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敗俱傷

「老夥計，別來無恙啊！」

一道輕笑從院內井邊空地傳開，身穿白色太極練功服的短髮老頭憑空出現。

他笑看著老道招手，回身坐在邊上石凳。

「來吧！別跟小輩一般見識，咱兩嘮一嘮！」

「都好長時間沒見了，怪想念的。」

蘇簫聽著老者客套的笑語，臉上漠然表情一變，笑著攏了攏袖子：「呵~」

「吳大人修為見長，老道不如啊~」

「唉~佩服佩服！」

他拱手微微欠身，頂著一股無形的靈壓渡步走到井邊，緩緩在石凳上坐下。

呼~

夜裡四點多冷風拂過，院內兩道無形的氣息針鋒相對，一股銳利到連眼神都欲要斬斷的劍氣愈發強烈，與厚重如山的氣息相撞之際，院子上空的空氣瘋狂震顫。

發出一陣陣輕微的嗡嗡聲。

噗通……

陳勝三人接二連三倒地，急忙運起一身火靈氣將自己與隊員二人罩住。

隔著紅色透明圓缽缽放眼望去，他只能感受到兩股龐大靈壓，肉眼與靈覺絲毫無法探查那種力量。

果真不虧是天人之上！

他心下驚詫耳邊突然傳來聲音，聽著聲源是從屋子方向傳來，一扭頭便見門口探出個腦袋。

「你們幹啥呢？」

李乘風疑惑看著倒地三人組，盯著陳勝努力爬起身卻又瞬間趴下的身子，思索半晌始終沒想通他在幹啥。

「這是……」

他看了眼井邊相視而坐的兩老頭，啥異常也沒發現，一臉奇怪的朝三人組走去，伸手攙扶陳勝，邊茫然問：「你們這幹啥呢！」

陳勝一臉倔強的神情僵硬片刻，盯著自己手臂上的修長手指，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道：「你……」

他抬頭望著李乘風面容，只覺這小年輕突然變得有些神秘，被其手掌接觸瞬間，自己身上那股龐大靈壓消失一空。

若不是一旁兩名隊員還在掙扎，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你沒感覺到？」

陳勝疑惑出聲，扭頭看了眼石桌邊老道與殿長，又抬頭看著那張年輕的臉，他始終沒敢相信這小子能硬抗天境之上的靈壓。

只能自己騙自己，忽悠自己是兩大佬刻意避開這小子。

「感覺什麼？」

李乘風嘟囔一聲，一臉奇怪撓了撓頭，順著陳勝視線向石桌望去，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說他兩那幅要干架的氣勢嗎？」

「欸嘿！」

他舉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笑嘻嘻道：「嘿嘿~我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啊！」

