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痴情成恨

金輝公主冷冷地道：「怎麼，你早就猜到是我？」

她貌美若花，姿態優雅，那架式就如九天仙子下凡。面紗下的嬌容毫無表情，但美麗的大眼睛里卻有太多的情緒交織而過：似有不忍，似有內疚，似有仇恨，似有悲憫，但更多的是——愜意！一種得嘗所願的愜意。

舞千月無力地搖了搖頭，說：「不！雖然我知道能請動黑去蚨和江別春的人一定權勢熏天，但是我從沒想過是你！因為，你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散亂的頭髮垂下來，被發黑的血粘在臉頰上，金輝公主伸出她修長嫩白的手指，幫舞千月捋開臉上的頭髮，讓那張滿是傷痕和血污的臉暴露得更加完整和徹底。

「嘖嘖嘖！」她輕聲道：「真是可惜了！曾經顛倒眾生、讓無數男人痴狂的臉蛋，竟然就這麼毀了！而且還是毀在我的手上。我這雙手呀……」

她舉起沾了些許血跡的手指，黑血正在腐蝕她的皮膚。她運轉法力輕輕一彈，將黑血彈飛，射在旁邊的岩石上，冒出一縷黑煙，岩石被蝕出一個雞蛋大的坑洞，而她的手指卻依然白嫩如玉。

她滿意地笑了笑，看著自己的手說：「……還真是罪孽深重！」

「為什麼？紫玥，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舞千月望著她，虛弱地問：「是為了輝天嗎？」

金輝公主慢慢將腥紅的嘴唇靠近舞千月那張不再美麗的臉，鮮艷的紅唇在她耳邊輕聲道：「對！就是為了那個無情的負心漢！我哪一點比不上你？在你出現以前，我一直都是黃金帝國的第一美人，我不僅修鍊天賦驚人，我還有權有勢，將來還有可能接掌整個黃金帝國！我要什麼有什麼，可是為什麼……他卻對我不屑一顧？我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

舞千月弱弱地道：「輝天他，一直拿你當朋友……」

「朋友？」金輝公主猛地一扯她的頭髮，扯得得她整張臉都變形，恨聲道：「怎麼可能是朋友？我跟他怎麼可能只是朋友？他佔有了我的身子，壞了我的清白，怎麼可能還是朋友？他就該對我負責！」

「你的身子？那是誤會……肯定是誤會！他怎麼會……你把他怎麼樣了？」舞千月最擔心的就是丈夫的安危。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死得那麼快！我要讓他活著，我要他親眼看著你被人凌辱，被世人唾棄！讓他知道他愛過的女人就是一個Yin/婦！一個賤/貨！你不配擁有他的愛！」說這番的時候，金輝公主終於放棄了高貴的儀態，露出了咬牙切齒的表情。

原來如此！

舞千月怔怔地看著她，心中念頭千迴百轉：原來你恨的是我，你只是想要得到我的丈夫！你肯定不會放過我，就算僥倖不死，我也成了廢人一個，再也不能陪著兒子一起成長了……那就盡量保住丈夫和孩子吧！

「是！你說得對，我不配擁有他！」舞千月奴顏媚骨地討好道：「紫玥，以前都是我不對，是我迷惑了他，是我把他迷得團團轉！其實他心裡還是喜歡你的！你也知道我的魅惑之術有多厲害，所以……所以他跟我在一起都不是自願的！你殺了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金輝公主有點難以置信，但是隨即便心跳加速，彷彿有一道希望之光在眼前迅速擴散。雖然她隱隱覺得這不太可能，但是，她仍然被這線希望照亮了黑暗的心靈，忍不住就想跟著這道光走下去。

她不是傻子，當然會想到這是舞千月在撒謊。只是她知道自己不比舞千月差，始終不肯相信那個男人對自己沒有一點情意，所以她非常希望這是真的。

世上大多數女人都是這樣，她們並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只肯相信她們願意相信的和希望得到的真相。

「是真的！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你長得比我漂亮，又貴為帝國公主，不管是家世還是容貌，都比我強上百倍。他跟你才是天生的一對。他只是被我用妖術迷惑了心智，所以才死心踏地娶了我。你如今已經滅了我全家，心中的怨恨也該消了，我死了之後，你可以跟他結合，生死不離。我就……我就祝你們幸福！」

「原來他真正愛的人是我！我就說嘛，我哪一點配不上他？！若不是你的狐媚之術太過厲害，他豈能對我如此不負責任？」金輝公主剛才的冷酷與冷靜完全消失不見，滿心喜悅喃喃自語：「很好！非常好！我便將你和那個孽種殺了，留下輝天一條性命，他若肯回心轉意，我便與他相守一生！」

「不行！不行！不行！」舞千月急得舌頭都不好使了，忙道：「紫玥，雖然是我對不起你們，可是……可是那孩兒卻是他的親生骨肉呀！他對我雖然沒有真感情，可是，對他自己的兒子卻是有感情的呀！你要是殺了他兒子，他又怎肯與你重修舊好？」

