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香有毒
第二個檢查項目是檢驗每個人的法力。因為修士的手段層出無窮,要想裝扮成另一個人絕非難事,但是要模仿別人的法力卻十分困難。所以鑒別身份最好的方法就是鑒別他的法力氣息。
殿門口矗立著一尊兩米高的大銅鏡,鏡面光潔鋥亮,鏡邊和鏡背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紋,在某幾處符紋的節點上還鑲嵌著幾顆剔透的靈石。但凡出殿之人,須將身分玉牌插在鏡子邊框上的一個凹槽里,然後將一隻手按在銅鏡上,把法力注入到鏡子內。
鏡子會自動將注入的法力跟身分玉牌中貯存的法力進行核對,若是正確無誤,則會在發出淡黃的亮光之後恢復平靜。若是核對有誤,則會發出刺眼的紅光,久久不熄,同時還有聲音傳出:「不是本人!」且會一直重複三遍。
如果用科學的角度來解釋的話,這面銅鏡就是一個存貯量驚人的資料庫。但凡來往皇宮的人,每一個都要在銅鏡里留下法力印記。
白清流一絲不苟地檢驗完了金輝公主的身分,把玉牌還給她的時候小聲說道:「公主身體有恙,是否受到挾持?後面可有不妥之人?可要屬下為公主做些什麼?」他是擔心金輝公主現在被人劫持脅迫,兇手可能就冒充隨從跟在後面。
儘管金輝公主因為覺得丟臉而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吃了虧,但是,既然人家已經看出來了,就不好繼續隱瞞,遂低聲道:「白清流是吧?本宮受傷之事,不欲讓人知曉,還請你叮囑一下這裡的兄弟,不要隨意向人提起。身後隨從皆是可靠之人,你只管按程序檢驗便可。」
「知道了!公主走好!」白清流不卑不亢地說。
完成身分驗證,金輝公主迅速離開傳送殿,帶著曾則勝匆匆回到浣玉宮的華香院,拿出許多靈丹妙藥來,讓成青儀和曾則勝分給其他受傷的侍女和侍衛,讓他們這幾天不見任何人,專心閉關療傷,儘快把傷治好。
交待完了,她又對曾則勝道:「那個白清流我看著不錯,修為和人品都挺好的,可有法子把他調到你手下來?」
曾則勝道:「我也覺得他不錯,修為已是結丹大圓滿,而且法力也遠比別的同階修士凝厚很多。靈劍門的弟子皆是劍修,戰鬥力遠超其他修士,就算一人獨斗兩三名結丹大圓滿修士,應該也是勝多敗少。若能將他要來,對公主的幫助極大。明日我就去找大統領說一說。另外,老總管一向最疼你了,如果由他老人家去向大統領提說一下,應該更容易一點。」qs
金輝公主道:「我受傷的事不欲讓人知道,尤其是我的兩位姐姐。而白清流將我的傷勢看得最清楚,若是晚幾天才把他要過來,只怕我受傷的消息就傳開了。早點要過來,在你眼皮子底下盯著,他便沒有機會向人說起。可我現在又不敢去見老總管,他老人家的修為那麼高,我受傷的事豈能瞞得過他的眼睛?所以還是由你先去找大統領說吧。」
「是!屬下馬上就去找大統領!」曾則勝身上的傷已無大礙,當即就去找大統領了。
任何一個文明體系,有人的地方必有爭鬥!這皇宮之中的明爭暗鬥尤其激烈,想看金輝公主吃虧上當的人實在不少。她受傷的事一旦傳出去,可能就給了別人暗算她的機會。
成青儀把丹藥分發下去,轉身回到金輝公主身邊道:「公主,您還有什麼吩咐?若是無事,我也要去療傷了!」
「這次真是苦了你們幾個了!」金輝公主嘆了口氣,又道:「如今丹藥齊全,我的傷大約兩天時間即合痊癒。你的傷,估計也要兩天時間。這兩天我們就一起閉關,把傷治好了再出來。」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外面花圃里的玉綺花,你都安排人每天澆水了嗎?」
成青玉道:「我剛才問過了,青妝這幾天都是按時澆了的,而且水裡也摻了茼蒿草的汁液。不過公主,青儀有些不明白,這茼蒿無毒無害,對玉綺花好似沒有什麼營養,為何一定要用它來澆花呢?」
金輝公主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臉上浮起高深莫測的笑容,說道:「的確沒有什麼益處。不過,如果有人用摻了紅蘇子的水去澆那片玉綺花,那意義就不同了。」
成青儀瞪大眼睛道:「那會怎麼樣?會合成新的毒素嗎?」
金輝公主道:「也不會怎麼樣,只是如果有人湊近了去嗅那玉綺花的香味,就會渾身發癢,起紅疹,若不及時治療,會有毀容的危險。當然,這種病症也挺好治療的,李家隨便一位醫師都能治療,只不過花的時間會長一點,受幾天活罪罷了。」
成青儀嚇了一跳,問道:「那我和青妝經常去澆花,豈不是……」
金輝公主道:「不用擔心,只要你們的鼻子離花朵超遠,就絕對安全。而且,還得有人用摻了紅蘇子的水去澆那片玉綺花才會有危險。」
「紅蘇子?」成青儀疑惑道:「如果那些玉綺花沒有澆茼蒿汁,只是澆了紅蘇子水,會怎麼樣?」
金輝公主道:「紅蘇子是發散之物,民間百姓常用來墮胎。同時它也容易引發各種過敏,如果大量吸入,對我們修士的危害就是——容易讓人心情煩躁,衝動易怒,無法安心修鍊。我擔心有人會用摻有紅蘇子的水澆花,所以就用茼蒿汁去中和一下,只是不能湊近了聞。若是那花沒有澆過紅蘇子,就沒有任何害處!」
成青儀想了想,露出一個心中瞭然的笑容:「還是公主您厲害!其他幾位都不是您對手!」
金輝公主冷然一笑,兩人隨即進入修鍊室,開始閉關療傷。
只是,金輝公主受傷的事依然沒能瞞得住,第一個趕過來看她的就是大內總管成田渚。