「剛一出門我就感到院內氣氛不對了，聰明的我一想就知道是有人要干架，一回頭看到那兩老的臉色漲紅。」

「我沒猜錯的話，他兩馬上就要打起來！」

「走，我們到那邊看戲去。」

陳勝聽著李乘風嘰里咕嚕一通，不禁懷疑自己在聽古神之語，這小子怕是根本沒發覺情況不對。

誒！

等等！

他突然一愣，莫名想到一個有些恐怖的事實，若是李乘風真不明白情況，那他頂著靈壓還能神情自若的活動。

豈不是說明這小子根本沒感受到靈壓？

不對！

應該說靈壓沒感受到他！

陳勝突然理解了那句『置身世外』的話，司里傳聞中有部分人天生神魂異常，或是異生魂或是靈魂生來強大。

這類人一般都被靈壓視若無物，

能夠在恐怖存在的氣息下如魚得水，像個沒事人似的隨意活動。

他本以為只是傳言，未曾想今兒真見到神魂異常者。

再一想到這類人天賦用途，悄無聲息從異獸窩裡奪寶的手段……

嘶~

「老弟！」

陳勝突然變得一臉興奮，反手緊緊抓住拎著自己臂膀的手臂，迎著那小子一臉詫異的表情。

他一臉激動笑道：「爹，啊不！」

「老弟，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親弟弟了！」

「請受大哥一拜！」

門邊的林長青聽著這話忍不住別過頭，根本沒眼去看部里一隊長，沒想到這濃眉大眼的傻漢子也有這麼獻媚的一天。

嘖嘖~

他咂咂嘴盯著院牆，相比於陳勝的表情，映著月色的牆壁都變得格外好看。

「你……」

李乘風腦門升起無數小問號，急忙伸手攙住陳勝雙肩，使其躬身而不得，一臉奇怪勸道：「你特娘幹啥呢？」

「小爺今年才十八剛過半，生日過完才特娘十九歲，被你這一口一個老弟的都叫老了。」

「你這都三十多的人了，我特馬叫你叔還差不多！」

陳勝聞言細細思索，片刻後點頭笑道：「欸嘿~」

「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咱兩各論各的，你叫我叔，我喊你弟。」

「怎麼樣？」

「你……」李乘風不知道這人為啥這麼固執，看著陳勝一臉不答應就繼續糾纏的表情，擺擺手露出無奈神情。

「我就不！」

他突然一仰下巴雙手環抱胸口，語氣果決望向明月。

「啊？」陳勝感受著屁股下冰涼的地面，一臉疑惑看著李乘風，思索半天想不通這小子明明都無奈擺手了，怎麼會突然改口拒絕。

可惡！

三十多度的體溫怎能說出如此冰冷的話！

他悶悶不樂躺倒地面，一想到奪寶奇才將離自己而去，臉龐頓時戴上了攔個女的折磨。

任憑龐大的靈壓將他蹂躪，連聲兒都懶得吭。

嗯？

李乘風看著陳勝躺倒在地的身形，又回頭望向井邊對峙的兩老頭，彷彿發現了什麼一般，悄悄走到石桌旁觀察二人片刻。

突然大吼：「你們到底打不打啊！？！！」

「這大半夜的有沒有公德心啊？擾人清夢是很缺德……」

他話還沒說完。

「不可！」

門邊林長青急忙出聲打斷，眼見事態無法挽回便飛身上前，蹲下身一把扶住殿長。

噗~

兩老頭突然往後倒去，口中鮮血上涌不停咳嗽。

「咳~你……」

吳穹背靠林長青穩住身形，抬手一指身前小子，看著他一臉無辜的表情，張了張嘴一句話還沒說完，喉嚨一股甘甜瞬間上涌。

「咳咳~」

「呸！誰特娘讓你突然出聲的？嚇死你爺爺了！」

他手臂艱難抬起抹了下嘴角，顫巍巍的腿抬起，一臉倔強用盡僅有的力氣一蹬。

嗯？

李乘風一臉疑惑看著地上倔老頭，想不通他這非要蹬自己小腿的迷惑行為。

都傷成這樣了！

還非要輕飄飄踢他一下，想必這老頭平日里必定很暴躁！

那個一臉絡腮鬍的陳隊長有可能是在裝死，遲遲不願起身搭理這老頭，說不定是因為平日里被欺壓多了。

故意不上來攙扶這老頭，明顯是在報復他平日所作所為。

李乘風看的真切，陳勝剛才明顯想要起身，不知怎麼的突然頓住身形，再次躺倒在地捂著胸口，一幅傷得不輕的模樣。

「機智如我！」

他摸著下巴讚歎自個聰明才智，蹲下身朝兩老頭各自探出一隻手臂，一臉嚴肅催促道：「給錢吧！」

「你們看看這，喏~還有這石桌上，這凳子上也是，到處都是血跡，今兒白天我睡醒了還得收拾，等血凝結乾枯了那可太難清理了~」

「趕緊的！清理費給我掏出來！」

「你……」吳穹一臉難以置信盯著李乘風，沒想到自己堂堂鎮國殿分部殿主，竟也有被人索要錢財的一天。

一時間氣的他差點沒緩過勁來，張嘴用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剛要開口罵罵咧咧。

突然妙計湧上心頭。

他推開身後林長青，手指點了點一旁癱坐的老道，挨著李乘風耳邊聲若飛蚊道：「你想要寶貝嗎？」

「這老傢伙身上指定沒帶錢，你先找他要錢，若是這老道拿不出的話，就改口說給東西也行。」

「我配合你激一激他。」

「記住了！一定咬死就要那柄刻著『風雷』的劍，那可是好東西啊~」

李乘風眨了眨眼，盯著練功服老頭對自己瘋狂使眼色，思索片刻扭頭看向一旁老道，臉上邪惡的笑容一收。

伸手悶聲道：「老傢伙！」

「趕緊給錢吧！」

「我這就……」蘇簫盯著伸來的手掌點了下頭，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沒有帶錢的習慣，摸索道袍袖口一時啞語。

