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籠
山城市古有錦官城之名。
一派繁華的城中四面環山,依託於古已有之的連綿山脈,其中隱居大修樂得清閑自在。
青城山脈雲海翻湧之際。
山中重巒疊嶂的峰頂隱約可見建築物,人目力所不能及,唯有經過修鍊者運起靈氣入眼,方能一睹廬山真面目。
前幾年山城市曾發生多起重大事件,一時間全城震驚,人人聞風喪膽。
起因則是某店突然大火衝天,從店中竄出無數人形怪物。
此物一幅人的面容,眼眶凹陷嘴有獠牙,渾身乾枯僅剩皮包骨,趴伏前行一躍五六米,衝到街頭擇人而噬。
被咬者不出三息,立馬被吸干血液,僅剩一幅乾枯軀體,所幸尚且還看得出人形,再不濟還有身份證確認身份。
省得沒人來收屍。
而怪物則吸食人血肉填補自身,幻化成死者生前模樣,潛入城中繼續殘害生命。
此時。
山城環山公路旁江畔,一處地底空間突然響起問話聲。
「你們倆還有臉回來?」
呼~
隨著沙啞猶如氣泡音的聲音落下,四周黑暗中突然亮起兩排焰火,燃燈掛壁五六米高。
如導火索一般,一盞接一盞先後亮起,朝地下空間通道蔓延而去。
明晃晃的焰火照亮四周,此處空間高二十米有餘,牆體光滑無比,折射燃燈焰火的光,照著下方青石地一張張乾瘦的臉。
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袍人錯落有致,並排佔據上萬平方的地底空間,齊齊抬頭望向高台搭著二郎腿之人。
穩坐高台的黑袍人沉默著,周身散發一股股黑霧,霧氣扭曲著化作猙獰頭顱朝台下怒吼。
「魔使開恩,此事……另有隱情啊!」
台下兩人頓時感受到一股迎面而來的吸力,急忙磕頭大聲求饒。
「啊……」
右側黑霧身影痛苦慘叫,靈魂扭曲彷彿將被攪碎,咬著牙仰頭痛苦出聲。
「魔……大魔使饒命,我等二人是……受人指示。」
「呃……」
它嘴不由自主張開,一縷縷黑霧從中飄出,隨吸力被巨大骷髏吞噬,眼看著便要形神俱滅。
「說吧。」
高台黑袍人擺了下手,聲音冷漠道:「將你知道的盡數說出,否則……」
「哼~」
隨著他話音落下,台下兩黑霧身影背後一陣躁動,無數黑袍人沙啞嘶吼。
「啊~」
「血……」
「吼!」
「……」
兩黑霧身影寒蟬若禁,聲都不敢吭。
被吸走部分靈魂者欲哭無淚,膽戰心驚看著骷髏頭消失,趴伏在地一臉劫後餘生哭腔道:「我說,我都說!」
「老二,你……呃~」左側跪地的黑霧身影側過頭,朝同伴厲喝一聲,突然被動掐著自己脖子,眼中兩團幽綠焰火幾近熄滅。
「嗯?你有意見?」
台上黑袍人緩緩從石椅起身,攏著袖口不急不慢走到檯子邊沿,低頭下望盯著將要窒息的黑霧身影。
「不……敢。」
老大雙手掐脖艱難出聲,使勁搖晃腦袋道:「大魔使……饒~命!」
台上大魔使看它那模樣也差不多了,魔覺一動散去神魂控制,皺眉道:「究竟是何人能令你如此衷心?」
「竟連魂飛魄散都不怕。」
「二……」
老二開口剛要出聲,瞬間被一旁話聲打斷。
「二魔使,是二魔使指使我們乾的!」
老大搶聲作答,擺出一幅痛苦神情道:「我等三年前在教內呆得好好的,二魔使找到我等,讓我們去監視一名男孩,若是不從便打得我等魂飛魄散。」
「我等三人無奈遵從,潛伏那人家中多日,豈料被那男孩父親發現蹤影,無奈只能先下手為強。」
「沒曾想竟被……竟被那男孩察覺,殺死我等兄弟一人,嗚嗚嗚~」
它說著突然嗚咽痛哭,絕口不提是因為吸食生魂才被人察覺。
老二目瞪口呆指著老大,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沒曾想這二魔使視為心腹的大哥竟背叛……
嗯?
