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幼子楊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宇才迷迷糊糊地從昏迷中醒來。

忽然他想起什麼，「阿星！」他猛地一下坐起來大叫一聲。然而下一刻就感覺身體傳來疼痛感，全身都好似要撕裂一般。疼得他嗷嗷叫喚，他低頭看去，卻見自己全身都裹著白布條，隱隱有血跡從縫隙間流出。

「我這是怎麼了？阿星去哪兒了？這是哪裡？」

過了好久，他才慢慢適應了疼痛，他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是…木屋？」只見這房間四周歲的牆壁都是木質的，正房門上還有紗窗，有陽光從外面透進來，屋中陳設很簡單，一大一小兩座木床擺放在房間角落，一張桌子擺在正堂，兩三個木凳擺放在桌子旁邊，桌上還有個茶壺和幾個杯子，整間屋子都顯得古色古香。

「我…我這是在哪兒？難不成被漩渦吸到哪個鄉村去了？」楊宇滿腦子問號。打算起床倒點水，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嗓子里乾燥的難受，可剛移動了一下腳，又是一陣撕裂的痛感傳來。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終於還是放棄了，打算躺下等身體好點兒再說。

「我這是咋了？怎麼傷的這麼重？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正胡思亂想著呢。

突然「嘎吱」一聲，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閉著眼睛正思索的楊宇聽到聲音，轉頭看過去。一個中年婦女提著一個藥罐走進來。

她面容姣好，體態婀娜，神態間卻滿是疲憊和憂愁，臉上也有些蒼白。

她身穿一件淡紅色的布衣長裙，破破爛爛的有好幾個補丁。

「這…是古裝？」楊宇心中奇怪，這房子看起來就很古色古香了，婦女這一身古裝更顯得奇怪。

婦女走進屋中，將藥罐放到桌上，隨即坐到凳子上，滿臉哀色。

楊宇動了動身子，從嗓子里擠出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那個…大娘，請問這是哪兒啊？」

正坐著兀自出神的婦女明顯被嚇了一跳，她回過神來看向床上，看到楊宇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過兒，你醒了？」婦女驚喜地叫了一聲，快步走到楊宇床前，她伸出手想將楊宇抱起，卻碰到楊宇的傷口，疼得楊宇齜牙咧嘴。「對不起，過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婦女連忙收回手，又快步回到桌旁倒了一杯水過來。

楊宇強忍著疼痛支起身體，靠在床沿上，接過婦女遞來的水就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婦女放下杯子，坐到楊宇腳邊，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過了許久，楊宇才覺得身體好受了些，他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婦女，覺得有點面熟，但能確定自己並不認識，於是開口問她：「大娘，你是誰啊，我怎麼會在這兒，這是哪兒啊？」三連問，那婦女明顯愣了一下。

「過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娘啊。」婦女眼中已經有了霧氣。

楊宇也愣了一下，「誒，不是，大娘你先別哭啊，我也不叫過兒啊…」突然，楊宇的腦海中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轟的一聲，整個人便癱倒下去，不省人事。

婦女見狀急忙扶住楊宇的肩膀，哭喊道：「過兒，過兒你怎麼了？過兒？」

可惜楊宇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了，楊宇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模模糊糊中，他彷彿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身處2030年，身處在一個叫華夏國的地方，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20多歲的大人，還有一個可愛俏皮的妹妹，有一對神秘失蹤的父母，自己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模樣了…又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這個小孩兒叫楊過，有個母親叫穆念慈，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父親叫楊康，他夢到自己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四處奔波，母親穆念慈身患重病，最後帶著自己回到了父親的家鄉-牛家村…

這一住便是三年。而在幾天前，楊過因為和村裡的孩童們上山胡鬧，意外跌進了深谷，幸好被上山的獵戶救回來，卻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楊宇的意識進入了他的身體。

楊宇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2030年的楊宇，還是那個叫楊過的小孩兒，他時而覺得自己是楊過，穿越到了未來的2030年變成了一個大哥哥，時而又認為自己穿越成為了一個小孩子。

就這樣不知道迷迷糊糊過了多久，楊宇的意識才慢慢蘇醒，他動了動手指，感覺到身體，似乎沒那麼疼了，只是依舊沒力氣睜開眼睛。

旁邊似乎坐著一個人，楊過聽到一個沉穩溫和的男聲，在對另一個人說：「楊大嫂，過兒已經沒事了，只是身體受傷頗重，可能一時難以緩過神來，才記事不清。」

楊宇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是李大夫？」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身深藍色布衣，頭上帶了個書生帽，平日里在外行走都挎著一個小藥箱，面容溫和，為人剛正，駭下蓄了一撮短須，說起話時總喜歡捋一捋。

楊宇並不認識這個人，可這道聲音又令他覺得熟悉。

床邊還站著另一個人，是那個婦女的聲音，在楊宇此刻的記憶中，她也是自己的母親穆念慈。楊宇聽到她連連對李大夫感謝，而李大夫則是起身後開了個藥方，囑咐了穆念慈幾句，就推門離開了。

房間里再次陷入了沉寂，楊宇感覺到有人坐到自己身旁，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是穆念慈。

她的手溫暖而又柔和，楊宇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手心布滿了繭子，有些咯手，卻又令人安心。

楊宇緩緩睜開了眼睛，床邊坐著那天醒來時看到的那個女人，此時她正出神的看著自己。

「娘？」楊宇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穆念慈的眼神開始聚焦，最終對上了楊宇那滿是疑惑的眼神。

