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豆豆的記憶
隨眾人一同闖入涼州的豆豆突然停頓了在了空中,她捂著腦袋面露痛苦之色,而布布則在她的身邊不知所措。
項問天察覺到豆豆的異常立刻急忙停了下來,他毫不猶豫地朝著豆豆飛來,面帶關切之色。
「豆豆,你怎麼了?」項問天率先開口,其他人也圍攏過來,大家的臉上都面帶疑惑之色,沒有人知道豆豆究竟發生了什麼,岳白廬更是直接開口道:「世子殿下,如今當務之急是追上趙明衡一行,可別因此耽誤了時間!」
項問天轉頭看了岳白廬一眼,面帶不悅之色道:「岳聖,你能來援我很感激,但不要在旁指手畫腳,徒增兩國嫌隙!」
岳白廬臉色陰晴不定,他思慮片刻后冷哼了一聲,沒有再開口,顯然是妥協了。
豆豆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正常,她的表情十分複雜,當她看到大家都在注視著自己的時候急忙說道:「諸位,我沒事,只是突然恢復了記憶…」
項問天面帶喜色道:「你的記憶完全恢復了?」
豆豆點頭道:「不知道為什麼,那段遺失的記憶突然鑽進了我的腦海里!」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次發問的不是項問天,而是楚伯平,對於那年除夕夜的一切他都想去了解。
「問天哥,伯平大哥,此事說來話長,咱們邊走邊說!」豆豆恢復記憶以來,性子也不那麼蠻橫了。
項問天和楚伯平對此自然沒有意見,眾人再
次啟程,豆豆則一邊飛行一邊講起了當年的事。
「你們應該都知道,那是一個除夕夜,爹爹去參加陛下為大臣們專門安排的除夕晚宴,家裡邊爺爺、奶奶還有娘親也都在操辦著過年的各種物件、吃食。」
「布布那時候也就一歲多一些,剛會咿呀學語,小翠姐在卧房準備了好多小玩意兒和零嘴,還有阿力哥和芸兒姐一邊幹活一邊陪我和布布玩,白天的時候可開心了…」豆豆露出追憶的神情,而後會心一笑。
「到了夜裡,我們一大家子都在等著爹爹回來,我和爺爺、奶奶、娘親、布布還有不少別的親戚坐在一桌,小翠姐他們坐在另一桌,爹爹沒回來沒有一個人動筷子,就連我想偷吃都不行…」
「爹爹在進宮之前說過一定會回來和家裡人一起過年,他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豆豆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的眼神透著一絲倔強。
「我們等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布布睡著了,我也困得不行,娘親和小翠姐就把我們先帶回卧房歇息一會兒。」
「回到卧房我也很快睡著了,我做了個夢,爹爹回來了,我們一家人美美吃了一頓,爹爹還帶著我和布布出門放鞭炮,就像普通的父親和孩子一樣…」
「可當我被嘈雜聲驚醒,現實遠比我的夢要殘酷得多,大家最終也沒有等到爹爹回來,等來的卻是很多黑衣黑面具的人。」
「當我尋著聲音來到正堂,大
家已經死了大半,爺爺、奶奶、二叔、嬸子還有小翠姐他們全都已經倒在了血泊里,到處都是血…」豆豆的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項問天聞言向豆豆靠近了些,他一臉心疼地盯著豆豆說道:「豆豆別怕,一切都過去了,這樣的事絕不會再發生!」
豆豆微微點頭,不過看她的表情對於項問天的話並沒有聽進去對少。
「那時候我娘還沒死,她會些武功反抗了一會,不過那些黑衣人遠比我娘要厲害,她也很快倒了下去。」
「就在我娘倒下的時候她看到了已經愣在原地的我,她立刻喊了一句讓我去帶著布布走…」
「黑衣人自然也發現了我,他們自然不會放我離去,就在他們朝我衝過來的時候,我娘又突然站了起來,她居然爆發出了遠超自己修為的實力,竟然一時擋住了黑衣人們。」
「而我那時已經完全無法思考,只能按娘親的話去做,不顧一切地奔跑,沖向卧房那裡。」
