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死掉的馭鬼者

從公園中間穿過，陳默好奇的把手電筒，朝婦女那邊照去。

昏暗的環境，擠壓著手電筒的光，勉強照亮她們附近。

婦女僵直站在那裡，小孩子發青的手臂抓住媽媽的腿，冰冷的小臉上，只有一雙瞪大的眼睛格外詭異。

在旁邊沙灘上，有孩子們下午堆砌的沙堡建築。

當燈光照過去，陳默愣了一下。

沙堡下方羅列著幾個大小不一的骷髏頭，與葉純房間里的一模一樣。

「這幾個是真正的鬼奴啊，難怪晚上不回去。」

陳默突然感覺她們的眼睛動了一下。

流川楓他們步伐很快，導致陳默只能儘快跟上，沒有仔細留意。

穿過公園后，他們來到另一片住宿區，這裡的建築稍顯老舊，和公園另一邊的新式風格建築形成對比。

「手電筒沒電了？怎麼這麼不亮。」平澤拍打手電筒燈罩，疑惑道。

「這裡受靈異影響更嚴重，就算手電筒完全熄滅也正常。」流川楓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找到了？」陳默問道。

「就在這附近，大概是這個方向。」流川楓指著左手邊的幾棟建築。

「你的意思是她進到房子裡面了？」陳默蹙眉。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真不是好消息。

但同樣可以確定，羽江未來應該就是厲鬼。

「既然已經找到了，我們要儘快行動。根據月博士所述，這裡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有很大區別，這一點你們應該也感覺到了。如月車站裡不單單是日夜顛倒，還有時間加速。」角川已經結束通話，帽檐下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微微亮起，語氣興奮。

陳默道：「角川君就那麼確定羽江未來就是如月車站的源頭鬼？你們之前可是說，如月車站源頭鬼意思是意識上、違心的存在。」

角川輕咳一聲：「即便不是，能夠收壓一隻厲鬼，也是我們島國總部的榮幸。」

陳默啞然失笑：「你們島國總部有這麼大義凜然？恐怕是那個月博士講了些什麼。」

陳默很無奈。

解決靈異事件最重要的就是情報互通，否則很容易出問題。

他們這一行人，各有各的心思。

「找到了。」流川楓睜開眼，朝著一戶房屋走去。

老式建築外圍由木質欄杆圍著，對開的木柵欄門都沒上鎖，對外開放的院落沒有種植農作物，但圍繞著木柵欄內側全是綠植，大概是就算冬季也能散發綠意的那種。

流川楓走到柵欄門外站定。

這是一座很普通的二層複式建築。

柵欄門是打開的，燈光照向房間門，但燈光只能延伸到院子的一半。

「越是靠近越無法看清啊。」陳默道。

從遠處看這處建築還能看清。

但距離明明更近了，反倒看不清了。

流川楓手扶住柵欄門徹底推開。

照例，還是重刑犯走在前面，不過只有一個，剩下那個適配者被安排在陳默旁邊。

重刑犯帶著驚恐的表情走到房門前面。

「我是不是要按門鈴？」他轉過頭，帶著快哭的臉問道。

突然，關閉的房門響起「咔嚓」聲。

慢慢的，老舊的木質房門敞開了一道縫隙。

在縫隙里滲出一道影子，矮小、扁扁的影子。

燈光照在影子上，非但沒有消失，反倒更深了，就像刻在地上。

「費什麼話，大爺我解決靈異事件得出的經驗，那就是越謹慎死的越快。媽的，我先來。」

平澤嘴上說著自己先來，但又把重刑犯踢到房門上。

砰的一聲，沒有阻力，房門被重刑犯撞開了。

他捂住肚子慘痛哀嚎著躺在玄關。

陳默他們謹慎的盯著，當房門被撞開的瞬間，房門滲出的影子就消失了。

昏暗，壓抑的玄關里什麼都沒有。

平澤笑道：「那隻厲鬼應該是怕了。」

陳默擯氣，他的臉上不知不覺間，又冒出了好幾張嘴。

「這地方有古怪，鬼網站在抗拒，不想讓我進去。但只是一間房子，會有什麼恐怖的？進去的厲鬼嗎？除非有什麼只要進去就必殺的規律。但重刑犯都已經進去了，顯然這種必殺規律的厲鬼不存在。」陳默快速思考著。

