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太宗宣武帝實錄85

陳牧：李評以成都歸降，寡人慾以為江州太守，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古之人，滅人之國而人悅，何哉？為人除害故也。彼李評者，蔽君專政，忌賢疾功，愚暗貪虐，以喪其國，國亡不死，以君邀功。大王不以為誅首，又從而寵秩之，是愛一人而不愛一國之人也，其失人心多矣。是以施恩於人，而人莫之恩，盡誠於人而人莫之誠也，天下之惡一也，願大王戮之，以謝蜀地百姓。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言語者，君子之樞機，談何容易？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凡在眾庶，一言不善，則人記之，成其恥累，況是萬乘之主乎？君舉必書，言存左史。不可出言有所乖失。其所虧損至大，豈同匹夫？須常以此為戒。大王若一言乖於道理，則千載累於聖德，如日月之蝕，人皆見之，非止當今損於百姓，願大王慎之。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今彗星出東井，寡人甚憂之，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契丹跨據北方，南面稱帝，大王勞師累年，然僅而勝之，本非慕義而來。今大王親而幸之，使其父子兄弟森然滿朝，執權履職，勢傾勛舊。臣愚以為狼虎之心，終不可養，星變如此，願少留意，不可效符堅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今蜀國平定，寡人甚喜，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報德莫如盡言，今天下有九州，大王十居其七，平定蜀國，有如拾芥。夫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終，是以古先哲王，知功業之不易，戰戰兢兢，如臨深谷。伏惟大王，追蹤前聖，則天下幸甚！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寡人慾乘勢伐楚，可乎？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楚雖僻處江南，然已歷三世，上下安和，未有隙也，願大王暫忍須臾，勿以楚為圖。燕國、齊國、蜀國，我之仇敵，其地仍有隱憂，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以便社稷，臣恐季孫之憂不在外，而在蕭牆之內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郭況西擊契丹，將軍馬暉失期，於法應斬，寡人當如何處置？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馬暉失期，誠宜當斬，然，今天下方有事，宜宥過責功。命暉等回赴北軍，擊索虜以自贖。暉等喜於免死，當倍道疾驅，定可立功以雪前恥。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今沙陀大亂，寡人當如何處之，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其王病逝，群下叛散，遺孫沖幼，莫相統攝。其別部大人劉仁，勇而有智；右部大人劉衛，狡猾多變，皆不可獨任。宜分諸部為二，令此兩人統之；兩人素有深仇，其勢莫敢先發。俟其孫稍長，引而立之，是大王有存亡繼絕之德於沙陀，使其子孫永為不侵不叛之臣，此安邊之良策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