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魔界：生命的意義

我走到窗邊，想透透氣，把一身的無力與眩暈吹走，讓自己清醒過來，順便尋找可以逃離的機會。

窗戶正對南面，窗外迷霧濃濃，樹影婆娑，幾束月光艱難地從霧氣中穿射出來，從窗口向下看去，粗壯的藤蔓纏繞古堡青石，一路延伸到了屋頂，索性不是很高，腿腳稍稍使力，便順著藤蔓爬了下去，踩到了一處突起的石碑之上。

石碑被幾把稀疏的稻草覆蓋，漏出它灰沉的岩石質地。

「見怪不怪，將石碑放在屋子邊上，也符合這兒的作風」

伸手擩去了稻草，準備看看墓碑上寫著的這家主人是何方妖孽，還不及細看，一陣陰風怒號，我慌忙抬頭，卻見身前古堡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墓地，將我包圍其中。

本覆蓋在頭頂的迷霧，沉緩緩地瀰漫在膝蓋之下的地面上，一起被遮掩的，還有眼前這些一米高的墓碑，我挪開步子，目光掃視碑上的墓銘，都是些憎惡與仇恨天神的語句，是誰為這些魔鬼設立的墓碑？又是誰將它們埋葬於此？

帶著疑惑，我向西邊走去，因為剛才的窗子在古堡南面，而來時的朝向在東，所以只要向西邊走，一定是最正確的選擇。

整個墓地生長著雜草，與來時那病懨懨的野草不同，這些雜草彷彿被滋養的很好，肆意橫行在墓碑兩旁，像已被埋葬的惡魔化身，妄想用最後一絲怨念再臨人間。

與古堡中所見所聞相比，我更害怕霧氣中的未知，而不是眼前清晰樹立的座座石碑，走了一刻，塊塊刻有熟悉名字的碑文吸引了我的注意。

「紅胖？」

霧氣褪去，一塊嶄新的石碑醒目地出現在眼前，上面竟然寫同伴名諱，紅晨，這是紅胖的本名，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莫非有惡魔與胖子重名么？

緊連著一座，兩座，十座新碑依次排列，同伴們的名字一一在上，赫赫然刺眼，而最後一座竟屬於我，「不可能」我雖唇齒緊閉，可心中卻驚吼了一聲。

我們不可能已死，我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是誰，誰在惡作劇！」

我向空曠卻又擁擠的墓地大喊，憤怒的衝上前去，一腳將墓碑踢翻，怒目搜尋著黑暗中的每一處角落，欲將惡作劇之人除之而後快。

「哈哈哈哈哈！」

笑聲從耳後傳來，貼敷在我耳邊

「這樣的怒火，你當不了救世主，你拿什麼來反抗大人的意思！，聽我一句勸吧年輕人，天神已死，無需再累著一身筋骨，到頭來還不是和這土裡躺的一樣？，順從大人，順從這歷史的發展，我保你夜夜笙歌，權傾一方，你看如何？」

聲音蒼老而又放蕩。

一道身影出現在身邊，看去，竟是古堡中那浮雕老者，此刻眯著雙眼，詭笑著等待我的回答。

既是魔鬼，我怎會聽其胡言，我怒攥雙拳，怒火中燒，可細細想來，既然我變不了身，為何它不立即殺了我，反而在這以條件利誘，先弄清敵細節再說，想到這，我鬆了鬆緊握的雙拳。

問道：「可還有別的好處？」

老者答道：「金銀財寶，富可敵國」

頓了頓，緊著說道：「帶你離開這裡，保你與你的小女友相安無事，怎麼樣？」

這魔鬼倒是直接，看來人性被它玩弄的明明白白，可它錯就錯在把我也當成了粉超一樣的人渣，我心中暗暗發笑。

接著又問：「那我現在死沒死，你需要我做什麼？」

老者見我來了興趣，興奮地咧開嘴巴，須髯下一口腐爛黑牙搖搖欲墜道：「只須將雷霆之力獻於大人，為了公平起見，大人會賜你更強大的力量，到時你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大人是誰，我獲得力量還能不能長高？」