它被人搶答惱羞成怒,剛要開口,突見老大低頭對自己使眼色,愣了片刻忙不迭抬頭望向大魔使,舉手大聲道:「魔使大人,我還有一事要報!」
「嗯?」大魔使正捏著下巴沉思,聞聲低頭望向老二,冷漠道:「說。」
「誒好嘞~」老二一臉獻媚點頭,撓了撓頭思索片刻,組織好語言嚷道:「還有一事有些蹊蹺。」
「二魔使在我們出發前特意交代過,若是教內高層問起,就讓我們說自己是在三魔使手下幹活,聽從三魔使指令潛伏那小子家中。」
「哦?」大魔使饒有興趣點了點頭,嘴角掛著一絲譏笑,揚了揚下巴:「還有么?」
「額……」
老二沉撓了撓頭思索片刻,側頭望向一旁老大,見它微微搖頭,便仰頭笑道:「沒了魔使大人。」
「我們就……」
「呃~」
高台突然落下一顆黑霧凝結的頭顱,瞬時沖向台下,張口將一臉驚恐的二人吞下,隨即化作一縷黑霧朝台上飛去。
「呵~」
大魔使嗤笑一聲,手指黏著那一縷黑霧,回身坐在石椅上,閉目片刻輕微搖頭:「天真……」
「去吧!」
他忽然抬手向前一揮,底下黑袍人瞬間躁動。
「吼……」
「嘶~」
「……」
它們嘶吼著掀開頭頂斗篷,頓時露出一張張猙獰可怖的臉,眼眶凹陷滿嘴獠牙,與幾年前侵城怪物一般。
怪物們齊齊朝高台俯首跪地,隨後如潮水般褪去,擁擠著穿過大廳走廊,越過密林齊齊往南走去。
按方向判斷,它們正往城中蟄伏前進。
不一會。
地底大廳除穩坐高台之人,場上在無一生物存在。
「呵~」
大魔使右手背撐著下巴,嗤笑一聲微微搖頭,嘆息道:「唉~」
「我的好弟弟喲~」
「死的好慘。」
它聲音傳開,在空曠的大廳迴響片刻,隨那身影一同消失。
此處空間上方江水清澈。
長興江全長七百多公里,如一柄利劍將山城市攔腰斬斷,與南郊山脈中一路崎嶇蜿蜒,直至環山公路被密林遮擋。
再不見江水。
臨郊右側坐落一片城中村,雖不繁華五脹俱全,各種中小商超遍地,多數日常所需都能買到。
南郊臨江左側透過密林隱約可見建築物,一間外牆浸透水漬的廠房坐落其中,頂上邊緣掛著幾個紅色大字。
[興旺服裝廠]
廠房右側有條公路,步行十分鐘左右可見路邊一小院,兩百餘米的院內呼嘯聲不斷,引得附近小區路過行人側目。
「啥情況?」
「嗯……不曉得。」
「走吧!有可能人在家裡幹活啥的。」
「……」
兩推著嬰兒車的婦女耳語片刻,視線掠過緊閉的院門,交頭接耳聊著八卦離去,車內的兩小嬰兒則好奇張望。
彷彿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嬰兒一臉新奇的模樣惹的兩母親歡笑不斷。
「快樂都是他們的,而我什麼也么有。」
李乘風在牆邊探出個腦袋,望著歡笑離去的兩大兩小,嘟囔著從石凳上跳下。
拿起手機按了下開關,看了眼時間。
「卧槽!都這點了!」
仰頭望了眼天色,下午五點多的殘陽餘暉漸落,如他心情一般落到了谷底。
「這傢伙怎麼還沒來!」
他渡步在院內來回走動,越想越著急,不禁懷疑陳隊長勒個濃眉大眼黑了他一百萬。
兩人明明商量好了,下午五點半交接黑劍的賣出款,還有異常事件所造成的損失,勞什子鎮國殿也會有一定補償。
可這都五點四十多了,陳隊長還沒到。
李乘風心煩意亂踢了下石凳,頓時面色漲紅蹲下捂腳。
「卧槽,疼疼疼~」
隨著腳尖痛感傳開,他蹲坐在地冷靜了會,突發奇想覺得陳隊這個點還沒到,有可能是死了。
噹~
他越想越著急,順手撿起地上長劍,拉開院門檢查口袋鑰匙,反手將鐵門一鎖。
「我的錢!」
李乘風望著愈漸陰沉的天色,咬牙盯著手裡鐵劍片刻,顧不得路上會被當做歹徒抓起來,握著勉強算得上管制刀具的鐵劍出發。
一路朝早晨練功服老頭給的地址走去,盯著手機導航招搖過市,手裡鐵劍引得路人議論紛紛。
他充耳未聞,一時間顧不上太多,那可是一百萬,李乘風這輩子就沒見過辣么多的錢,容不得此事有半點意外。
「到了!」
李乘風抬頭望著榮祥路88號的路牌,鑽入前方十米左右龍門口,沿著老舊的工業園區一路找尋。
終於找到一間藍色塗裝的建築,與那老頭描述的一般無二,藍色、佔地萬米平方、門門框上側牌匾刻著個『鎮』字。
對上了!
他怒氣沖沖一把推開門,朝里大吼:「姓陳的!」
「給爺出來,看小爺砍不死你!」
「……」
原本喧鬧的辦事大廳突然鴉雀無聲,百十號人齊齊扭頭看向門口。
彷彿從未見過有人敢在鎮魔司鬧事,一時間驚得他們目瞪口呆,回過神之後突然有人鼓掌。
掌聲出現了人傳人現象,一傳十十傳百。
啪啪……
啪啪啪……
密密麻麻掌聲如雷,震的整個辦事大廳輕微顫動,伴隨著幾道叫好聲傳開。
「乾的漂釀!」
「小夥子好勇啊!晚上一起喝一杯啊!」
「牛……」
人們佩服勇者,更佩服敢在鎮魔司這個特殊機構鬧事的勇者,一時間瞎起鬨的人愈發多了起來。
李乘風聽著那句『喝一杯』的話,扭頭瞄了眼胸肌差點把上衣撐爆的大漢,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急忙低頭快步朝窗口走去。
望著櫃員馬尾菇涼,忙不迭道:「我找陳隊長,那啥……」
「哦~對了!陳勝陳勝,他叫陳勝。」
「應該是……」
小姑娘不等他說完,起身朝右側護欄口揮手示意:「這邊。」
「啊?好的好的,謝謝啊!」
李乘風匆匆點頭道謝,腳步急促朝護欄口走去,跟隨著櫃員菇涼一路前行,終於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沃尼瑪!」
他忍無可忍提起劍,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揚起手中劍朝那人當頭劈下,怒吼道:「陳狗,給爺死!!」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