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風暴

須知，劍與斧之時已近，其為寒狼風雪之紀元。白霜與白光之時將至，其為瘋狂與輕蔑之時代：TeddDeireddh，終結的時代。世界將於寒霜中死去，並於新日下重生。那亦是HenIchaer——上古之血——撒下之種重生之時。此種不會萌芽，卻將燃起烈焰。

——伊絲琳妮預言

紀元1256年，春分前日，萬物蓬髮的季節。

春日的陽光從雲縫中照射出來，在阿爾巴河平靜的水面上熠熠生輝，蒙特斯·愛普·達西行走在千年廣場上。這座廣場最開始是作為金塔之城的市場和公眾集會場所，後來也用於元老們進行辯論，教士佈道，審判罪犯，節日慶祝，甚至有時是舉行角斗的的地方。

這座宏偉的廣場算是佛古斯皇帝極少留下的遺產。額，恐怕不能稱呼這個名字，蒙特斯搖了搖頭。腦子裡想想也就罷了，在公共場合，特別是千年廣場這樣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更是不乏願意舉報這種「懷念前任皇帝」的人。

「就算只是說出這個名字，恐怕會被那位因為得位不正而心理變態的皇帝直接逮捕扔到『堡壘』（TheCitadel）里吧。」蒙特斯一邊懷著大不敬的心理腹誹著帝國最高的統治者，一邊踏著輕快的腳步越過千年廣場，沿著阿爾巴河而下，最終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隨即一腳邁進了帝國圖書館的大門。

應該說是差一點。

「蒙特斯？該死的傢伙，今天準備來圖書館幹什麼？又準備偷著出來學習被我逮到了是吧！」蒙特斯回首望去，原來是個身著華服的青年，頭髮呈金色，生有一雙堪稱美麗的，海藍色的眼睛，睫毛也同樣黑，像絲絨般彎下，第一次見他的人，有可能會把他誤認為一位大大咧咧的美麗女性，但蒙特斯知道，這傢伙本質上就是個嬉皮笑臉的花花公子。

蒙特斯長嘆一口氣，以手扶額道：「伯納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最近也經常混跡在圖書館左右，難道你也是被怪物奪舍了嗎？」

「我那跟你不一樣！」伯納德雙眼帶著鄙夷，「我又不是來看書的，我是來有正事兒的！」伯納德一通搶白，蒙特斯也懶得理他，徑直一步踏進圖書館，伯納德也跟在他身後向圖書館內走去。

偌大的圖書館內總有不少空曠的角落，當蒙特斯走到一樓內某個角落時，終於轉身面對伯納德，神色嚴肅：「有消息了？」

伯納德也一改姿態，面色一正：「北方的那位，已經過了艾賓，五月節之前肯定能到。」

「我知道了，我會將這個消息告訴父親…也該著手讓所有人做好心理準備了，風暴恐怕就要來臨了…」蒙特斯輕嘆一聲，轉口又問道：「你今天就為叔叔傳達這事兒嗎？」

「也不完全是，其實我真的是來圖書館的…沒想到在這兒撞見你。」

蒙特斯的神色驚異了起來：「你真的被怪物奪舍了？什麼時候你這種人也會來圖書館了？這周也沒有考試吧？」說話之餘，他也開始打量起伯納德，彷彿今天第一次認識他。

「你似乎對我有某些誤解。」伯納德沖著蒙特斯揮了揮他剛從書架上拿來的《愛的困境》，「偶爾我也會拜讀學者們的作品，比如詩歌之於陶森特的拉斐爾大師，哲學之於科沃的維索戈塔…等等。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沙斯希烏斯大師答應我借一本「純白」拉法德的魔法書，而明天是你的生日…雖然我也不知道你一般過哪個生日。

」

「《愛的困境》不是北方人的詩集嗎？難道你還會他們的語言嗎？」，蒙特斯嘴上吐槽著，又接著他的話，「我又不是魔法師，你給我拉法德的魔法…額，好吧，她確實需要，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迎上來的是伯納德賤兮兮的笑：「好吧，本來是我要取來明天交給你的，不過既然你在這兒，一會兒直接去沙斯希烏斯大師的辦公室取吧，走了。」

言罷，伯納德就轉身離開了，還不忘隨手抽走了那本《愛的困境》。

蒙特斯也沒有久留，徑直走到歷史類的書架上抽下了一本《何為上古之血》的考據書籍，便徑直向著帝國圖書館館長沙斯希烏斯大師的辦公室而去。

蒙特斯緩步登上三樓，穿過大理石鑄成的台柱，兩側的牆上掛滿了帝國著名的鍊金術師、術士的畫像，陽光穿過窗戶照在走廊，一直綿延到館長的辦公室，蒙特斯停下腳步，正待要敲門時，卻聽到房間內傳來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進來。」

蒙特斯推門而入，只見一個面相方正，戴著黑色頭巾，身著法師袍的中年男人左手正捏著一把像是圓規的東西，右手在書上畫著圖案。見他之後，也不多做言語，「喏」的一聲，指了指一旁的書架，便又俯下身子開始研究了。

蒙特斯躡手躡腳的接近書架，其中一卷古樸的大部頭閃爍著法術微光，他曾經在家裡見人施展過，於是確認這個就是了，他小心地從書架中取出大部頭，朝著沙斯希烏斯的方向道過一句感謝，就又小心翼翼的合上了大門，緩緩地走出了圖書館。

又一次行至千年廣場時，蒙特斯若有所思，於是調轉方向，逐漸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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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尾巷，金塔之城的陰暗角落，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靠在矮牆邊，可以看出他是在等著什麼人，偶爾的深呼吸也足以表現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在等我嗎？」一道聲音轉過街角，引得男子條件反射般的扭動身體，毒蛇一樣的琥珀色眼睛充滿了警惕，在黑暗中會發出黃色的光芒，他身體微蹲，上半身前傾，右手伸到背後半握劍柄，就像蓄勢待發的蝮蛇吐著信子。

「別緊張，是我。」蒙特斯慢吞吞的顯露出身影，眉頭緊蹙，「不過暴風雨季確實就要來了，帶我去見雷索吧，奧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