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柳若靈的抉擇

這團黑霧剛剛成型，便馬上朝四周快速擴散。

「啊，啊……」

「快走啊，有鬼啊……」

……

這些黑霧之中，的確有鬼。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鬼。

這是林笑東多年前關押在天龍玉佩之中的靈魂體，他們的修為可都是武尊武聖以上，每一個靈魂體都能輕鬆秒殺這幾千凡夫俗子。

不過林笑東放他們出去並不水真想把那些搗亂的人全都殺掉，他只是想用這些靈魂體嚇唬一下他們，讓他們以後不敢再來這裡打擾柳若靈的清修。

只是不到幾分鐘時間，原本圍在清幽居四周的那幾千人全都逃之夭夭，清幽居外圍，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但這些人全都離開之後，原本驅趕那些人的黑霧全都飛回來，在清幽居方圓十公裡外，圍成一圈，把清幽居團團包圍。

至此清幽居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將在世人的眼中消失。即便有人不小心闖進來，也會陷入迷宮，永遠也找不到近在咫尺的清幽居。

「好了，現在沒人打擾我們了，我們可以好好敘敘舊了。」林笑東笑著說道。

「你們先聊，我去給你們做飯去。」柳若靈突然輕聲說了一句，轉身朝屋裡走去。

看見她走進房間，林笑東與紫靈，李塵罡三人其實都在盯著她，三人誰都沒有說話。

大家都知道，柳若靈這是看見林笑東和紫靈都還那麼年輕，她感到自卑了。

「怎麼辦？」紫靈小聲對林笑東說：「如果不解決她容顏問題，估計她會一直如此，那就沒得聊了。」

「我想想辦法。」林笑東皺眉道：「可是，我現在雖然懂得很多煉丹之術，能煉各種丹藥，但唯獨不會煉這種返老還童的丹藥。」

「那怎麼辦？」紫靈問。

「你們不用給我煉返老還童的丹藥，我不需要。」柳若靈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聲音剛落，換好一身黑衣色衣服的她已經走出了房間，且這一次，她臉上戴著的一層黑色面紗。

而後便見她徑直朝廚房走去。

林笑東馬上問李塵罡：「李塵罡，你最近一次看見她的樣子是什麼時候，她平時在你面前一直都戴著面紗嗎？」

「嗯！」李塵罡點了點頭，抬頭望天，冥思苦想：「應該是五六十年前吧！當時的她還很年輕呀，不過五十六年前過去了，現在應該確，確實很……」

李塵罡下面的話沒有說完。

「我去找風師父，風師父肯定有辦法。」紫靈對著李塵罡使了個眼神：「你應該最清楚風師父住在哪裡吧，還不快帶我去！」

「好好好！」李塵罡笑著跟在紫靈身後走了。

活到他們這種歲數的人都是一些老妖怪，又哪裡看不出來紫靈是想給林笑東與柳若靈創造一點私人空間。

待他們走後，林笑東緩步來到廚房：「難道每次都還是你做飯嗎？」

「嗯！李塵罡想伺候我，但我不習慣，什麼都是我自己弄的。」柳若靈柔聲說道：「做飯基本上都是我在做。」

「其實，我，我只要見你一面就知足了，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吧，不用管我！」柳若靈一邊摘青菜一邊說：「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只能隨緣，或許我們真的是緣分已盡了吧！」

「呵呵，既然現在還能相見，便意味著我們緣分未盡！」林笑東緩緩地道。

「唔？」柳若靈突然抬起頭望著林笑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這次回地球來就是了斷塵緣的，所以，至少意味著，你和我之間還有緣。」林笑東道。

「真的嗎？」柳若靈一臉激動地望著林笑東：「那怎麼才能算了斷塵緣呢？」

「這個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林笑東搖了搖頭：「總之，肯定要與你有個了斷吧！至少我們之間，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那就好！」柳若靈點了點頭：「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到處走走。」

「是啊，我很久沒有吃到你做的飯了。」林笑東點了點頭。

「事實上，我們認識這麼久，我也沒給你做過幾頓飯。」柳若靈苦笑了一下：「一開始，反倒是你給我做飯做的比較多，後來我學會做飯了，想好好給你做幾頓飯，你卻又整天在外面跑，我再也沒有機會給你做飯了。」

「不必太過在意這些。」林笑東蹲下幫著柳若靈摘菜。

之後，林笑東負責洗菜，燒火，柳若靈負責做飯，做菜。

兩人一起悠悠哉哉地忙活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樣子，一頓飯做好了。

一共三菜一湯。

三個都是素菜，湯也是很普通的酸菜湯。

柳若靈盛好兩碗飯，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很抱歉，我已經很久沒有吃葷了，這裡沒有什麼像樣的菜來招待你。」

