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艹！」

趙瑞正在跟冰山美人夏禾請教有關心界的問題，突然間聽到老爸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環視一周后，目光最終落在了正微微散發著冰藍色光暈的吊墜上。

「真的能通話！？」

震驚的不只是趙瑞，夏禾和幾名負責警戒的隊員也同樣投來了錯愕的目光，就連在一旁正和領導通話的王東也側過頭看了過來。

「瑞寶，這次老爸就不膩歪你了，那姑娘說的沒錯，反向通訊的確挺費電的，更多的儲能還是留給你保命。」

一旁聽聞這話的夏禾面色微微發紅，縱使她性子冷清，也忍不住略微有些尷尬。

憋了一肚子無名火的趙瑞聞言也將呼之欲出的咆哮怒懟壓了回去，只是哼了一聲。

「嘿嘿，別生氣，等你平安回來，老爸讓你按在地上錘都行！那麼……開始說正事。」

「心界生態結晶被吞噬的事兒在三教九流彙集的大都市是比較常見的情況，其後果也有一定的痕迹可循，被c級異化具象吞噬的生態結晶如果被完全吸收，那麼其後果必然是一個a級異化具象的誕生。」

夏禾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a級？」

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按捺住了，對於製作出「全家福」這種級別構建物的大神，她的懷疑似乎顯得有些可笑。

結束了通話的王東似乎是和領導起了點爭執，靜靜地在一旁聽著，眉頭緊鎖，面色有些難看。

「不過根據「全家福」吊墜的數據反饋來看，生態結晶的意識屏障並沒有破碎，那個異化具象目前只是吸收了部分的生態之光，因此臨近b級而已。」

「目前「全家福」的儲能剩餘量是87%，等我說完大概只能剩下80%，對於b級異化具象，每次受到攻擊的能量損耗大概在3%到5%之間，瑞寶，它的目標是你，一定要萬分小心！」

「既然目標是我，我就不能先離開這裡讓它失去目標？沒有了我這個拖油瓶當那怪物的導航，王隊長他們安心等待支援不就行了？」趙瑞撇了撇嘴，不屑於老爸的智商。

「我瑞寶就是聰明呀！老爸……本來也想這麼做的，如果你沒有把你的推測告訴他們，那麼為了你的安全，我會繼續保持沉默，可你既然選擇了說出來，那麼老爸就只能幫你把心中的正義感，踏踏實實地貫徹下去了！」

趙瑞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等待下文。

「生態結晶選擇的是你，它發出求救信息意味著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是它最後的希望，一旦你離開心界，生態結晶的屏障會瞬間破碎，那個異化具象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晉陞為a級，並且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現世，根據心界意識形成場崩碎的影響規律，百年內的負面情緒會分攤給露水鎮區域內的所有的人，而就現在露水鎮的人口來看……那幾乎是災難性的，根據我的推測，大半的露水鎮居民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精神失常甚至失控，導致大面積不同原因的傷人、自殺、甚至殺人，這些基本上是板上釘釘會發生的。」

「王東隊長，我想你們上級的意思，是不同意趙瑞離開的吧？」趙先余話鋒一轉，意味深長的說道，

王東張了張嘴，無奈地嘆了口氣。

趙瑞看了眼王東，頃刻間就明白了老爸話里的意思，最終只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也跟著嘆了口氣。

這尼瑪，完犢子了，做好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啊！一不小心還讓自己沒了退路。

「你放心！只要我王東還沒死，就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趙瑞對這個漢子的人品還是看在眼裡的，對於上位者的決策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瑞寶，在「全家福」相片的底下，還隱藏有一枚拇指蓋大小的金幣，你把它拿出來。」

「小丑金幣！？」

趙沐沐在一旁打了個寒顫，痛苦回憶如潮水般襲來，讓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趙先余伸出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繼續說道：「這枚金幣的原主人是個小丑，所以我稱之為小丑金幣。」

趙瑞打開全家福，第一次取下照片，真的在其背後發現了一枚金燦燦的金幣。

金幣的一面是一張小丑的臉，另一面則是一個骷髏形狀的骰子，兩個眼洞和嘴巴赫然呈現出一個三點的骰面。

「這枚金幣的使用方式很簡單，卻很危險，將之投擲出去后，對最後一個接觸到它的生命體產生效果，一天之內只能使用十次，十次之後它會暫時失去作用。」

「如果是小丑面朝上，它會自行吸收並轉化夢塵為你治癒自身百分之五十的傷勢，並且恢復五成的心靈之光，當然，心靈之光暫且不提，對於你們來說還太早了。」

「心靈之光？怎麼聽起來這麼像遊戲里的光環buff呢？」

趙瑞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卻發現王東夏禾他們的眼神都已經不對勁了。

「而如果是骷髏骰子的一面朝上……，嗯，除了會被吞噬八成的體能和所有的心靈之光之外，如果身體有傷，那麼傷勢的嚴重程度將會翻倍。」

「告訴你這玩意的存在，可不是給你用的，主要是給你現在的同伴們以備不時之需的，這東西和全家福不一樣，是非指定類構建物，誰都可以使用，如果遭遇肉球之後哪位同志受傷太重撐不住了，可以…嗯……賭一把？」

「一般情況下，不建議你們使用，畢竟……十賭九輸呀！」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因為事發突然，留在我好大兒身上的底牌並不多，在援軍趕來之前，我建議各位可以開始跑路了。」

