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臨時抱佛腳
因為這個原因,林新雁甚至在龐子他們出發之前,都沒能跟岳州見上一面。
聽中隊長說,岳州最近一直在研究候鳥,原本是為接下來的拍攝做準備的,他打算親自去跟候鳥這個部分的拍攝,結果沒想到,在跟拍偷獵人這部分就先用上了。
岳州最近確實一直在研究鳥類的相關內容,他跟著龐子他們上山沒多久,就遇到了一撥獵鳥人。
龐子落眼睛就看出來了,那群人穿的人模狗樣的,看上去像搞攀登的,但他們那些背包里都裝著什麼,只有內行才知道。
「兄弟,你們這是……」
對方居然還先來搭話。
「來做生意,」龐子用手比劃了一個動作,「收點貨。」
對方為頭的人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他身後那些人也都紛紛把手伸進口袋裡,大約是在摸傢伙。
但龐子的狀態還是十分鬆弛:「上頭你們就別去了,那地方不安生,像你們這種城裡來的,再往上走就該有危險了。」
「能有什麼危險?」那人故意問。
「不聽勸就算了。」
龐子一聲不吭,跟著龐子繼續往山上去。
其實鳥也未必都在山林里,但保護區那邊現在查得非常嚴,這群人再怎麼大膽,也總不至於去那邊作案。
龐子帶著岳州還有其他兩個弟兄走在前面,他們的走法很有講究,像是在刻意避開點什麼。
那群人相互看了看,決定跟上去。
兩撥人不再開口,都沉默著往上走,到了差不多的地方,龐子停下來,站在上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那群人:「兄弟,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再接著跟過來,就後果自負了。」
為首的那個年輕男人說:「我們是來找人的,又沒礙著你們什麼事,怎麼,你們是土匪嗎?此路是你開?」
龐子笑了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皮笑肉不笑的,眼睛里絲毫笑意都沒有,滿是戾氣,看得人有些瘮人。
「這路還真是我開的,不信你試試。」
然後那男人身邊的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中年男人攔住他,突然說了一句:「會說話嗎?」
這話乍一聽像在挑釁,彷彿在質問龐子會不會說人話。
但龐子卻眯起眼睛答了一句:「你都會,我能不會?」
然後那群人就突然都鬆了口氣,中年男人已經迎上來給龐子裝煙:「都是誤會。」
龐子接了煙,卻只叼在了嘴裡,並沒有著急點火,嘴裡含糊不清地問:「貨帶了?」
「帶了,都帶來了。」
中年男人回頭,年輕男人就帶著其他人一起把背包卸下來,從裡面把東西都掏出來。
龐子朝一旁的岳州看了一眼。
岳州就走上去,瞄了地上鋪陳開來的鳥。
全都帶了血,已經沒有還在動彈的,幾乎都死透了。
「都是死的?」
中年男人說:「最近風聲緊,不弄死,到時候折騰出響動來,大家都得完。」
「死了的價格你們清楚。」
「清楚、清楚,這也是沒辦法。」
岳州走近去看,那年輕男人還有些警惕,姿勢悄悄調整成了防禦狀態。
「黑枕黃鸝,這個不值錢。」
有人馬上就不服了:「你說不值錢就不值錢?」
岳州瞥他一眼:「黑枕黃鸝又不是保護動物,能值多少錢?說句難聽的,抓它,你就是判刑都判不了多少。」
話糙理不糙,但聽得人就是不爽。
男人又懟道:「你說是黑枕黃鸝就是黑枕黃鸝?」
岳州似笑非笑地指著地上那鳥兒說:「中等體型的黃鸝,過眼紋和頸背是黑色,這是只雄鳥,體羽余部都是艷黃色,這是典型的黑枕黃鸝特徵,還要我繼續往下說?」
年輕男人趕緊圓場:「是是,你說是就是,但我們不止這種鳥,還有別的,總有值錢的,你再看看。」
岳州特意走近去看,讓藏在他領口裡的微型攝像頭能清楚地拍到這些人和鳥的屍體在一起的場景。
他們帶來的鳥里,有不少都是金斑鴴,雄鳥體上黑色,密布金黃色斑,體下黑色,有一條白色帶位於上下體之間,非常醒目,雌鳥黑色的部分比較褐,還有許多細白斑,眉線是黃白色的。
還有一些黑水雞,都是中等體型,額甲鮮紅色,端部是圓形,頭、頸還有上背是灰黑色,下背、腰到尾上覆羽和兩隻翅膀的覆羽都是暗橄欖褐色的,下腹羽端白色較大,形成黑白相雜的塊斑,兩脅還有寬的白色條紋。
這都是岳州最近幾天臨時抱佛腳,惡補的關於鳥類的知識,但他也不能再繼續「顯擺」了,否則很容易露餡。
接下來就該放大招了。
「白額雁,」岳州停在一隻白額雁面前,「體大的灰色雁,腿是橘黃色,白色斑塊環繞嘴基,腹部有大塊黑斑,雛鳥黑斑小,翼下羽色比灰雁暗一些,但又比豆雁淺一些。」
所有人都一起看著他,岳州最終給出結論:「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有了這東西,你們被抓,也能有點判頭了。」
那些人沒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都因為這個結論高興起來,因為有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的頭銜,就能賣得起價了。
岳州站在坡下,仰頭去看坡上的龐子。
龐子當下沒什麼特殊反應,只是說:「數一數數量,給個打包價。」
中年男人臉色一沉:「從來都是按個數來算錢,哪有什麼打包價。」
「現在這行情,你們也不是不清楚,森林公安天天巡邏,定點供貨那幾家農家樂,現在都是重點搜查對象,還按從前那價格收,萬一貨砸我手裡,我找誰去?」
這些人原本可以繞過中間人,直接和飯館聯繫,但現在飯館也都很謹慎,不收外人的貨,而龐子扮演的這種中間人,通常都是有些門路的,知道什麼時候會有搜查,會提前通知他們把地方清乾淨。m.
岳州這時候適時補充道:「原本也沒幾件硬貨,不想賣就算了。」
他說完轉身,一個大躍步爬上坡去,站在龐子身邊,表情清冷地看著底下那群人,和鳥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