「布布這個時候仍睡得香甜,我抱起他就向側門衝去,這孩子睡著了還緊緊抱著幾個布偶,我也管不了那麼多,這時側門正開著,是弱小的我所能想到唯一的逃生之路。」
說到這些的時候豆豆十分平靜,似乎訴說的並不是自己的事。
「後來呢?」項問天急切問道,他的表情甚至有些緊張。
「哎,他們姐弟倆一定沒有逃出去,或者只有豆豆自己逃出去了,否則布
布又怎麼可能變成現在的模樣,問天,你是關心則亂!」楚伯平哀嘆一聲說道。
「伯平大哥說得對,當年的我何其弱小,那些黑衣人又是窮凶極惡,我自然沒能力把布布帶出去…」
「當我抱著布布逃到院子里的時候,布布突然醒了,他立刻哭了起來,這小傢伙從小嗓門就大,立刻就有黑衣人發現了我們。」
「當時的我眼睛里只有那扇門,彷彿只要邁出門去,我和弟弟就可以活下去,然而在黑衣人的緊追之下我一個不小心就摔倒在地,布布也掉在地上,就在這時,我抬頭看到門前走過一位白袍老者…」
豆豆說到這裡,楚伯平的瞳孔一縮,他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
「我就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邊大聲求救,一邊爬起來朝著老者跑去,慌亂之中,我把布布丟在了原地。」
…
白袍老者聽到了豆豆的求救果然停了下來,當豆豆跑到他面前,他詫異說道:「你看得見我?
「老爺爺,你救救我和弟弟吧,家裡人都被那些壞人殺了!」豆豆在老者面前異常冷靜。
「哦?你弟弟在哪?」老者問道。
豆豆焦急說道:「他就在院里,壞人要過來了!」
就在這時,院中傳來了一聲凄慘的嬰兒啼哭聲。
「布布!爺爺,快救救我弟弟!」豆豆撲騰跪倒在白袍老者身前,她拽著老者的衣袍哀求道。
白袍老者無奈一笑道:「既然你能看見老夫
,證明你我有緣,而且你很像我當年的一個女兒,今日破例幫你一次倒也無妨!」
老者下定了決心,他抱起豆豆就往宅院內走去。
豆豆重新來到院中,這一次她有了白袍老者撐腰,已然有了底氣,然而當她進入院子的剎那,她立刻發出一聲尖叫,因為她看到布布已經成了個血人。
那些布布最喜歡的布偶也被拆地七零八落,撒的到處都是。
白袍老者皺眉說道:「下手倒是快,都給老夫死!」他一邊說著一邊揮動左手,一股黑色能量直接將整個宅子籠罩起來。
只一瞬間,宅子中的黑衣人全都化為了一道道黑氣,死得不能再死了。
老者的強大在年幼的豆豆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爺爺,快救救我弟弟!」豆豆在老者懷中劇烈掙扎,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弟死在自己面前。
白袍老者並沒有拒絕,他將豆豆放在地上,而後伸出右手說道:「你放心,只要他還有一口氣,老夫就能讓他恢復如初!」說這話時老者信心十足。
然而很快老者的臉色就陰沉下來,他嘆了口氣說道:「生機完全斷絕,就算是老夫也無法起死回生…」
豆豆聞言急眼了,她發瘋般沖向老者一頓拳打腳踢,好像如此發泄后,布布就能死而復生一般。
「老夫倒是還有辦法,丫頭,你弟弟已經死了就再也無法活過來,不過老夫有本事讓他永遠陪在你身邊,你可願意
?」
豆豆不假思索點頭道「我願意!」
「希望到時候你別後悔!」白袍老者不再說話,他朝著布布伸出了手臂,只見那些完全破碎的玩偶居然漂浮了起來,棉絮和破布像是活物一般。
而後隨著老者的意念,布偶重新在空中縫合為一個整體,那是一個無比醜陋和詭異的布偶,正是布布之前化身恐怖布偶的模樣。
接著老者又讓布布的屍體飄了起來,從屍體中抽出了一道潔白的光影投入可怕布偶體內。
最後恐怖布偶活了過來,他十分興奮地朝著豆豆張開雙臂飛了過來,與此同時高喊著姐姐…
豆豆一時難以接受暈了過去,她從此完全失去了小時候的記憶,而布布也變成了豆豆的式神怖偶,很久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這便是豆豆失去的那段記憶。