「這……」金輝公主為難了一陣，思緒馬上飛到與冷輝天組建家庭的情節上去了，她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做一個賢惠的後母，善待那個孩子。

這時江別春飄然飛來，壯著膽子道：「金輝公主，你事前曾答應過我，不會殺害千月，要將她當作酬勞送給我的。她現在傷得這麼嚴重，還是讓我幫她醫治一下吧！」

金輝公主瞬間恢復冷漠，美目橫掃過來，無情道：「她若不死，我如何能讓冷輝天回心轉意？」

江別春頓時氣結，指著她道：「你……你……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言而無信？你可是堂堂帝國公主，不能這麼不講信用！不如這樣，你答應給我的《不死天功》心法我不要了，你就把她交給我就行了！」

「你說什麼？」金輝公主聲音突然變得冷厲，目光兇狠，激動道：「別的什麼都不要？你只要她？！原來她在你心中竟然這麼重要！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對吧？不管這個女人有多放蕩，不管她睡了多少個男人，不管她的身體和思想有多麼的骯髒，只要她長得漂亮，你們都不會介意的是嗎？！」

「我……」江別春一時被她氣勢所懾，竟訥訥語塞，過了幾息，最終還是鼓足勇氣道：「我們早前就說好了，我只是出手擒住她，你不會傷害她的，你如今把她傷成這樣……」

「我把她傷成這樣又如何？」金輝公主眼神凌厲，美目之中寒光如刀，逼視著江別春道：「我就算殺了她又怎樣？難道你要為她報仇么？你可做好了與我為敵的準備？」

「你……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呢？成紫玥，你一個堂堂帝國公主，卻如此言而無信，傳出去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你要讓那些仰慕你的人心寒嗎？」

江別春也是聲名遠播的天才，也有一身傲骨，縱然此刻形式於他不利，但他依然說出了內心真實想法，不過，他終究不敢與她硬來，所以語氣並不怎麼強硬。

金輝公主不屑地冷哼一聲，連看都不屑於看他，轉過頭去盯著舞千月那張慘不忍睹的臉，語帶不屑地道：「傳出去？誰敢傳出？我不會讓天下人知道這事的，包括你！如果你不管好你的嘴巴，那麼你肯定不會長壽的，而且還會給神木教招來禍事！」

江別春滿腔憤怒，卻被他強行壓制下去，閉嘴不再說話。神木教底蘊深厚，勢力龐大，並不懼怕金輝公主背後的勢力，所以金輝公主根本無法對神木教構成任何威脅。但是這個女人發起瘋來，卻可讓他遭受神木教的重罰。

他這次是瞞著師門，偷偷前來配合金輝公主追殺冷輝天一家的，少數幾個知道這件事的同門，也都跟他關係不錯，是絕不會出賣他的。但他始終還是不敢讓這事被師門知道。

他是神木教重點栽培對象，在神木教地位超然，受長輩重視，受同輩羨慕和尊重，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但此時卻被金輝公主壓製得如此徹底，不敢有任何反抗。

成家不只是掌控著一個龐大的黃金帝國，附近還有幾十個小型帝國迫於成家強大的勢力，被迫成為黃金帝國的附屬國，年年進貢，歲歲來朝。因為成家是傳承了幾萬年的修仙家族，族中高人無數，甚至還出現過好幾個仙人（飛升仙界去了）。所以成家的實力之強，不是神木教能抗衡的。

在世人看來，神木教、幽冥宗和寒煙湖李家，實力基本上在同一水平線上，但是和皇族成家、南嶺的冷家和火家比起來，卻要弱上一線。僅僅弱那麼一線，神木教便要忍氣吞聲地看成家的臉色。

李家也是如此。

如果神木教和成家全面發動戰爭的話，其結果是兩敗俱傷，神木教應該會被成家滅掉，但成家也會元氣耗盡，成為其它勢力可以輕鬆宰殺的羔羊。所以成家雖然盛氣凌人，但從來不敢與神木教或是寒煙湖李家發動戰爭。

既然始終都不敢發動戰爭，那就維持表面的友好吧。

所以成家跟所有無法吞併的勢力都維持著一種表面的和平，從未真正的撕破臉過。這其中就包括南嶺的火家和冷家。冷家跟火家是絲毫不遜色於成家的超級霸族。

舞千月忙道：「紫玥，我是將死之人，不管你放不放過我，我都活不了啦……常言道，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輝天心中……愛的人是你，你大可與他重修舊好！等你們喜結連理之後，他的兒子也就是你的孩子了，你怎麼可以殺死你們的孩子呢？」

「我們的孩子？」金輝公主輕輕地重複了一遍。

「對！你們的孩子！」舞千月強調道：「只要你跟輝天成了親，他的孩子自然就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