「再好的菜，也得看跟誰在一起吃。」林笑東對著柳若靈微微一笑，而後夾了一筷子菜到柳若靈碗里。

「謝謝！」柳若靈對著林笑東微微一笑，並給林笑東也夾了一筷子菜：「你也嘗嘗我的手藝，可能會很清淡，應該不是很合你胃口。」

「我剛才就說過，就算再好的菜，也要看跟誰一起吃。」林笑東笑道：「同理，跟對的人一起吃，就算再差的菜，也會很香。」

柳若靈看了一眼林笑東，笑著說：「咯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情商還是一直那麼高。」

「可不是嘛！」林笑東笑道：「情商不高，估計早就死在天界了。」

「天界？」柳若靈一驚：「你已經到過天界了？我聽說天界很難去，極少有人能夠到達天界。」

「誰告訴你的？」林笑東有些好奇。

「風塵大師呀。」柳若靈道：「我住到這邊來了之後，風塵大師經常來這邊看我。他給我說了很多有關天界的事。」

「什麼？他給你說了很多有關天界的事？」林笑東眉頭緊皺。

因為根據風塵真人與悟通大師之間發生的很多事情來看，風塵真人應該並不知道天界的事情才對，他又從哪裡知道與天界有關的事？

林笑東心裡百思不得其解。

「給我說說天界的事情好嗎？」柳若靈問道。

「好！」林笑東點了點頭：「那我就從我上次回地球在別墅見到你后說起吧！」

林笑東自己對柳若靈的記憶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所以他打算把從那次之後的事情，全都給柳若靈一五一十的說一遍，讓她了解一下他在天界到底遭遇了一些什麼事情。

「好！」柳若靈點了點頭。

緊接著，兩人邊吃邊聊，吃過飯後，兩人又一起去竹林散步。

這一次散步，對於林笑東與柳若靈來說，雖然整整在竹林里轉悠了兩個多月，可大家心裡都非常開心，都非常享受這個過程。

兩個多月一閃而逝，林笑東終於說完了這近百年來的遭遇。

「這麼說來，真說起來，你在天羅大陸和天界一共只待了二十多年，其中有將近七十年都是處在昏迷之中咯？」柳若靈有些心疼的望著林笑東。

「是的！」林笑東點了點頭：「哎，如果不是為了救我老爸，我寧願待在地球上，過著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林笑東說到這裡，有些嚴肅地望著柳若靈：「若靈，相信我，不要去那種地方，長生不老，並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選擇在地球上長生不老，去修真界長生不老，絕對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

「聽你說了這麼多，我已經明白了。」柳若靈鄭重地點了點頭：「原來很多人奢求的長生不老，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美好。看來，老天爺真的是公平的。修真界那些人大多數都擁有了長生不老，可他們要面對的卻是無盡的恐懼，每天都要提心弔膽地活著，生怕被別人奪舍，生怕被別人殺掉。

為了不被別人欺負，只有每天不停地修鍊，周而復始，日復一日。這樣一來，與當初所追求的長生不老，神仙那般無憂無慮的生活卻是背道而馳，實在是得不償失。」

柳若靈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如果真的可以長生不老，我希望可以一直留在地球上長生不老。就像我這些年這樣，我一直在這清幽居等你，雖然時常也會被人打擾，不過我想見他們就見他們，不想見他們，誰也阻止不了我，強迫不了我！」

「是的！」林笑東點了點頭：「如果我爸沒有被抓去天界的魂獄，我一定會留下來一直陪著你，哪裡都不去了。」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柳若靈笑望著林笑東。

「當然！」林笑東點了下頭。

「那你現在還有什麼打算？」柳若靈問。

「我也不清楚。」林笑東搖頭：「我之前不是給你提到過我那位天界的夫人嗎？她說讓我回來了斷塵緣，我實在想不出，現在除了你和風塵真人，李塵罡幾個人后，還有誰是我的塵緣。尤其是，這塵緣應該怎麼了斷？」

「我知道。」柳若靈對著林笑東微微一笑。

「真的嗎？」林笑東有些激動地望著柳若靈。

「其實，你的塵緣既不在我，也不在風塵大師和李塵罡身上，而是另有其人！」柳若靈道。

「什麼意思？」林笑東問。

「她所指的塵緣，應該是紫靈姐姐！」柳若靈苦笑了一下：「呵呵，因為你心中有她，而你在天界的那位等了你上萬年的夫人，她又不想讓你做一個忘恩負義之人，所以，她想讓你回地球陪她度過紫靈姐姐最後的時光。」