隨著吊墜的光芒暗淡，趙先余的聲音也不再出現。

趙瑞將照片放回吊墜戴回脖子上，手裡拿著小丑金幣，這個燙手山芋可得拿緊了，要是不小心掉在地上出現個反面，可就完犢子了。

「趙瑞，你父親，到底是什麼人？」

夏禾終究是沒忍住問了出來，王東對於心靈之光沒有什麼概念，可她作為擁有血脈傳承型天賦的家族骨幹，知道的可比其他人要多的多了。

「他？額……以前來說，一個沒正形的中年大叔？現在……我也不知道了。」

「你父親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光是你身上的這兩件道具，都已經超過很多探索組織的底蘊了。」王東尷尬地接過話，對於不能讓趙瑞離開的事情他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能安全離開再說吧，現在要做的是避免和那個異化具象正面衝突，如果真的像他父親說的那樣，我們和它對上撐不過一個小時就得團滅。」

夏禾閉上眼睛又感知了一下，「距離我們已經不到五公里了。」

「逃吧，陪著它繞圈子等待援軍。」王東說完便要領著眾人開始逃跑，卻發現趙瑞正盯著夏禾一動不動。

「你在看什麼！？」

夏禾想起之前被趙瑞抱住腿的事情，臉色有些慍怒，這小子莫非是個登徒子！？

「真美啊……」趙瑞心裡如此感嘆著，嘴上卻正兒八經地說道：「別啥都聽我老爸的，他畢竟不在跟前，很多情況不了解。」

夏禾眯起雙眼，森森冷意如刀鋒般盯著趙瑞，淡淡說道：「你有更好的辦法么？」

就在此時，趙瑞的意識里又響起了夢囈般的求救聲，並且不同於之前的模模糊糊，這次是非常清楚的聽見了。

並且在他的腦海中，似乎出現了一串倒計時，10：59，10：58，10：57……。

心有所感地看向肉球追來的方向，趙瑞的視野再一次跨越了數公里的距離，透過肉球那噁心的身體，看到了一個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嬰兒，在一個滿是裂痕的玻璃瓶中安靜地蜷縮著。

「這尼瑪……不給活路的意思？」

趙瑞一聲長嘆，齜著潔白的牙齒，指了指天上，苦笑道：「雖然我暫時不能離開心界，可情況卻沒有發生變化，如果說帶著它兜圈子就行，那麼只需要夏禾姐姐和我兩個人就夠了。」

「嗯？我們兩個人？」

夏禾疑惑地看著趙瑞，那自信滿滿的樣子，不像是在信口雌黃。

「夏禾姐姐不是會御劍么？一把劍飛來飛去和帶著個人一起飛來飛去的區別，應該不大吧？」

夏禾聞言眼前一亮，這才反應過來趙瑞是什麼意思。

「這辦法應該可行，你緊握劍柄，等異化具象一會過來，我就御劍拖著你飛向另一個方向，等它追過去，我就再把你拽回來，雖然過程中可能要受點罪，但應該是最穩妥的辦法了。」

夏禾眼中的冷意慢慢褪去，看來這小子是真的在想辦法，不是在動什麼歪心思。

王東幾個聽明白后也連連點頭，這樣一來，還真是只需要夏禾一個人的配合就行了，其他人基本可以保持零消耗。

「小兄弟可以啊！這種情況下還能這麼冷靜地思考出這麼狗……這麼好的辦法。」王東哈哈一笑，拍肩膀的力度大了點，疼得趙瑞齜牙咧嘴的。

「還有四公里，等到只剩一公里的時候，我就御劍把你送到其他位置。」

夏禾說完從腰間取下長劍，這次並沒有出鞘，劍柄遞向趙瑞，說道：「待會你抱緊它就行。」

「那什麼，我還沒有說完。」

趙瑞抬起手，輕輕推開夏禾的長劍，歪著腦袋看了眼夏禾，又看了眼王東，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道：「就在剛才，我又一次清楚地聽到了求救聲，並且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倒計時。」

「倒計時？」

王東的表情凝固了，不等他自己思考，只聽趙瑞繼續說道：「我還看見那怪物的體內，有一個被玻璃瓶保護著的嬰兒，但那個玻璃瓶，似乎已經快破碎了。」

「你看見的？」

趙瑞擺了擺手，阻止了兩人的發問，說道：「別問我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但就是看見了，也聽見了。」

「所以，剛剛的遛狗計劃行不通了，因為多半等不到支援到來，那什麼生態結晶就會被吞噬掉。」

時間緊迫，趙瑞也顧不上王東與夏禾的反應，繼續說道：

「結合之前的接觸，這個異化具象的屬性基本是防高血厚的類型，本體不具備飛行能力，雖然周身的黑藤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一些這方面的缺點，可哪怕它能匯聚大量的黑藤把自己抬起來，在行動能力上也和真正的飛行相差甚遠，起碼在吞噬掉生態結晶之前應該是這樣。」

夏禾看著專心分析情況的趙瑞，心跳忽然慢了一拍，那是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所以呢？」

「所以……我需要你陪我賭一把！」

趙瑞嘴角上揚，笑容中透著一股極不協調的冷靜與瘋狂！

將握拳的手伸到夏禾面前，緩緩打開，夾在兩指之間的小丑金幣散發著詭異的金色微光，那獰笑的小丑圖案和此刻趙瑞的笑臉似乎在一瞬間發生了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