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3 節
長升拿起玉牌放回懷中,又伸手向蕭舒道:「給我吧?」那小子猶豫片刻,似有不舍,但最後還是放到了此時手中。「一言為定,不許後悔。」又看了看錦袍棉衣,「把這個,還有這個單衣給我,你穿那件單衣。」長升看玉佩一到手,其他也無所緊要,就說:「行,你喜歡就都拿走。」「就要這兩件,那件給你。」說著把那乞丐棉衣扔掉,換上長升的單衣和棉衣,問長升:「怎麼樣,看是不是天下美男。就這種裝扮,走到街上,不知會迷死多少懷春少女。」
長升一看,倒也是儀錶堂堂。只是那廝奸笑,讓長升感到不寒而慄。「這算什麼?有一日我穿上龍袍給你看。」「龍袍?」長升問道:「去戲台那搞去?」
第二天一早,一位衣著光鮮華麗的公子和一位衣著樸素的窮酸離開了客棧。早上那蕭舒就問長升:「為何不穿那件新的?」長升說:「自己自身形象配不上那身衣裳。」蕭舒就說:「那,只好你就做我的僕人嘍。」長升也只是笑了笑。走在路上,長升想:看你語氣甚大,卻穿叫花的衣衫。不如我先試探你一下,看是真是假。於是走上前去說:「蕭兄,你看這衣衫華麗,走在大街上,有點兒掉身價。應該有輛豪華馬車,才最配你身。」那蕭舒道:「你現在應該叫我公子,你現在是我的隨從。」然後伸手向前一揮,也沒說話,就見後面一個帶刀的乞丐跑過來。蕭舒附耳說了幾句,那叫花興奮的跑了。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長升見穿著一身捕快的衣裳的人,駕著一輛豪華馬車,停在蕭舒跟前,放好馬鐙,「請公子上車。」長升笑道:「剛才以為你是丐幫幫主,現在又似哪個知府的老爺?」瞬間又來了三位衣著整齊的捕快,都挎著刀。長升仔細看了下,竟不是原來的那四個乞丐。那蕭舒只是詭秘的一笑。登上馬車,問長升:「上來嘛,一起坐?」長升道:「僕人就該步行。」那捕快駕車,另三個捕快在車后隨行。
馬車走的快,長升也走的快。馬車走的慢,長升就走的慢,奇怪的是三個捕快竟也不落下馬車,沒有一絲氣喘。長升才知道,這幾個人也都是有武功之人,且還不弱。
又走到了一個小鎮,就見馬車停在一「醉仙樓」的酒樓前,那蕭舒從車上走下,「走,吃飯。」長升也尾隨幾人走進酒樓。酒樓老闆過來送上菜單,那蕭舒拿筆勾了幾個。長升一看,四個捕快單坐了一桌兒。那蕭舒一人一桌兒。自己去哪邊,反正自己又不要吃飯,就走到捕快一桌。那蕭舒一看,急忙叫道:「這邊,這邊。不用問他們,我們吃我們的。」蕭舒又要了瓶三十年花雕。一會兒,桌上十個菜又擺滿了。長升打開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把酒壺往前一推,那蕭舒一臉期待,以為長升也會給他滿上,結果沒有。就只得說:「倒上呀?」長升說:「愛喝不喝。」無轍,只得,自己來。長升拿碗自斟,自飲。
轉頭望那捕快,四個人,兩盤菜,正在吃米飯呢。蕭舒沒話找話,問:「你是讀書人?」長升道:「小時候讀過,長大了就沒再讀。」「我以為你是讀書人,想給你弄個一官半職的。那你是江湖人?」「也沒闖過江湖,沒事就是閑逛。」「如果你是江湖人,就給你弄個掌門噹噹。既不是讀書人,也不是江湖人,那你想做什麼?你說,我都給你辦到。真的,真的,比繡花針還真。」長升想了想,想起昨日他說穿龍袍,今日的行為又怪異,一個叫花子能叫來一幫捕快,
不如給他開個天大的玩笑,「我,我想穿龍袍呢?」蕭舒聽后嚇得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攏嘴,口水都流進了酒碗里,然後哆哆嗦嗦去拿酒碗,還是沒拿住,掉在地上摔了。長升看他那驚恐至極的模樣,微微笑道:「一路走來,見你無所不能,所以給你開了個玩笑,別介意,」