聽完豆豆講述,楚伯平才凝重開口道:「白袍老者!居然是幕後黑手救了你!難怪你和布布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楚伯平已經確信豆豆口中的白袍老者正是楚仲安所言的幕後黑手,而幕後黑手曾經出現在除夕之夜的永安城中,可以確定很多事情了。
「晉安的覆滅果然是幕後黑手的手筆!」楚伯平握緊雙拳,他的眼裡儘是仇恨之色。
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就疑惑起來到:「可是不對啊,據說幕後黑手所掌握的是充滿生機的道,表現出來的樣子也是綠色的,而豆豆所說這位老者擁有的力量是黑色的
,難道不是一個人嗎?」
「老傢伙既有綠色的道也有黑色的道!」豆豆出言為楚伯平解了惑。
「果然是他!」楚伯平恨恨說道。
豆豆沉默,她雖然任性但經歷過那麼多事,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她的心思卻十分細膩,對於一些事她的心裡並不是沒有猜測,只不過是不願意猜或是不願意信罷了。
一邊聽著豆豆的訴說一邊趕路,眾人很快就來到了涼州雍城。
這座曾經的武趙都城此時已是一片廢墟,在瓦礫堆上,眾人發現了兩具屍體。
這二人中,一個是武趙大將,曾經的狀元之才,如今剛剛化道成聖的齊軒拙,另一個則是武趙王趙明衡。
沒錯,趙明衡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得力幹將之手,二人大戰時間並不長,但是兩個人都已經使出了全力。
趙明衡本就到了強弩之末,他的身體先後被重創,就算有療傷葯想要恢復也不是一時之事,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的實力早已遠超一般的宗師,就算是虛弱的時候也不是輕易能殺死的。
齊軒拙經歷了天地大道的洗禮,他身上的傷勢早已經恢復如初,全盛狀態下的齊軒拙對上重傷的趙明衡,勝負尚未可知。
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最終的獲勝者竟然是齊軒拙。
趙明衡臨死之時激動說道:「沒想到那麼多的算計終究還是輸了,還輸得一敗塗地,一群晉安有關的傢伙!這難道就是報應嗎?」
「楚
由檢,我終究也沒能逆天改命,罷了罷了…」一代梟雄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躺在瓦礫上死去,他的身上滿是臟污,看起來多少有些凄慘。
齊軒拙在斬殺趙明衡后並沒有死去,他無力地盤坐在地自語道:「這麼做也算是為這一州百姓報仇了吧,趙明衡死後,鴻漸世子定不會再踏上那條不歸路,我這最後一口氣也算是值了!」
事實上,齊軒拙雖然化道了,但他曾經身為武趙大將,體內有太多駁雜的靈魂和氣血之力,就算是有大氣運強行化道,這些東西也無法完全清除體外。
天道不容有損,齊軒拙在得到天道認可的同時,那些駁雜的力量也被天道所針對,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戰場,大戰後最終完全崩潰。
「我只是位讀書人,當年發誓效忠武趙,如今卻手刃了武趙王,還真是諷刺呢!」齊軒拙自嘲一笑,隨即閉上了眼睛。
這位武趙大將居然在化道后就安靜坐化了…
後來人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是發現了兩具屍體。
那些逃回涼州的武趙大軍也並沒有好下場。
雖然聯軍並沒有選擇追擊,但一支由身穿盔甲的巨大禽類組成的隊伍卻遠遠的墜在他們身後。
這正是楚伯平的安排,當血神軍進入涼州境內之後不久,那些巨大禽類也加速追了上來,無論血神軍如何施展手段都無法擺脫追蹤。
隨著一位年輕人的命令,巨大禽類俯衝而
下卻沒有落下,而是選擇低空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