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人人如龍

看著眼前孔甲，白鹿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清楚的感應到，方才從孔甲身上，爆發了一股恐怖的力量！

這力量，他十分熟悉！

那是……

浩然正氣！

以往，儒家雖然修浩然正氣，但實際上，只是以浩然之氣為媒介，引動天地間的靈力，進入體內。

這是所有儒生的修鍊狀態！

但是，現在的孔甲不同！

這是純粹的浩然正氣！

沒有一絲雜質！

面對身前的孔甲，白鹿第一次浮現了陌生的感覺。

之前，白鹿一直認為，與孔甲相依為命六十年，他對孔甲已經了解的深刻。

喜歡吃什麼，每天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睡覺，起床的時候，先用那隻腳著地，甚至是見到什麼樣的女子，孔甲會多看幾眼，事無巨細，白鹿都一清二楚。

可今日，白鹿發覺，自己其實對孔甲並不了解！

忽然，白鹿猛然一怔！

他想起來三十年前的事情！

那時候，孔甲已經是名滿天下，儒聖的名頭，也已經是人盡皆知。

那一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不知引動了多少青年的熱血！

再加上孔甲憑藉自己的天賦，傳道之餘，硬生生踏入了准聖巔峰的行列，距離天道聖人，只有一步之遙！

如此更是使得他名聲大噪！

要知道，那時候的孔甲，也就五十來歲！

放在普通人中間，或許已經是邁入中老年。

可是，對孔甲來說，卻並非如此！

五十歲的准聖巔峰！

再往前一步，就是天道聖人！

這一步，對別人來說，或許是難之又難！

可對孔甲來說，卻是如水到渠成一般！

儒修雖然壽命不能跟修真者相提並論。

但若是能夠踏入天道聖人境界的自然是應該另當別論。

畢竟，那般生靈，已經不能夠以常理度之。

五十歲，成就聖人！

這可是秦風都沒能做到的事情！

如此，足以看出孔甲的天賦之高！

當時的孔甲，可以說是聲名鵲起！

正當眾人都以為，要見證一位天驕冉冉升起的時候，意外還是來了！

從那之後，孔甲的境界，卻一直蹉跎不前！

十年過去！

依舊如是！

眾人雖然意外，卻也並無多大懷疑，依舊堅信，孔甲定然能夠踏入天道聖人境界。

畢竟，如他這種天才，若是連天道聖人都不能踏入，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是再過十年，還是紋絲不動！

這時候，已經有人懷疑！

不管孔甲過去有多輝煌，可終究會隨著時間被人遺忘！

就算如此，孔甲還是大批的擁護者。

其中，白鹿就是孔甲的鐵杆粉絲！

只要有人說孔甲半點不是，他就要跟人拚命。

當時的白鹿，也是血氣方剛。

他堅信，自己的老師，一定能夠突破天道聖人！

沒有意外！

但終究，白鹿還是失望了！

在他發覺，孔甲的修為不但沒有精進，反而還在後退的時候，白鹿如同五雷轟頂！

原本心中堅定的信念，在這一刻開始崩塌！

白鹿只記得，那一天，他整整哭了一夜。

這消息傳出去之後，所有人都對孔甲失望，不再對他抱有任何期待。

可對此，孔甲卻無動於衷，依舊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白鹿記得，他曾經聽孔甲說過，好像是發現了一種更加恐怖的力量，正在嘗試，若是能夠成功，推行天下，就算是沒有靈根，不能吸收靈氣的凡人，也能夠做到如仙人一般！

那時候，將是人人如龍！

這記憶，白鹿已經有些模糊。

他記不得，那時候孔甲是用什麼語氣說出的這句話，也記不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孔甲是什麼神態，

白鹿只是以為，那不過是孔甲為了保存為數不多的顏面，胡編亂造的罷了，根本做不得真。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

孔甲的實力，依舊在慢慢倒退。

從准聖巔峰，後退到准聖後期。

再從後期到中期，如今，已經是准聖初期。

剛開始，白鹿還滿心憂慮，多次詢問孔甲，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但得到的回答，都是無妨。

慢慢的，他也已經習以為常。

直到最後，白鹿的修為，都超過孔甲。

這位曾經的天才，在白鹿看來，實在是可惜。

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孔甲的修為會突然停滯。

以孔甲的天賦，定然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才對，

更別說修為還在倒退！

這一切，都透露著不同尋常！

可那時候，白鹿並未思考那麼多。

現在細細想來，總算明白，或許孔甲所說的，都是真的！

他當真是找到了與眾不同的力量。

那就是浩然正氣！

不修靈力，只修浩然氣！

他也當真找到了一條人人如龍的道路！

正是腳下這一條！

這一刻，白鹿思緒萬千！

在不覺之間，他早已經淚眼婆娑！

「老師。」

看著眼前的孔甲，白鹿又輕聲道了一句。

這一聲，情緒非常複雜。

激動，震驚，驚喜……

但更多的，還是愧疚！

這三十年來，他不止一次的對孔甲不滿。

原本的偶像形象轟然崩塌，他難免心中有怨氣。

甚至，在孔甲說出要當這世間最後的擎天之柱的時候，在聽旁人說儒聖老糊塗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憤然反駁，而是羞愧。

為有這樣的老師羞愧！

儘管這種情緒，白鹿一直掩飾的很好，從未在孔甲面前表現出來。

但如今，他依舊是心如刀絞！

目中淚水，更是如決堤了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這時候的孔甲終於回頭。

見白鹿如此模樣，他笑罵道：

「哭什麼，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

說著，孔甲抬起衣袖，給白鹿擦了擦。

這情形，跟白鹿小時候一模一樣。

「可惜，這時候沒有包子。」

聽到這話，白鹿再也忍不住，立刻伏跪在地！

小時候，每次白鹿哭，孔甲怎麼哄他也不管用的時候，孔甲就會給他買上一個包子。

說來也是奇怪，那包子好似有奇效一般，只要吃了，白鹿就不哭了。

每次都是如此，從來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