但其他人都已經等不及了。

平澤跟著走進去，之後是角川，流川楓，三千代表情懶散的打著哈欠走進去。

「陳默君，我們不進去嗎？」百合鈴問道。

陳默道：「進去。」

平澤說的對也不對。

解決靈異事件，肯定需要謹慎，但同樣也要莽。

只不過要把控好時間，該謹慎的謹慎，該莽的就莽。

而現在就要莽撞了。

房間滿是惡臭，牆面上全是乾涸血跡，裡面的傢具很齊全，落滿灰塵的老式電視機橫放在桌子上。

「裡面不會跑出貞子吧？」百合鈴小聲道。

「如果是那種厲鬼，我倒覺得沒什麼。」陳默隨意道。

流川楓他們先搜查一樓，一樓的房間沒多少。

「這裡是廚房，裡面沒什麼東西。厲鬼肯定就在二樓了。」平澤推開一扇門，半隻腳橫跨中間，肯定道。

「我這裡是書房。」角川道。

三千代一臉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指著旁邊房間道：「儲物間沒東西。」

流川楓站在客廳中心，道：「上二樓。」

就在這個時候。

「救我！」平澤忽然大叫一聲。

在廚房門框處，一道扁扁的影子從門縫裡流出，從地上慢慢延伸到角川腳下，猛的，影子裡面竟然伸出一雙鬼手，慘白的死人手拽住平澤腳踝，狠狠朝後一拉，平澤整個人直接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氣息全無。

