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十七章 穿裙子的少年

冬生的事再加上我的手受傷，媽媽甚至一度懷疑家裡是不是遭了什麼倒霉運，要帶我們去教堂里驅驅邪。

她將自己的困惑告訴神父，而神父讓她不用擔心心，她的兩位小孩都聰明過人，能夠順利成長升學。

媽媽笑起來，她先是欣慰地看了弟弟一眼，才把視線轉移到我身上。

啊，我就知道，就算在媽媽的眼中，弟弟也是比我特別，能夠佔據更多的關心，更多的愛。

我裝作虔誠的樣子跪在教堂里，我的內心完全沒有在祈禱。

冬生心情很好，他一路上哼著歌，這讓媽媽覺得他狀態不錯，認為我們應該去缺課很久的鋼琴教室看看。

「呂老師說冬生這麼久不去她很想你哦，還盼著你年底去參加比賽拿一等獎呢。」媽媽說，「雖然夏生的手還不能彈，但我覺得你們有必要去教室里看看，不能拉下功課太多哦。」

一路上冬生漂亮纖細的手指飛快舞動，將我的胳膊當作琴鍵。

我卻毫無心情，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童童空著的座位。

聞到那股熟悉的，鋼琴的木香，我躲在冬生身後進了教室。

同學們圍了上來，嘰嘰喳喳詢問冬生為什麼這麼久沒來上課。

我低著頭坐在座位上，伴隨鈴聲響起來，教室里的吵鬧戛然而止

從門口走進的那個人令我差點窒息。

我看到低下頭的同學厭惡的眼神，看到冬生後退一步，瞳孔里寫滿驚訝。

那是穿著白色裙子，有著精緻袖口，走起路來總是不太對勁的，用輕蔑眼神注視別人的，

胖虎？？？？？

他因為個子大而把裙子撐得快要炸開，原本被晒成小麥色的臉上好像抹上了粉顯得白皙很多，他帶著質量不錯的假髮，輕飄飄坐在了童童的位置上。

沒錯，就在冬生位置的正前方。

冬生難以置信的表情迅速消失，手悄悄緊握了一下，走過來，坐下去。

「胖虎哥哥，你怎麼……？」回事兩個字還沒從冬生嘴裡蹦出來，胖虎已經轉過頭。

那雙看著愛人的，溫柔的，濕潤的棕色眼睛，將冬生覆蓋。

「冬生，你怎麼才來上學啊，你去了哪裡？」胖虎尖著嗓子說。

在他這個年紀的普通男孩子幾乎都變聲了，他這樣說話，像一隻尖叫的鴨子。

一瞬間冬生吐不出一個字。

我連忙用手擋住冬生的臉，盯著胖虎問道：「你是誰？」

胖虎噗嗤一聲笑出來：「夏生你在開玩笑嗎？我是童童呀。」

冬生的表情在我手掌后變得扭曲，他皺起眉，迅速平復情緒，拉下我的手笑起來：「童童姐姐，老師來了，別開小差哦。」

呂老師在進來時瞥見冬生后表情燦爛起來，然後在胖虎身上停留了一秒，逃開似的轉移視線。

正好複習到巴赫的「小步舞曲」，老師正要做示範，胖虎的手指飛舞，將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他那雙曾經談起琴來能發出貓被踩一樣叫聲的手，此時此刻彷彿真的變成了那個「世家」的童童。

冬生死死盯著胖虎，從我這個方向能看到他脖子上細細的汗。

在場沒有人吭聲，大家不知道要擺出驚訝還是恐懼的表情，直到曲落結束，呂老師用難以置信的表情開始鼓掌，教室里響起細碎的掌聲。

胖虎點頭致意，那昂頭微笑的樣子，跟曾經有著天籟歌聲和天才技巧的童童一模一樣。

「你的腿.....沒事嗎童童？」我小心翼翼地問。

胖虎的眼睛變得明亮：「沒事啊，因為我，馬上就可以變成人魚了，這不，夏天才剛剛開始，你和冬生能願意跟我做朋友真是太好了。」

冷不丁冬生在旁邊說話，皺起眉頭的樣子是我沒見過的生氣的神情：「你算什麼人魚？你根本不是。」

「可是，可是冬生你一直都說我是人魚啊，」胖虎嘴角動了動，居然擠出眼淚來，這與他小區霸王的形象不符合到極致。

「我，」冬生坐直身體想要跟胖虎爭論，被我一把拉住。

這完全不是應該吵架的時候。

胖虎轉回頭，不與我們對視。

冬生的拳頭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