「這一點紫靈告訴我的時候，我就想到過，可如果僅僅只是紫靈一個人的話，她又為什麼要送我回地球呢！」林笑東很不解地道。

「把你留在天界，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天界強者那麼多，你能有時間好好陪紫靈姐姐度過她的餘生嗎？」柳若靈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林笑東點了點頭。

「好了，你該說的也說完了，我該走了。」柳若靈突然說了一句。

「你要走？去哪裡？」林笑東問。

「怎麼，我不走，難不成還要我留在這裡給你們當電燈泡嗎？」柳若靈微微一笑。

「呵呵……」林笑東搖了搖頭：「你等了我這麼多年，難道你就真的那麼甘心嗎？」

「呵呵，說實話，以前我還一直盼望著你回來，我給你生一大堆孩子。」柳若靈搖了搖頭：「而現在，我現在都已經是個老太婆了，就算你不嫌棄，我恐怕也為你生不出來孩子了。再說了，這些年過去了，本以為我再次見到你后，我對你的愛還會和當年那般強烈……

直到見到你后，我才意識到，早已物是人非了。你還是原來的那個你，而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不是你變了，是我自己變了，這不能怪你。」

柳若靈話鋒一轉：「說得更直白一點就是，我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愛你了。現在我對你，友情更勝過愛情。跟你聊了這麼兩個多月，你對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那般，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可如果還問我想不想跟你長相廝守，說實話，真沒有這種感覺了。」

「真，真的嗎？」林笑東有些懷疑地望著柳若靈。

其實他現在對柳若靈的感覺也跟她剛才說的一模一樣。

即便他現在已經獲取了柳若靈的記憶，知道他們曾經有多相愛，現在卻已經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如果說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愛，他反而覺得他對紫靈要更加強烈一些。

本來他心裡一直還有些覺得虧欠柳若靈，直到柳若靈說出這麼一番話的時候，他心裡終於好受了一些。

「當然是真的了。」柳若靈笑著說道：「且不說我現在已經變成老太婆了，對那種男女之間的事情已經完全沒有任何興趣了，就算我現在還跟你一樣那麼年輕，如果叫我跟你睡在一起，我估計也是提不起絲毫男女之間的那種興趣。」

柳若靈突然話鋒一轉：「有可能是我們太熟了吧，下不去嘴。哈哈……」

「哈哈哈……」林笑東也忍不住笑了：「是啊，確實，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太熟太熟了，我感覺對你也有些下不去手。」

「去你的。」柳若靈嬌斥道，而後馬上說了一句：「行了，我就不耽誤你們了，你就在這裡好好陪紫靈姐姐過完餘生吧，我走了。」

柳若靈說完縱身一躍，躍到竹林頂端，踏著竹林快速飛奔而去。

「這就算與她塵緣了斷了？」林笑東望著柳若靈遠去的背影，不由地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

正在竹海往外飛奔的柳若靈，或許是因為她奔跑速度太快，上面風太大，她的面紗突然被風吹走，露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

儘管她還是原來的柳若靈，可由於修行多年，她現在的氣質，現在的容顏，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凡夫俗子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她意識到自己的面紗被風吹掉之後，急忙轉身伸手隔空一抓，把面紗抓回來，再次戴在臉上，而後繼續飛奔。

她朝著昆崙山深處，一邊跑，一邊哭。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直到跑了幾天幾夜，靈氣完全枯竭了，從樹梢跌落下地，才停止奔跑。

她爬起來，走到一處懸崖邊。

她早已哭得眼淚都幹了，再也流不出眼淚了。

她站在懸崖邊，望著腳下無盡的深淵，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笑東，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好想跟你在一起，就算死，我也想死在你的懷裡。

可是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自私了，前半生本來就是我辜負了你，後半生，我不想再害你，如果我繼續留在你身邊，我真的不敢保證我哪天忍不住了，會把自己的愛再強加到你身上。

我能看得出來，你現在很愛紫靈，這兩個多月以來，每次你一提到紫靈，你的嘴角總是不經意間掛著淺淺的笑，我不能再因為我的自私而破壞你們的感情。

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給你添麻煩，我知道，你的塵緣未了，肯定算我一份，我會替你了斷！」

柳若靈縱身一躍，跳下了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