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廢墟

即便棲星城位於棲月林的東部，但距離廢墟仍有一段距離，兩人已經在租來的馬車上顛簸了六天。

白悟在挖著鼻屎望浮雲，這些天，他都在馬車上看書，但很快這些書就看完了，也只能靠這種方式打發時間。

當靜極思動，鼻子聞了幾天馬車上飄散的刺鼻驅魔粉味道的白悟想要下馬車跑一段路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

「就到這裡吧，你們再走一個小時，應該就到廢墟了」車夫察覺到馬不太願意前行，回過頭來，對兩人說道。

車夫本身是不想接這趟生意的，但無奈他們一再加價，表現得很有誠意的樣子。最重要的是，對方還給了一趟來回都能有餘的驅魔粉，這可是他們在外保命的好東西，可以讓一般魔物主動避讓。

「老闆，你這心慈手軟的，不把事情做絕可不好啊，說好了到廢墟的，怎麼留有餘地，還要我們走一個小時的路？」聽到老闆這話，本想跑一段路的白悟反倒不樂意了。

「老闆，我們這些車夫是靠馬混一頓飯而已，前面真的去不得，要是去了，馬很可能會生病，這一病倒，我的日子就難過了。」車夫用相同的稱呼回應白悟，並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而且我本來就不想接你們的活，真搞不懂你們為什麼非得要來這個地方。」

禾禮對白悟搖了搖頭，對車夫說道：

「算了，我們下車，不為難你了。」

「謝謝，謝謝老闆體諒。」車夫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隨即拉扯著焦躁不安的馬掉頭離去。

兩人下車后，白悟就開始像脫韁的野狗般蹦躂了起來，在樹林間亂跑，剛跑一會兒，就敏銳的發現一件事情，這個地方看不到任何菌類。並且樹葉的顏色發生了些變化，比較黑，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葉子上面附著一層黑灰。

但他沒有想太多，回過頭去對禾禮喊道：

「我在前面等你。」

然後撒腿就往前沖，等他越是往前沖，就越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突然，一股嗆鼻的燒膠臭味向他襲來，他停下腳步，猛的咳嗽。

於是他掉頭跑回去，找到禾禮，問道：

「有沒有讓嗅覺暫時失靈的魔葯？」

「有，但現在配不出來。」禾禮仔細想了想，如實答道。

白悟結合車夫的表現，突然感覺不是很想去探索新地圖了，便和禾禮並肩而行。

等他們雙方都聞到那股燒膠臭味后不久，就到了所謂的廢墟。

眼前再無森林，而是一片焦黑的土地，上面零零散散堆放著一座座的垃圾堆，以及遠處焚燒垃圾所散發出來的一縷縷黑煙，天空灰濛濛的，和他們身後的森林宛如兩個不同的世界。

白悟想到接下來要在這個地方度過一段時間，又向禾禮問道：

「有沒有帶麝腺，即便那玩意以前掛肛門上，我現在也要把它掛鼻子上。」

「沒帶，不過我們很快就能適應了。」禾禮安慰道。

這裡堆放著的垃圾主要是塑料、尼龍、破布、海綿之類的東西，還沾染著一些其他粘膩的黑色液體。

一種「對惡臭忍無可忍」的想法，更是激化了這種惡臭。

這裡的路並不好走，彎彎繞繞的，經常走到「死胡同」，或者說這裡根本就沒有路。今天垃圾堆在這裡，可能明天就沒了，也可能今天這裡還有路，明天就被垃圾堵住了。

在毫無擺放規律的垃圾堆間行走，舉目望去，根本沒有任何標示性建築，

現在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個方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朋友是不是搞行為藝術沒靈感了，不然也不會住這種不會有人來的地方吧？」白悟剛開口說完這話，就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年輕。

他們繞過一座垃圾堆，一個由陳舊骯髒的破布和爛塑料以及鐵皮搭建成的村落突兀的出現在他們面前，這裡不僅有人住，而且還很多。

這裡的只有人類，而且普遍要比棲月林其他地方的人更加肥胖。雖然如此，但不僅臉色，就連體態和肢體動作都給人一種不太健康的感覺，拖沓且僵硬。

那些無所事事的人顯然都相互認識，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白悟這兩個外來者身上，臉上寫滿了不歡迎。

禾禮上前去向那些三五成群的人們問路的時候，他們大多數都避之不理，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白悟語重心長道：

「你身上說明都沒穿，躲著你這樣的人是情有可原，看我的，以我這德高望重的嘴臉，什麼話都能套出來。」

但當白悟上前去時，那個人有些不耐，直接回了自己的房子里，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也都不約而同的選擇回房間，閉門不見。

當白悟摸著下巴，懷疑自我，準備要脫衣服再做一次對比時。

禾禮帶著回憶的神色說道：

「我曾經也路過這個地方，那時候他們雖然說比較冷淡，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在周圍觀察一下吧。」

每個棚子都關得嚴實，並沒有窗戶，也不知道裡面的人在做什麼。當他們在村落邊緣轉角時，看到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正在舔食著手心的棕色粉狀物質。

白悟走上前去，對孩子問道：

「你在吃什麼？給點？」

孩子看到這兩人倒是沒有太多的警惕，反而是滿臉鄙夷，攤開手，手心的調味料已經被唾液沾融，他說道：

「吃調味料，你們也吃這個？」

「你怎麼吃這個東西？」禾禮給了他幾枚銅幣，又覺得在這個孩子上身打聽不到什麼消息，便向其打聽他父母，「你父母呢？」

「我沒有父母。」孩子收下銅幣，白了一眼對方，「調味料這裡有很多，那些大人都不識貨，這個味道很足。」

「那邊就是森林，你為什麼不去那邊呢？」白悟仍不適應這裡的空氣，對孩子的忍耐能力有些敬佩，好奇的對孩子問道。

「森林有什麼好的，聽大人說，那邊很危險，而且還沒有東西吃。」孩子完全沒聽出白悟的言外之意，就算是聽出來了，他也不會覺得這裡的空氣有什麼問題，因為他從有記憶以來，就是聞著這裡的空氣長大，反倒是覺得眼前這兩個人問的問題越來越奇怪。

這裡因為污染問題，導致那些動物乃至魔物都不會主動來這個地方，反而保障了這裡人的人身安全。

而且這些垃圾裡面，有很多未開包裝的食物，只要仔細翻找，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那些未開包裝的食品以及罐頭。

這麼一個食物充足又安全的地方，他沒有離開的理由。

當兩人打算開始正式問路的時候，這裡的村民不知何時集結在一起，手中拿著棍棒或是鐵器，聯合起來走到兩人身後。

為首的年輕人叫囂道：

「你們這些外來人滾去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