「過兒，你記得我了？」她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眼中卻已經有淚水在打轉。

楊宇依舊沒搞清楚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內心深處對眼前這個女人充滿了信任，彷彿有她在，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此刻見到她哭，內心底也是一陣陣的疼。

楊宇暫時拋卻了所有的疑惑和煩惱，一下撲進了穆念慈的懷裡。

「娘！」他又叫了一聲，此刻他不想再管自己究竟是楊宇還是楊過，他只想好好享受一下這久違而又難以忘懷的愛。

……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了數月。

楊宇在穆念慈細心的呵護下，傷勢漸漸好轉，直至完全康復。

這段時間，楊宇也慢慢從迷茫恍惚中弄明白了一切。

他被那個突然出現的漩渦帶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自己的意識或者說靈魂，進入了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兒身上。而這個小孩子，楊宇也知道，他前身曾看過金庸先生的小說，裡面就有一部叫《神鵰俠侶》，自己似乎是進入到神鵰大俠楊過的身體里了，不過還只是七八歲的楊過。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楊宇腦海中也漸漸有了楊過之前的記憶，他自出生后就一直跟著穆念慈在江湖中遊盪，直到三年前穆念慈生了一場病，便帶著楊過回到他父親楊康的故鄉，也就是此刻的牛家村。

楊宇前身也看過不少網文，其中便有不少關於穿越的類型，只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遇到，一切來的都這麼突然，恍惚而不真實，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楊宇，或者說小楊過，獃獃地抬頭望著天。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西沉，湛藍的天空慢慢變成灰白色，一輪淺淺的彎月在天幕上緩緩浮現，伴隨著一顆顆璀璨的星光亮起。

那天自己就是在這樣的星空下，被那漩渦帶到了這裡，不一樣的只是那晚的月亮很圓，那天自己的身旁還有個妹妹，那天的自己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社會主義新時代青年…

不知道阿星現在在哪裡，過的怎麼樣？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稀里糊塗地來到這個世界，又稀里糊塗地變成了別人？

正思索間，楊過身後的廚房中走出來一人。

穆念慈端著兩碟小菜，走到石桌旁放下，隨後摸了摸楊過的小腦袋，笑著說：「過兒，想什麼呢？吃飯了。」

「嗷。」楊過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兩人就借著月色，在院中吃起了晚飯。菜很清淡，也很簡單，一碟青菜和一碟肉食，外加一碟花生米。

楊過胃口不太好，隨意扒拉了幾口，就放下碗筷。

「娘，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吧。」

穆念慈看著他，「怎麼吃這麼少，是不是菜不好吃啊？」

其實穆念慈做的菜還是很不錯的，兩盤小菜都有滋有味，雖然簡單，卻很有味道。

楊過只是心裡有太多的胡思亂想，總靜不下心來而已，他搖了搖頭說：「沒有，娘，你做的菜很好吃，只是我可能胃口不太好而已。」

穆念慈也沒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麼，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穆念慈小口小口地吃著飯菜，而楊過只是看著她出神。

終於，穆念慈開口了：「過兒，怎麼了嗎？幹嘛一直看著我？」

「啊？」楊過回過神，「哦，沒什麼。」頓了頓，他又說道：「對了娘，你說我們明日要啟程去江南，這是為什麼啊？」

穆念慈也吃飽了，她放下碗筷，雙眼漸漸有些朦朧，似乎是在回憶。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說道：「再過一個月，就到你爹的忌日了，自打你出生后，還沒帶你去看看你爹，今年我打算帶你去一趟嘉興，祭拜一下你爹。」

她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她感覺自己的病情已經拖不了多久了，打算將楊過託付給一位故人照顧…

楊過想起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楊康。

他對楊康並沒有什麼感覺，因為不論是自己楊宇的身份，還是楊過本身的記憶中，都從沒見過和了解過楊康。

何況楊康這個人，在原著中也算得上一個不大不小的壞人，當然對於楊宇而言，這些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他雖然穿越到楊過的身上，但直到現在，真正接受的也只是能有穆念慈這樣一位母親而已。其中或許有因為自己父母早早離開自己的原因，也或許有楊過原身的感官影響。

穆念慈見楊過沒說話，開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一邊收拾一邊繼續說：「過兒，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們趕個早去一趟李大夫那兒，他明天也要出去一趟，剛好做個伴兒。」

李大夫，在楊過記憶里是牛家村的一名赤腳醫生，常年去外面遊走行醫，偶爾回來一趟。那日楊過跌入谷底受了重傷，剛好碰到他遊歷歸來，就是他吊住了楊過的一口氣。

楊過從穆念慈手中接過來碗筷，口中說道：「好，碗我來洗吧娘，你早點去休息。」這些事情他習慣了去做，在華夏國龍城的時候，自己下班晚，通常都是楊星做好飯等他，吃完他再自己洗碗，讓楊星寫作業或者看書，對此楊星還嘟囔過他好幾次，不過楊過全當沒聽見了。

穆念慈也沒有拒絕，轉身向著屋內走去，準備休息。楊過也是打算洗完碗就休息，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可剛走到門口的穆念慈，腦袋突然一陣刺痛，她悶哼一聲用手捂著腦袋，隨即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楊過聽到聲音回頭看去，卻看到穆念慈倒在門前，他急忙丟下手中碗筷跑上去。

「娘，娘你怎麼了？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