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認罪
學院和議會組成的調查小組來到實驗室。
十餘人站在屋內，實驗室多年未有如此熱鬧的景象。
調查小組的成員們先是繞著實驗室走了一圈。
小組中有幾名學院的教授，正在給來自議會的成員介紹各種實驗器具的用途，以及學院對實驗室的管理辦法。
參觀完畢后，所有調查成員圍站成一圈，把雷蒙包在正中。
科頓作為嫌疑人的導師，被學院從調查小組的名單中除去了。
他只能站在一邊，旁聽調查過程。
整個氛圍看上去像是在審判，而不是調查。
一名成員翻看著雷蒙的實驗日誌。
「雷蒙·塔里，昨天下午，也就是4月26日下午，你在學院儀器室領用了元素提純器和半管氘氣，請你把領用的東西拿給調查組看一看。」
雷蒙將科頓提前準備好的提純器拿了出來，交給了調查人員。
緊接著說道：「氘氣被我用完了。」
調查組裡，一個學院的教授問到雷蒙：「用這麼快嗎？用來幹嘛了？」
雷蒙回答那名教授：「我的實驗日誌上有詳細的說明，教授們可以翻看一下。」
在調查組來之前，雷蒙和科頓就已經將所有資料都備好了。
「我看到了，但日誌上只有氘氣使用量的數據，沒有說明是怎麼使用的，這麼大的量，你一天時間就用完了，還是請解釋一下用來幹嘛了，以及是怎麼用的。」
由於時間太緊，沒辦法把日誌編寫完整。
雷蒙和科頓都清楚，這是整個謊言中，最大的漏洞。
雷蒙本來計劃用實驗失敗的借口來搪塞，但科頓提醒了他，氘核聚變可不是化學反應，沒有完成聚變的話，氘元素是不會發生變化的。
按照學院的規定，實驗過程中未發生改變的材料是必須要保留的，如果說實驗失敗，那調查小組肯定會繼續追問氘氣的下落，所以只能說聚變成功了。
至於聚變成功后產生的氦元素和中子，氦元素很好搞定，中子則是會附著在容器內壁。
調查小組想要探測到中子，必須藉助專業的儀器，那麼就有足夠的時間，讓雷蒙和科頓去準備，將整個謊言閉環。
雷蒙按照計劃好的劇本，回答到調查小組：「我設計的空間傳送器，是通過扭曲空間來製造臨時的蟲洞，扭曲空間需要消耗這麼多能量。」
來自議會的調查人員聽得一頭霧水，但對空間傳送和蟲洞這兩個詞，倒是蠻感興趣的。
其中一人就忍不住好奇心，問道：「你說的那個什麼扭曲傳送的實驗，成功了嗎？」
雷蒙回答：「沒有，只是產生能量的這一步成功了。」
另一個議會調查人員指著一旁的機器問：「這個，就是你說的傳送器嗎？」
雷蒙望向自己的傑作，點了點頭。
隨後眾人圍了上去，仔細觀察機器。
空間傳送器的外觀很簡潔，是一個立起來的金屬圓環。
環上每隔一段便捆著一圈金屬線，看上去像一個電磁線圈。
眾人看著傳送器，但審問還沒有結束，調查組的教授又繼續說道：「能量是通過聚變產生的吧？那你豈不是完成了可控核聚變。」
「是的，教授。」
幾名教授在聽到肯定的回答后，都望向了雷蒙。
有的在嘲笑，有的在質疑，有的在驚訝。
「了不起嘛，沒想到物理科的學生水平如此之高，那把聚變時的容器給我們。」
「容器在實驗時，被熔化變形了，我給當廢品處理了，得花點時間才能找回來。」
「行吧，那就今晚之前，把它送到學院檢測室。」
一切都完美的按照劇本在走，站在角落的科頓，趁著成員們都在看傳送器時，興奮的朝著雷蒙捏拳揮舞，慶祝二人的勝利。
「等一下。」
生物學科的杜姆教授突然發話。
杜姆向來瞧不起物理科，他這一開口，讓雷蒙、科頓兩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認真的看著實驗日誌，又往前翻了幾頁。
仔細查看后，指著日誌說道：「我看日誌里，記錄到你組裝能量裝置只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且也沒用到什麼太稀缺的物件，要不你當場給我們展示一下整個可控核聚變的過程，這可是里程碑式的成就，我還是想看看。」
