒,我們也不知道夫子收徒的要求是什麼。好比我,我原本是一青樓女子的丫鬟,伺候著風塵女子,等著長大,也是淪落風塵,好給老鴇賺些銀兩。但是啊,突然有一天夫子就出現了,說要帶我遠離紅塵。那我當然求之不得。便隨夫子回了書院,成為夫子的弟子。」
說到這,幽悠停頓片刻,似乎以前的回憶並不是那樣好,不過很快便恢復過來繼續道:「小八,是先生從劍淵帶回來的,是劍淵出名的愛哭鬼,帶回來的時候還在哭鼻子呢。豎子呢,以前是個富家子弟,可惜喜歡倒騰古怪玩意兒,十分敗家,他的父母實在沒有辦法,便求夫子。最後也被夫子帶了回來。」
「至於小師弟你呢,夫子前段時間,讓拾叄師兄和劍八師弟去東玄國找小師弟。拾叄師兄問夫子小師弟是誰,有什麼特徵。夫子只是說道,你們去便是,你們看到他覺得是你們小師弟,那邊是你們小師弟了。」
「這麼隨意的嗎?」慕章大為震驚的問道。
「不,這是命數。」幽悠淡淡的回答,「好了,時候也差不多了。人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那拾叄先生什麼時候回來!」慕章追問道。
「拾叄師兄啊,他呀,心情好很快。心情不好,那短時間恐怕是回不來咯。」說完,幽悠從鞦韆上一躍而下。
「是誰說我回不來呢!」拾叄的聲音從院外響起。
「拾叄先生!」慕章聽得拾叄的聲音,頓時驚喜起來,撒腿便往院外跑,還沒跑出去呢,便見拾叄先生已經推門而入,看起來依舊是白白凈凈,一塵不染。
不過慕章卻顧不得分毫,直接撲到了拾叄的懷中,被拾叄一抱而起。
而幽悠在一旁呆若木雞,不可置信的說道:「拾叄師兄,你可從來沒這樣抱過我啊!我也要抱抱!」
幽悠張開雙臂,就像拾叄撲去,拾叄卻靈活的閃開,嘴裡嫌棄道:「鞋都不穿,臟死了,你又不是小師弟,還想讓我抱?」
幽悠撲了個空,撅起小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是小師弟?」忽的,院門又傳來一女聲。不同與幽悠的聲音如百雀羚鳥,這聲音字正腔圓富有磁性。想來,這便是二師姐華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