誒？

他突然一愣，驀然想起自己來時目的，老子堂堂劍宗……

算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

蘇簫逐漸威嚴的表情一垮，突然泄氣似的抿了抿嘴，倚著石桌挪開屁股，使勁抽出被壓在身下的左臂。

右手向著左袖內一陣摸索，掏出一物笑道：「這個夠了吧？」

「夜明珠呀！一到晚上就能發出綠光，好看吧？」

李乘風一臉看白痴的眼神盯著老道，指著他手中散發綠光的石頭嗤笑道：「你不是吧？」

「這忽悠小朋友的伎倆就別擱我在這擺了，誰知道這玩意兒有沒有輻射啥的！」

「你一個修為高深的人倒是不怕，我這普通……」

「誒？」

話鋒一頓。

他懷疑的眼神對上老道錯愕的神情，略有遲疑道：「你不會收徒不成……」

「想用這東西害死我吧？」

「哼~老東西好狠的心！」

李乘風一邊小聲嘀咕，蹲著往後挪了幾步，一臉害怕避開那顆發亮的石頭。

「嘖~」

他抬頭盯著老道面容咂了咂嘴，一癟嘴再次向後挪了一步，小聲嘀咕：「孩怕。」

「你……」蘇簫漲紅著臉一陣氣急，指著李乘風啞語片刻，突然嗤笑道：「切~」

「有眼不識金鑲玉，看你小子也無法消受這寶貝，那就……」

話音未落。

他握著夜明珠塞入左袖，掏了又掏摸出柄黑色長臉，一臉神氣揚了揚下巴：「這個總行了吧？」

「這可是劍宗大能從天外……」

「咳~」吳穹突然出聲，看著老道投來的憤怒眼神，努努嘴使了個眼色。

蘇簫後知後覺說錯了話，憤怒的表情瞬間消失，對著李乘風不耐道：「反正你只要知道這劍很厲害就行了！」

「你就說要不要吧？」

「這東西隨便拿到山城任何一家兵器鋪都能值個上百萬，足夠你清理這破院子的費用了吧？」

李乘風聽到『上百萬』這個詞兒，眼中早已被龐大的數字所蒙昧，耐心聽完老道所言急忙問：「萬一你騙我咋辦？」

「對，千萬不要信他。」吳穹在一旁開口附和，指著老道煽風點火道：「這臭道士就是個騙子，我以我鎮國殿分部殿主身份擔保，這老東西百分百在騙你！」

「這個鐵劍根本值不了一百萬，連一百塊都不值，賣廢鐵都沒人敢收，都怕被說成管制刀具……」

蘇簫默不作聲聽著吳穹一通廢話，直到『風雷』二字從吳老賊口中蹦出，臉上神情終於不淡定了，指著他啞語半晌。

「你……」

「嘿嘿~」吳穹露出窮圖匕見的得意笑容，對著李乘風繼續慫恿：「小子！千萬別信他的話，這臭道士身上也就那柄風雷劍能值點錢，好歹能賣個百多塊不成問題。」

「應該能勉強夠你清理費了！」

「哼~」蘇簫默不作聲將頭扭到一邊，手裡黑色長劍往地上一放，一幅愛要不要的模樣。

至於那柄風雷劍。

他死都不可能交出去，除非這小子真的能為了一點清理費殺……

嗯？

「你？！！」

蘇簫眼角餘光一動，看著黑色長劍當頭劈下，一臉驚駭抬手去擋。

「不可！」

吳穹連忙出聲勸阻，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一陣輕笑，疑惑看去，只見一旁握劍的小子低頭盯著長劍痴笑。

他忍不住奇怪問道：「你笑啥？」

「嘿嘿~」李乘風盯著手裡長劍笑個不停，聞言將黑劍抱在懷中，側過身一幅如獲至寶模樣。

抬頭朝吳穹解釋道：「就這老騙子的動作，明顯這柄劍能傷到他，看著勉強算是個寶貝。」

「那我就收下了！」

他眼裡閃爍的$-$突然消失，迎著老道錯愕的表情抬起黑劍，在其一頭白髮上比比劃劃一番。

隨後表情一冷抱劍朝屋內走去，平靜出聲：「你這老騙子也該慶幸碰到了我這正人君子！」

「但凡換一個人你腦袋剛才早已落地！」

「哼！」

彭~

客廳門重重關上，門上的兩破洞被人用東西塞住。

門邊小燈還亮著，映照院內幾張神色各異的臉。

「呵~」蘇簫自嘲一笑，未曾想收徒不成反被教育了一番，他忽然搖了搖頭倚著石凳閉目，抓緊時間休養傷勢。

免得屋裡那小子一會兒真給他一劍揚了！

那柄黑色長劍可是天外隕鐵製成，斬他這超凡之境易如反掌，他本想用那柄劍作為李乘風入門禮，沒成想竟被那小子趁機訛詐。

可惡！

「都怪你！」

他越想越氣眼睛睜開一條縫瞥向吳穹，忍不住朝吳老狗罵了一聲，隨後飛快閉目作修養狀。

「你……」吳穹伸手指著老道一陣啞語，看著臭道士一臉平靜閉目調息，悶悶道：「這他娘咋能怪到我身上來了！」

「明明是某個老東西強行收徒引起的後果，非要怪到咱這無辜的人身上。」

「唉~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吶~可悲可嘆喲~」

他小聲嘀咕一陣，閉目修補體內靈脈。

「哼~」蘇簫悶哼一聲攏起袖口，微不可查將頭緩慢扭動，對著牆壁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