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線索
謝梵梵拿帕子抹了抹嘴,問道「你打算下一步如何」。
「順著賬目找到這些奢侈品的主人,雖然大部分不甚明了,但還是有跡可循,我已經讓季群派線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有迴音」
她一臉不可置信「你只看了一遍如何記得住?」。
「姑娘有所不知,咱們公子無論什麼東西,看過一遍終身不忘,記憶超群」季群解釋著,
「天生的?」
蔡攸覺得大驚小怪「有什麼稀奇的?」
「沒,就是覺得挺好」謝梵梵明明心裡妒忌死了,天知道她們這些普通人想練就一副強記的腦子有多辛苦,整整兩個月痛苦的訓練才有如今的樣子,可他天生腦子就好使。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由得豎起大拇指,案情總算有了眉目。
「別高興太早,畢竟這只是一家的賬目,想靠這點線索不一定有多大用處」蔡攸提醒道。
「正所謂積微成著,慢慢來,總能有收穫」
「夠樂天」蔡攸笑了笑,謝梵梵心大這點他倒是從來不懷疑,這天底下能讓她傷心的事幾乎沒有。
按照謝奕的安排,商議兵分三路,礙於謝家與蔡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除去政見不合,也沒有理由過多的接觸。
此次由謝梵梵出面再好不過,她和蔡攸聯手去查賬目往來,何鳴去勘察災棚,再由謝奕自己親自尋查幕後之人的身份,計劃周全。
就這樣,不過月余,何鳴回府。
「可有找到什麼線索?」謝奕神情嚴肅。
「回少爺,我扮作難民,查到些許異樣」
「說來聽聽」
「在的那些天,我發現每次運糧車一到就會有一批人被領頭的管事引到一處倉庫中,本來並無稀奇,可每次要將近兩個時辰才出來。我想那些糧食再多也不會用這麼長的時間去搬運,便懷疑其中有貓膩。」
何鳴趕得及,灌了一大碗水歇會繼續說道「後來我想了法子從這些人口中得知他們一進去就被蒙上了眼睛,似乎被人領進一個通道,四壁有著迴音,憑以前和公子在外行走多年的經驗應是地下密道。那人說大約一個時辰才透著紗布見到些熹微亮光。而且有一處光線極為強烈,透過黑布都能感覺到刺眼。屬下心想事情緊急先回來稟報主子,不好打草驚蛇。」
「這些便是屬下探聽到的消息」
「你做的很對,這麼說難民蓬里有密道」謝奕著重強調了一遍。
「是」。何鳴很肯定的點點頭。
這段日子謝梵梵和蔡攸也沒閑著,既然知道當品的來頭,自然不難發現這些典當人的主子都是達官勛貴,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皆為死當,決不贖回,且和蔡氏一黨或多或少有些許聯繫。
在災情如此嚴重之時竟然花重金購置大批奢侈物實在匪夷所思。
「都是死當,難道?質押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贖回」謝梵梵很是詫異。
「所以只有一個目的」
「洗錢」兩人會心一笑,異口同聲。
「懂得還挺多」蔡攸投來讚許的目光。
「承蒙誇獎,可如果真的是這樣,如此小的一間鋪子怎負擔得起數量巨大的現金流水?」
一籌莫展之際。謝奕傳來消息,更覺得疑雲密布。
謝梵梵在家苦思冥想了一整天也沒想個明白,索性往床上一趴。
看著她哀嘆連連,蓮兒擔憂,隨即端來一盆熱水「小姐,想不出就歇歇吧,咱泡個腳放鬆一下如何」
「還是你貼心,累死我了一天天的」謝梵梵趕緊脫了鞋。腳底熱氣氤氳「一個字—舒服。」
「是兩個字」蓮兒糾正。
「管它呢?」謝梵梵倒頭就睡。
但總覺屋子有點暗,畢竟她從小怕黑,一直都是點燈入眠。
小侍女撥弄著燈芯,罩上燈罩光亮彙集一處,謝梵梵被一束光猛晃到了眼睛,慢慢挪開擋在前方的手。
原來是掛在牆上的護心鏡反射的光,整個人一震,彷彿想起什麼。
她愣在那裡仔細回想案情,蓮兒也不知她怎麼了不敢打擾,小聲喚她也沒聽見,謝梵梵忽然覺得事情在一瞬間連貫了起來。
「小姐眼睛沒事吧?這燈台是前些日子府里採購的,上面的孔可以聚攏光線說是讓屋子亮堂,這間房子光線不好蓮兒就想著小姐晚上能睡到安穩些」
「是光」她嘴裡念念有詞,原來是那夜當鋪的光,她興奮的跑到謝奕那,顧不得蓮兒在身後追趕光著腳就跑了。
「姑娘,鞋!」
猛的一推門,落入眼底的是謝奕外袍披掛鬆散,敞開胸前八塊腹肌格外醒目,健碩有力的胸膛,她挪不開眼身子一僵,臉漲的像熟透了的蘋果,啪嗒一聲立刻關門,平息躁動的心。
半晌裡面才傳來淡淡的聲音「進來吧,深更半夜有什麼事嗎?」
謝梵梵亦步亦趨的扶著門欄尷尬的伸出半個腦袋。
「冒失鬼」謝梵梵以為兄長又會劈頭蓋臉像往常一樣訓斥一番,可現在對面的人語氣里竟然夾雜著笑意。
師兄,真的變了好多。
「這麼晚找我何事?」謝奕溫聲問道。
謝梵梵言歸正傳「哥,何鳴說地道的光我好像有點印象」她把那夜在鋪子里的事一五一十細細回想一遍。
「雖然只是猜測但確有可能,這樣,你和蔡攸守好林子里的證據,剩下的交給我」
回去的路上她時不時回頭望望,總覺得師兄不同尋常,變化太大,是因為自己嗎?
不過腦海揮之不去的是剛剛微妙的場面,謝梵梵一路糾結今夜會不會長針眼是個大問題。
昨日未眠,今夜更是難寐。
裸露的肌膚緊實健碩,慵懶的神態更有幾分謫仙的模樣。謝梵梵的腦子裡不受控制。
「啊~夠了」自己忽然一聲叫喚,才緩過神來屋子裡還有別人。
「小……小姐您沒事吧」見她一回來就神情恍惚,以為又被家主責罰。
再抬眼一看,發現她捂著被子把臉埋的死死的也不怕悶著,不由得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
「姑娘這會兒聽見了?莫不是因為家主?」
「你你你,果然都看見了」謝梵梵用小手輕輕戳她,小丫頭癢的笑岔了氣趕緊討饒。
謝梵梵別過臉賭著氣「都怪我平日太好說話,竟敢笑話我」
「哪有?蓮兒可是關心小姐,小姐這般不領情,蓮兒好傷心」說完嚶嚶哭。
「小丫頭片子,快成戲精了,以前小時候挺老實的,怎麼一眨眼功夫不見開始學壞了。」謝梵梵白了她一眼。
「那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蓮兒不服氣。
「嗯?」
「嘻嘻,小姐最好,是家主太寡淡不領情」
「有道理,都是哥哥的錯」謝梵梵若有所思。
「其實小姐與家主也並非親兄妹,著實不需太在意那些虛禮,像那遼國蕭太后和韓德讓不也兩心相悅,也沒有顧及君臣有別,再嫁之嫌,小姐這個著實不算什麼」
「蓮兒,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呀,還是你了解我」
「那是,我就是小姐肚子里的蛔蟲,耳濡目染,小姐好我自然也不差」蓮兒眉眼彎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