陳默瞳孔猛的一變，拉下口罩，「媽的，鬼域展開。」

一瞬間，熟悉的，布滿惡臭臟器的鬼域出現了，覆蓋範圍維持在陳默身邊。

他透過鬼域看向外面。

平澤倒在地上，眼睛瞪大，一臉驚恐，他的四肢開始蠕動，眼看著就要厲鬼復甦。

就在這時，流川楓快步走過去，掏出黃金裹屍袋，控制著腋下那雙鬼臂，把平澤裝了進去。

襲擊平澤后，地上那攤影子就消失不見了。

「平澤就這麼死了？」陳默有點不冷靜。

「那絕對不是源頭鬼。羽江未來真的在這裡嗎？還是說我們被誤導了，這裡其實住著另外一隻鬼，又或者說是流川楓刻意帶我們來這裡的？」陳默擴大鬼域，直接延伸向二樓。

他跨步穿過天花板直接來到了二樓。

「這些人都是老陰貨。我必須要主動出手，要不然我也得死！」

還不到一個照面，悄無聲息的就幹掉了平澤。

陳默發現他來到的房間是個兒童房。

泛黃的花哨壁紙，還有散落在地上的積木玩具，被撕開的玩偶，還有塑料發條小汽車。

穿過牆壁，徑直走向其他房間。

主卧沒有東西，鬼域覆蓋過去，如果有厲鬼，陳默肯定能感覺到。

「二樓什麼東西都沒有。」

很快，陳默得到了這個即在意料之中，又讓人值得在意的答案。

然而，就在陳默想要離開的時候，他面色忽然一變。

鬼域收不回來了！

「不是收不回來，更像是有另外一個我，在和我爭奪鬼域的控制權！」

「是複製的鬼奴！媽的，這源頭鬼不只能複製長相一樣的鬼奴，連馭鬼者駕馭的厲鬼能力也能複製！」

一瞬間，陳默臉上長滿了嘴巴，靈異口罩被撐起，腦袋撕裂般的疼。

HP在掉。

精神也在掉。

眨眼間就要空了。

血量空了，那就代表著身體死亡。

精神空了，那就代表駕馭的厲鬼要復甦了。

但精神數值本質上不能解決靈異復甦。

「我被『我』襲擊了。」強忍著劇痛，陳默召喚系統。

將血量和精神消耗財富值恢復滿。

然後毫不猶豫，陳默使用了竊取的權能。

「深邃黑夜」！

系統竊取的完整夢魘系厲鬼的其中一個能力，擁有鬼域的能力。

忽的，原本黃橙橙的惡臭臟器空間籠罩上了一層如紗霧般的黑，流淌的黑慢慢吞沒地上蠕動的腸子，吞沒懸挂在鬼域里的臟器。

一輪明月懸挂在鬼域上方。

它勝了。

鬼域碰撞迅速決出勝負。

陳默鬼網站鬼域落敗。

系統竊取的「深邃黑夜」鬼域，雖然使用時間和陳默自己的鬼域一樣，但「釋放者」不一樣。

陳默只是馭鬼者，他使用厲鬼能力是不完全的。

但系統不一樣，它是直接消耗陳默的生命力，精神，竊取厲鬼的力量。

這就相當於厲鬼釋放出的鬼域，是完整的鬼域。

這也就解釋清了，為什麼使用竊取的鬼域，有概率會被厲鬼找上。

陳默就像是小偷，偷一個億萬富豪的錢，一次偷竊一萬塊，富豪沒感覺，但每個一會偷一次，那就不一樣了。

陳默倒在二樓上，臉上的嘴巴快速消散，額頭上滿是汗水，腦袋撕裂的疼痛在快速消散。

他看向主卧房間，那裡豎立著一道扁扁的影子，影子下方緊貼地面，一個跳動的腦仁格外顯眼，緊接著消失了。

「鬼網站。」陳默肯定不會認錯。

他慢慢站起來，重新戴上口罩，「恐怖的厲鬼。簡直就是無解。」

「如月車站更像是一個陷阱。它主要的目標不是那些普通人，那些普通人只是符合規律，所以才被襲擊罷了。每次死亡，身體記憶就會被複制的鬼奴取代，直到全部取代后，就徹底死了。複製的鬼奴也就成了真正的自己。但，為什麼它連厲鬼力量都能複製？」

陳默扶著樓梯，他遭遇一次襲擊，不知道下次襲擊是什麼時候。

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現在。

鬼網站的躁動更明顯了，陳默感覺自己現在思維很混亂，忍不住想講話。

「我們在如月車站使用過厲鬼能力。」陳默面色陰沉。

「如月車站複製馭鬼者能力肯定沒那麼容易。」

「隧道……」

按壓著額頭上新冒出的嘴巴，感受鬼網站的躁動，陳默思緒如電。

「隧道前面站牌旁邊廢棄公交車裡面的女人。進入隧道后，我們所有人駕馭的厲鬼都躁動了。三千代還說像是被偷了什麼東西。」

「會不會其實從一開始我們進入隧道的時候就已經被複制了？現在厲鬼襲擊我們是要一點點完善我們厲鬼的能力？那個女人才是如月車站的源頭鬼？」

「對於馭鬼者恐怕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我們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就像平澤一樣。襲擊他的那雙死人手，應該就是他駕馭的厲鬼了。鬼力平澤，他厲鬼能力應該是和平衡有關係，被拳頭砸倒或者拉倒就會死。」

「但厲鬼的目的是啥呢？」

「果然，死普通人沒太大用處。只有死馭鬼者，才能得到更多情報。」

陳默走下二樓。

「陳默？你去二樓了？」角川看到陳默立刻問道。

他們圍在黃金裹屍袋旁邊，裡面放著平澤的屍體。

「只是躲一躲罷了。」陳默疲倦道。

「你情況似乎不對，二樓的厲鬼？」角川熱切道。

「很遺憾。二樓沒有羽江未來，相反，我被我襲擊了。」

陳默解釋道：「和平澤一樣。被複制的我。」

「如月車站的鬼不單單隻是複製一個人，它連我們的厲鬼能力也能複製。角川君，你就不要妄想收壓它了。你在考慮解決它之前，先想一想，你自己能不能打贏不需擔心厲鬼復甦的自己吧。你駕馭了兩隻鬼？嘿嘿，那被複制的你肯定也是。」

當然，陳默覺得，複製的角川可能只有鬼骨，因為流川楓自始至終沒使用過第二隻厲鬼能力。

角川站起來，道：「襲擊平澤的是他駕馭的厲鬼，這點錯不了。不過，我很好奇，既然陳默君也被襲擊了，為什麼活下來了？既然陳默君活著，那就說明有辦法解決複製的自己。」

陳默苦笑道：「我這是不可複製的。你們別想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流川楓，二樓可沒有任何人出現的痕迹。羽江未來就算是厲鬼，怎麼說也是人類的身體，二樓連腳步都沒有。你是不是在坑我們？」

流川楓道：「不清楚，我只是根據它的指引到這裡的。」

陳默道：「哼，希望如此。」

他走到平澤屍體旁邊，「平澤可能復活不了，他的東西我先幫他看管，你們都是老陰貨，老陰貨你們知道什麼意思嗎？算了，我幫我死去的傻兄弟平澤守護他的遺產。」

平澤的登山包很大，裡面裝的東西可不少。

單單一個黃金裹屍袋就價值不菲。

而且，作為島國除靈社的負責人，身上不可能沒有靈異道具吧？

陳默打開一角，暗道：「陶罐。」

一個大大的陶罐躺在登山包裡面。

「好東西。增加一些財富值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