「什麼？」

老者漸漸失去了耐心，走到石碑旁，將枯朽的手掌摁在墓碑之上。

這老兒原來想要我的雷霆之力，看來我應該還沒有失去力量，只是有某種原因導致我不能變身罷了，我揚了揚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說，獲得力量后我還需不需要尿尿，我最近尿挺多！，煩得很！」

見我毫不在乎，頓覺被消遣的老者雙眼發紅，褪去身上衣物，渾身骨骼「硌硌」作響，儼然一具骷髏，它的手中幻化出一根狼牙骨棒。

「小子，你不識抬舉，這墓碑可代表你們的命啊，若是碎了，那可是真會死的」說罷，它揮起骨棒，重重將寫有我名的石碑擊碎，頓時一陣心絞痛疼痛奔涌胸口。

「噗」

鮮血從口耳流出，腹中內臟像被擰成麻繩，劇烈的疼痛讓我瞬間趴倒地上。

只依稀聽見舉著骨棒的老骷髏說道：「給你一次機會，是留下你還是留下你的同伴們，或是將雷霆之力交於我，我讓你和你那小女友永住古堡，不受打擾，快想想吧，你小女友是死是活，可就在你一念之間吶！」

劇烈的疼痛甚至讓我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我咬緊牙關，扶著身邊石碑，半支起身，看著面前的老骷髏，將雷霆之力交給它，它必定同樣會殺了我，可不交，怕這老骷髏所說又真。

那就放手一搏吧，單車變摩托。

緩了緩，我捂著胸口站起身來，走到老骷髏面前，抬眼看了看它的頸椎，此處若是我捨命一擊，或許有翻盤機會。

「老東西，你保證，我給你雷霆之力，你要放了我與夢妍」

老骷髏冷笑著，道：「那是自然，給我，你可就是我的小弟，我怎麼會忍心弟妹受苦呢！」

「行，你拿去吧」

我抬起胸膛，扯開衣領，將阿瑞斯與雷神印記露出，老骷髏雙眼放光，迫不及待上了跟前。

不行，老骷髏太高，得讓他彎下身子，我心生一計，倒了下去，故作痛苦模樣，果然，老骷髏眼中只有力量，它也伏下身來，伸出尖銳的手指就要挖出印記，那根頸椎也暴露無遺。

說時遲那時快，瞅准眼前機會

「老東西，嘗嘗你爹的奪命十字鎖」

不給老骷髏反應時間，我的雙腿繞過頸椎緊緊纏繞在一起，雙手奮力扯動老骷髏的骷髏頭，老骷髏重心不穩被我扣在地上，瘋狂揮舞著兩條骨臂，嘴中「嗚哇」叫著。

「我摘了你的鬼頭」

全身力量迸發出來，連我自己也意想不到可以牢牢將這惡魔制服在地，也許是喝了柑橘之泉的原因，反正就這麼耗著，我的指尖已明顯感到它骨骼在鬆動。

再一下，再一下就成了，我再次發力，老骷髏的吼聲愈加激烈，一股子強烈的麻痹感傳來，老骷髏竟咬住了我的大腿，鮮血隨著晃動甩濺出來，我的腿骨要被咬斷一般。

「你松不鬆手」

老骷髏憤怒地低吼道。

「不可能，我今天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忍住腿上傷痛，咬緊牙關，我知道我必將勝利，放棄一條腿又如何，手上的勁更上了一層。

隨即又是一陣疼痛，低頭看去，老骷髏竟自折小臂，已將折斷後的利骨從后直插入我腰部，腎臟的破裂感疼的我是撕裂心肺。

我知道再糾纏下去，不出十秒，便會力竭而死。

顧不及身體傷痛，我仰天大喝，雙臂直伸，迸發最後的力量。

「我不會讓你動夥伴們，誰都不行！，他們由我來守護！」

隨著一聲大喝，胸膛金光乍現，如日當目，一道雷霆擊下，地面轟然爆裂，我被這爆裂擊飛了出去，下墜許久，落在石碑之上，骷髏鬼頭帶著火焰在天空劃過一道軌跡。

贏了，夥伴們…..安全了…..

失血過多，只感覺四肢越加冰涼，眼前的世界化作純白，我想家了，我想夢妍，在我身邊多好啊…..

從空中望下，被燒焦的草地上，此時躺著一名少年，他遍體鱗傷，已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