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暴露
東宮。
派去的探子步履小心翼翼走了進來，一入殿中便「撲騰」一聲跪了下來，「回稟殿下，屬下..屬下無能，跟那小子跟丟了！」
跟丟了？蘇延憫將手中文書一丟，力道之大，幾近是與那侍衛的臉部擦肩而過。
「好好的人竟能跟丟？」
「屬下沒用，請殿下責罰。」那侍衛自覺失職，也不辯駁，拱手請罪。
「罷了，你且說說。」他手下向來沒有廢人，今日能將人給跟丟，自然是有所理由，想來這個說書先生定與他所料一般，不是個簡單人物。
「殿下，此人騎馬技術極為純熟，屬下是拍馬莫及。況且此人似乎發現了屬下，皆是繞的些偏遠小路，不過瞧著目的是往一處客棧去的。」
客棧，此人曾是丞相府的護院，眼下不在丞相府住了當然是去客棧。
蘇延憫懶懶抬了抬眼，像是瞧白痴般，「皆是廢話，他可有見什麼可疑人物？」
「沒有，除卻從永堂館出來時，瞧見那人與安明君在一處似是討論些什麼，屬下在永堂館等待了近乎一個時辰才見其離開。」
與賀宴明在一處，他一個進京落榜之人，做護院不過月余，怎的能與丞相府嫡子扯上關係，定然不對。
「此人叫何名字來著？」只與館主見過這幾人，自己卻是不知曉他們的名字。
「此人喚徐百祿，殿下。」
徐百祿...
蘇延憫捏緊了手中茶盞，這個名字，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給我查！查到祖墳為止，把這個人給我調查清楚！」他的手上青筋凸顯，聲音中后十足，將下面的侍衛嚇了一跳。
這人究竟是誰，竟能瞧見殿下如此大的反應，那侍衛生怕被牽連，急忙應答著出去了。
徐百祿，你到底是誰，莫不成你也來到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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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徐幼安睡不著索性起身接著算賬。
高諾既然已寫了書信回府，見著她人最晚也不過月余的事兒。因為她娘生前與高諾的關係極為惡劣，連帶著她這個祖母一向瞧不上原女主，加之柳媚等的煽風點火，原女主小時幾次被高諾誤會，祖母便算是徹底厭惡了她。
眼下她將賬房這燙手的山芋接了過來，若是沒有在人回來之前將她理好，且不說柳媚母女會如何在背後編排自己，那高諾又指不定會冷嘲熱諷出什麼話來。
好在她不在府中時，春桃她們已將這些亂賬按日期給排好，缺張少頁的也會提前標註出來，她只要算出數字便可，倒是減輕了許多負擔。
亥時二刻，她算完了一年的賬，上了房頂吹風醒醒神兒。
高處不勝寒，古人誠不欺我，不過待了一會兒便覺著涼風襲人，徐幼安站起身，打算下去拎件衣裳上來。
一抬眼，卻見著淑芳居那廂還亮著油燈，她心中好奇，往那邊走去。
坐在柳姨娘的房頂上，便聽著她們母女在下頭那說的私己話，聲音不大，她在上面也聽不大清。
許是徐秋寧要回房，下面門被拉開，接著柳媚追了出來。
兩人站在門口又說了起來。
徐幼安在上頭默默瞧著她們這幅模樣，這母女二人也是能熬的，這個點了還在不知商討什麼大計，惺惺相惜的樣子叫別人瞧見還以為是私會的夫婦呢。
「娘，女兒這次定然不會像上次那般衝動了。」徐秋寧一臉認真，「叫那個賤人因禍得福，我也不想的。」
「你這傻孩子，你竟敢派人去殺她！我看你是腦子昏了頭，那地痞流氓最是蠻不講理，若是她們沒做成事反咬你一口，你有幾個腦袋娘都救不了你！」
「娘，你放心吧。」徐秋寧眼神狠厲，月光一照頗顯厲色，「上次女兒是叫王侍衛去辦的，我可不是傻子，既然祖母快回來了，那便讓祖母收拾那賤人便是。」
母女兩人相視一笑，柳媚心中也是欣慰，好在老太太要回來了，高諾出身名門，雖瞧不上她這勾欄之地出來的人，但寧兒卻是極為討老太太歡心的。
她們這些上一輩的人，小輩如何不重要，能為家族博得榮譽才是最要緊的，只要老太太想讓她的寧兒坐上嫡女之位，那徐幼安便什麼也不是。
只是自己賬中那把柄還在徐幼安身上，若是...
「娘，你不會在想那賬目吧。」
當真是母女連心，她一憂愁，寧兒便知曉自己在想什麼。
「無事，你的前途最為要緊。」
「娘，女兒怎麼會如此自私呢？」徐秋寧將柳媚抱住，娘的賬目查不明白，那豈不是會拖自己的後腿，「左右祖母說十日便回府了，府中賬目如此多，那徐幼安定然算不明白。娘，等到祖母回來之時，女兒將這個差事要回來不就成了嗎？」
「到時候，我們將做了一半的賬目改了，誰又能知曉呢？」
「寧兒，關鍵時刻還是你聰明，是娘糊塗了。」
「娘，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您與女兒都要好好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才各自回屋中去。
徐幼安懶洋洋躺在房頂上，她將兩個人講的話聽了個完全，心中難免會起些漣漪，上次遇刺之事她便猜到是將軍府的人做的，心中甚至更偏向於柳媚一些，不曾想竟還是徐秋寧。
這個女兒當真是被柳媚給教壞了，心腸歹毒的程度比起她娘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此人若不加以大戒，此後定會給自己帶來大的禍端。
徐幼安從房頂上坐起來，心中暗暗思忖著，高諾竟是十日內便回府了，應是今日晚間才來的准信兒，柳媚瞧著自己回府了，又生怕賬的事兒暴露，便將消息截下了。
徐幼安勾勾唇，既然她們以為賬算不完了，那自己便成全她們。出來修整了些時候，她得回去加把勁兒將賬給好好理好，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至於徐秋寧，她得好好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才行。
次日，天光大亮。
徐幼安在書房小憩了一會兒，便被春桃她們的動作給吵醒了。
「小姐，您不會是在書房中睡了一夜吧。」春桃端著早膳進來，瞧見徐幼安倦怠的神情，止不住開口道。
「沒有，」她擺擺手，「起身的早了些。」
「小姐莫要騙奴婢了，看您胳膊上壓的紅痕，奴婢給您揉揉。」
「方才磕著了，不打緊。」
「您臉上還沾著幹了的墨跡呢，這總不能是方才染上去的吧，小姐滿嘴的胡話。」
「...」她摸了摸臉頰，終於無話可說。
「哇，這是..小姐，您竟將賬給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