成田渚是一個活了近四百歲的慈善老人,在皇宮任職多年,乃是負責皇宮後勤一切雜務的總管,他的工作內容包括給公主和王子安排侍女跟侍衛。
成田渚的輩份比傾鼎大帝高出了兩輩,不僅金輝公主是他照看著長大的,就連傾鼎大帝都是他從小照顧到大的。
所以,他對金輝公主特別關心。
因為成田渚一向待人和氣,大家都覺得他慈善可親,但卻很少有人知道,他乃是皇宮中的第一高手,他的修為比傾鼎大帝還要高一大截,已經無限接近化神境了。
他名義上是皇宮總管,實際上卻是成家刻意安排來鎮守皇城的,同時也監督皇帝成傾鼎,一旦發現這個皇帝有什麼失去理智的行為,他會當場將其鎮壓。
因為金輝公主帶出去的黑甲衛少了一大半,不管是出於工作責任還是出於對成紫玥的關心,他都得過來問明清況。因為他要給死去的黑甲衛發放撫恤金,要給黑甲衛的家人或是師門一個交待。
他來的時候,金輝公主和成青儀剛閉關了一天,正好停下來服藥,並互相幫助給身體塗抹膏藥,所以她們身上還有很濃的藥味。
侍女成青妝匆忙來報說老總管來了,金輝公主只略作遲疑,便帶著成青儀出了修鍊密室,來到大廳跟老總管見禮。她雖然是公主,但是聚靈星的公主並無多高的地位,無論是族中的輩分還是宮中地位,她都比不得老總管,所以不敢有絲毫架子,見禮時畢恭畢敬。
禮畢落座,老總管就一邊喝著靈茶一邊問:「紫玥,你們幾個出去一趟,便都受了傷回來,就連曾則勝都受了傷,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黃金帝國還有人敢對你動手?」
金輝公主自小就深得老總管的喜愛,心中把他當成了至親長輩,在神葯山脈受辱的事也不好瞞著老總管,便就輕描淡寫地說:「讓老總管操心了!是紫玥的罪過!不過是我被人調/戲了,一怒之下便帶了一隊黑甲衛追殺Yin賊,結果一時大意,追到了李家的寒煙湖去了,犯了李家的忌諱,所以被李家的一名化形修為的長老給教訓了一下。」
「李家的長老自少是化形境後期修為,竟然會親自出手教訓你這麼一個小輩?」成田渚輕聲自語,似是有所懷疑。
金輝公主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以為他要問自己跟李家衝突的詳細經過,不料老總管的下一句卻是問:「是誰這麼大膽,竟敢調戲我的小公主?」
金輝公主遲疑著不肯說。成田渚便移目盯著旁邊的侍女成青儀。
成青儀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成田渚——這位可是她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她可沒膽糊弄,低頭吞吞吐吐地道:「……是……冷輝天……好像是……」
「冷輝天?」老總管十分意外,疑惑道:「那孩子我曾見過幾次,舉止磊落大方,不像是輕浮好色之徒啊?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成青儀怯怯地道:「屬下亦不知情,只知道這次出去,是跟冷輝天一家起了衝突……」
「這可不好!」老總管皺眉道:「冷輝天的妻子是舞千月,跟舞千江是堂兄妹,而舞千江又是你堂姐碧輝郡主的夫婿,說來說去都是一家人,如今撕破了臉,你們今後還怎麼相處?」
金輝公主腦海里靈光一閃,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將那支碧玉笛拿了出來,手指捏住「冷輝天親制」幾個字,目光逐漸變得冷厲起來。
成田渚看了一眼玉笛,說道:「這笛子像是用極其罕見的魔音翡翠製成的,倒是個稀罕物,用它來施展音波法術,效果會提升幾倍。好像舞千月那裡有支玉簫也是用同樣材質做成的。這個,莫不是冷輝天送給你的?」
金輝公主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目中突然射出凶光,切齒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很好!你們居然聯合起來欺騙我!既然誤我終身,那就全都去死!一個都別想活!」
成田渚慈善的雙目中突然射出懾人的冷光,盯著金輝公主道:「紫玥,你在說什麼?」
金輝公主猛然一驚,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忙擺出一幅小姑娘的姿態,拉著老總管的手撒嬌道:「老總管,您得幫幫我,我這次受了這麼大的羞辱,丟的可是咱們成家的臉。再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的帝國公主,豈能讓人隨意調/戲?」
「那你想怎麼樣?」老總管臉上又浮現出慈祥的笑容,有些寵溺地問。
金輝公道:「冷輝天調戲了我,還讓李家的長老將我和曾則勝打成了重傷,就連身邊的侍女都未能倖免。這事豈能就此罷體?我一定要去找冷家討個說法!讓冷家把冷輝天交出來,我要親自審問他!就算有什麼誤會,他也有責任與我當面說清楚!」
成青儀在旁邊道:「可是公主,冷輝天一家……不是在李家嗎?」
金輝公主冷然道:「那就去李家要人!不過,我估計李家不會為了保他而與我們成家為敵,多半會將他送回南嶺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