「嗯，對，讓我們看看。」
其餘教授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議會來的調查員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聽到有東西可以看，也就都跟著附和。
雷蒙心想，這下完蛋了，沒有了量子石，不可控的核聚變都弄不出來，還弄個屁的可控。
他把目光投向了科頓，眼神里寫滿了求救。
眾人也順著雷蒙的目光看向科頓，大家都在等著他說話。
科頓則是一臉無辜的表情，毫無頭緒的盯著雷蒙。
兩人一番無效的眼神交流后，科頓突然眼光發亮。
他想到雷蒙剛才給自己說過，已經成功做到了可控核聚變，而且非常穩定，如果能夠當著調查小組還原一次全過程，不就都解決了。
此時科頓把雷蒙求救的眼神，錯誤的解讀成了：「過來幫把手，老子要讓這幾個臭蟲看看可控核聚變！」
「哦！我來了。」科頓張口說著，立刻衝到了雷蒙身邊。
雷蒙瞪大的雙眼和猙獰的表情，都沒能阻止科頓衝過來。
等到科頓來到身旁，雷蒙閉著嘴用喉嚨管發出低沉的質問聲：「大哥你過來幹什麼！」
科頓也用同樣的方式，回答到：「我來幫你組裝儀器啊！」
「組裝個屁啊！我現在弄不了！」
「操！你不是說你做到了嗎？你玩我呢？這麼多人看著，快乾活！」
科頓急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雷蒙才說弄不了。
但沒辦法，十多雙眼睛看著，兩人只能裝模作樣的開始組裝。
雷蒙和科頓儘力放慢組裝的速度，兩人快把所有零件都擦了一遍。
「科頓教授，你兩幹什麼呢？我看你把擦過的東西又拿給你學生再擦一遍，還有你現在擦的這個東西，剛才你兩就一人擦過一次了。」調查員說著兩人。
科頓對著眾人狡辯道：「啊，是這樣的，這個裝置雖然看著簡單，但要求的精度特別高，需要反覆做確認。」
「對對對，畢竟是個大實驗，危險性那麼高，不能粗心。」雷蒙也跟著附和。
「行吧，但你們還是快點，大夥都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調查小組的成員你來我往的進出實驗室。
有的站在門外抽著煙聊天，有的在實驗室里打著瞌睡，只有雷蒙和科頓兩師徒在煎熬。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調查小組集合一看，兩人手中的裝置還沒裝到一半。
「你兩讓開，我看你們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我們來裝，裝完之後要是弄不了，立刻上報治安廳帶走你兩！」
杜姆教授發火了，推開兩人後，照著雷蒙的手稿，親自動手組裝。
隨著裝置一點點的完成，兩人的心也在一點點變涼。
一刻鐘后，完整的能量裝置擺在二人面前。
身後十雙尖銳的目光即將撕去他們最後的偽裝。
杜姆教授拿著一管氘氣遞向二人。
「給你兩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承認，那就跟我們調查小組回去，喝著水，坐著慢慢聊，如果還要繼續演下去，演砸了，那就跟治安廳回去，至於治安官怎麼和你們聊，我就管不了了。」
雷蒙看著遞過來的氘氣，腦袋裡在飛速思考如何解決。
但沒了量子石，這齣戲演不了，他放棄了，心想沒必要把教授拖累了。
「是我，是我一個人乾的！科頓教授不知情，跟他無關。」雷蒙抬起頭對著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