半晌,返過神來,又仔細琢磨了一下,方才笑道:「你開這玩笑也忒大,嚇的我心膽都裂了,這種玩笑可不能再開,下次就要了我的命了。」長升一笑道:「玩笑還能當真。還喝嗎?再給你拿個碗喝?」「沒事兒,再來一壺。」小二把酒和碗拿過來給那蕭舒斟上,蕭舒一口飲起。長升轉頭望看向四個捕快,四個捕快正神經兮兮的望著二人,手按刀柄。長升卻視而不見。等蕭舒一碗酒下肚,也緩過神來,問長升:「可有喜歡的姑娘?」長升道:「還沒想過。」「這次去崑崙可就有眼福了,不知會有多少善男信女會去上山。還聽說山上女弟子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到時准叫你春心大開。看了這個,捨不得那個。」
長升也淡淡一笑,「可有西施、貂蟬類人物?」那蕭舒道:「有,我就是想去看看。若真有,我就真把它帶回家。」長升看他,已沒有了剛才的驚懼之色,也就不再介懷。舉起酒碗來說:「那就祝兄台心想事成,抱得美人歸。」那蕭舒已帶酒意,「到時候帶兩個,漂亮的給我,留著第二的給你,你是我兄弟嗎?」
不知不覺中,他已醉得一塌糊塗。那四個捕快過來,將蕭舒背上車。一人鑽進車裡,一人駕車,只剩兩個捕快步行。就這樣到了第五日傍晚,不覺來到了昆崙山下一個小鎮。沒想到小鎮不大,人卻極多。蕭舒從車內打開窗帘,探出頭來。對長升道:「明天是上山的日子,今天都是些早到的。我們先去找個吃的和住的地方吧。」長升道:「你安排,我沒錢。」蕭舒努了努嘴,一個捕快來到跟前,「用你這身官衣去找家客棧,把別人轟走,也要有我住的。」
那捕快點頭去了,約莫一個時辰方跑回來,回道:「吃飯的地方都有。在鎮上的那頭兒有家客棧給騰出一間。只不過是間柴房。」竟語音越說越小,蕭舒抬起一腳將那捕快踹倒,「爺是住柴房的人嗎?柴房,柴你個頭啊。你們四個一起到最近的客棧。就說衙門辦案,四個人總有辦法搞到一間房吧?」四個人應了一聲「是」就去了,一會兒一個人跑來說:「公子,搞定了,我們走。」牽著馬車就向那客棧走去。另外三個捕快早就要好了酒菜,在那裡候著。見二人走來,便道:「公子,您坐。一切事情都已安排妥當。」蕭舒自己倒了一碗酒,長升也倒了一碗。長升端碗飲了,吃了兩口菜,抬頭看蕭舒,見他心不在焉,頻頻向鄰桌張望。長升扭頭看了看,原來是個少女,他們四個人四個菜。其他三個人,兩男一女。長升想想也是,我們兩個人十個菜,何況蕭舒還衣著華麗,相貌堂堂,哪個女子不動心呢?自己衣著寒酸,更顯得蕭舒貴不可言。長升自顧自吃了起來。
正吃著,忽見有五六個手拿佩劍,身著青色道衣,其中兩個穿道袍的道人走來,身後跟著一位少女。那客棧老闆迎了出來。其中一個穿道袍的人問道:「剛才怎麼把她趕出客棧的?」掌柜哆哆嗦嗦道:「剛才有四個捕快說要一間房,如果沒有,就把我抓走?我也是無奈,順手指了她的房間。幾個人就把姑娘趕走了。」「那四個捕快呢,在哪?」「就是他們。-」眾人將目光都投向了四個捕快,那四個捕快卻迎了上。那道人道:「無論她犯了何事,哪怕是殺了人。在我們崑崙,就我們崑崙說了算。崑崙說她們是好人就是好人,官府說了都不算,這是崑崙的規矩。」「老闆,規矩你懂,把他們的東西弄走,把小姐的東西安排好。」那捕快惱羞成怒,出手去拔刀,那道士用劍鞘壓住他的手說:「請遵守規矩,玄天教在此殺人,官府也無權過問。」就見那頭爆青筋,也沒能抽出刀的捕快,徹底死了心,不敢再動。就聽那道人又說:「三師弟,你在此守著,讓他們守點規矩。」另一個穿道袍的男人道:「是,師兄。」
就見那三師弟抱劍在門口站著,目視前方,半晌都沒動一步。再看那蕭舒,卻是滿臉的沮喪。臨桌對視那女孩已走,人走時還不忘投給一眼的鄙夷。蕭舒自顧自的在那喝酒,四名捕快膽戰心驚地望向蕭疏。長升對此置若罔聞,走過去也是自喝自的。終於,一個年長點的捕快先開了口:「公子,你看,今晚……?」「睡馬車裡,你打得過那個人嗎?那個人可能會招來全山的人,打得過?」不知不覺又喝多了,幾步個捕快將其架到馬車上。
長升也走了出去。月光下望向昆崙山,就見山巒疊嶂,逢迴路轉,一山壓著一山,白雲繚繞,宛如人間仙境。長升想去山上看看,但又想明天是上山的日子,現在去恐怕會被巡查的人認為意圖不軌,還是不去了。回頭瞧了一下,發現四個捕快在剛才桌上正在喝酒。有昆崙山人在此守護,應該沒事。不問了,找個地方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