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釋放酒吞童子

「走！」角川頭皮炸開，趕忙喊道。

一瞬間，他的鬼域覆蓋眾人，迅速朝老舊車站外移動。

雖然不確定，站在廢棄電車軌道上的那些人是不是被複制的馭鬼者，但單單有他們五個的複製鬼奴，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陳默蹙眉，暗道：「能離開嗎？」

突然，角川鬼域內，灰白色前方，一片模糊中響起淌水聲，還不止一個，密密麻麻的淌水聲此起彼伏。

灰白鬼域內，一個個高矮胖瘦不同體型身影漸漸接近。

「這怎麼可能！」角川抬起頭震驚的看著遠處。

「一個恐怖級別高的厲鬼入侵我的鬼域還可能，但怎麼會直接有這麼多的東西入侵到我的鬼域？」

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以往就算是處理複雜棘手的靈異事件，他的鬼域也能阻隔厲鬼，而不是像現在，被複數的厲鬼一起入侵。

陳默臉黑道：「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你試一試你還能收回鬼域嗎？」

角川明顯一愣，他似乎在嘗試，但沒有之前輕鬆隨意控制鬼域釋放、收回。

嘩啦啦，他寬鬆的衣服內突然噴出屍水，冰冷氣息源源不斷在他身上散發，淹沒到腳踝的屍水下，一片陰影漸漸延伸，鬼骨慢慢伸出來。

角川被複制角川襲擊了！

不，並不是襲擊。

和陳默之前一樣。

複製馭鬼者鬼奴很特別，它們使用的靈異力量，一旦遇上馭鬼者本人，馭鬼者駕馭的鬼就會出現一種特殊誤判，因此陷入一瞬間的「宕機」。

所以，在剛剛角川嘗試收回鬼域時，複製馭鬼者鬼奴襲擊他，他駕馭的厲鬼一時間無法分辨哪個是角川。

「停下！」陳默大喊一聲。

角川渾身顫抖，噴濺的屍水漸漸平息，屍水下的鬼骨重新被屍水淹沒，像是恢復到平衡之前的狀態。

陳默卻不好受，他感到頭疼，剛剛直接使用鬼網站對抗厲鬼。

但不得不這麼做，現在最好不要再死一個馭鬼者了。

同時，陳默再次消耗血量、精神力使用了系統竊取鬼域「黑夜深邃」！

不確定入侵角川鬼域的有沒有自己的複製鬼奴，他不敢使用鬼網站鬼域。

事實證明，系統竊取的鬼域「深邃黑夜」很強大。

灰白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邃、死寂的黑夜。

天空上一輪圓月散發著詭異陰冷的光，暈染四周。

陳默還沒冷靜一下，突然身邊響起有人倒地的聲音。

一名重刑犯死了。

很平靜，甚至面帶笑容躺在地上，像是坐著美夢。

「不要抬頭看天上，要不然會死。」陳默撇了一眼，有些疲倦。

接連耗盡血量和精神，那一瞬間的死亡迫近感，實在無法讓人喜愛上。

沒有人在意一名重刑犯的死亡，畢竟適配者還活著。

角川情況不是很好，身上還在不斷滴著屍水，帽檐下遮擋的臉很詭異的耷拉下來，布滿褶皺的皮膚如爛泥一樣掉在地上一塊。

「你沒問題吧？」陳默問道。

角川喘著粗氣道：「暫時撐得住。」

「撐得住那就好，要不然我白浪費力量救你了。」陳默道。

接著，在他們面前又擺著一個事實。

他們面面相覷。

陳默道：「我移動到舊車站外面，然後流川楓直接釋放酒吞童子吧。你們也看到了，十五個，整整十五個被複制的馭鬼者鬼奴，其中至少三個擁有鬼域的鬼奴。」

「最主要的是，那裡面有我們啊！剛剛的角川，還有之前的我，只要在複製馭鬼者鬼奴面前使用厲鬼能力，我們駕馭的厲鬼就會因為誤判導致死機，雖然很短暫，但足夠致命。」

如果他們沒有被複制，可能還能應對。

「而且，你們沒有發現，剛剛兩輛電車撞擊后，那些被馭鬼者鬼奴變得更恐怖了嗎？」

角川這時道：「剛剛我能感覺到，我的鬼域被鬼奴奪走了控制權。這應該就是陳默君說的複製鬼奴了。但，它之前應該沒有任何有關我鬼域的情報，除非是之前離開的時候……」

陳默點頭：「肯定是。」

「這未免太無解了吧？姐姐不想玩了。流川楓，我看你也別找那東西了，咱們走吧。趁著現在咱們這邊還有兩個有鬼域的男人，要是他們死了，我看很難離開。」三千代看向流川楓。

「不行！」

流川楓很罕見的怒聲道：「在沒有找到東西前，絕對不能離開。」

「那你說怎麼辦？我們現在跑了多少次了？難道真的現在就釋放酒吞童子？除靈社那邊你可是保證過，在解決鬼寺廟前，你絕不使用吞酒壺。」三千代道。

陳默道：「流川楓，你難道還有其他方法離開這裡？」

流川楓道：「沒有。」

他看向三千代，道：「抱歉。是我騙了你。其實從一開始，能夠離開如月車站的方法，我就只有使用酒吞童子這一個。」

「什麼？」三千代瞪著眼，不敢置通道。

「所以說，現在沒有任何退路。你們如果想活著離開，那就跟我找東西。真由美，把盒子拿來。」

那東西實在很重，之前陳默就又丟給土御門真由美了。

真由美立馬把黃金容器遞給流川楓。

流川楓看著黃金容器道：「除靈社，鬼寺廟如何，我都不在意。」

這時，陳默無法繼續維持「深邃黑夜」了。

但好在他們重新回到了車站外面。

這時，如月車站那深邃昏暗的天空，已經漸漸變得稀薄，彷彿預示著天快亮了。

陳默道：「不能繼續待下去了。那些鬼奴一點點完善能力，我們追了一路，根本沒見到源頭鬼。這說明，源頭鬼可能就是有意引導我們使用靈異力量，藉此不斷完善。」

「我覺得之前的馭鬼者死的快的原因就是這個。他們沒有發現這個規律，遭遇鬼奴和厲鬼毫不保留的使用厲鬼能力，因此被完整複製下來，然後就死了。」

「但現在我們的複製鬼奴補全了多少？」

他的鬼域，角川的兩隻厲鬼，流川楓，平澤，三千代。

很遺憾，他們幾乎都全部被補全了。

流川楓站在廢棄車站外，呼吸著渾濁空氣，笑道：「所以，自始至終就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徹底打破平衡，把源頭鬼逼出來。」

「如果能早些知道源頭鬼就是羽江未來，一切就都容易了。」

陳默道：「那可不一定。羽江未來也有可能只是一個鬼奴，白天正常活動，晚上會變得異常，也可能只是厲鬼控制它，或者直接成為了它。」

「是啊。其實從踏進這裡開始，我們就被厲鬼盯上了。」

「你又錯了。我覺得從遇到王勇的時候就開始了。」

「王勇三個人應該是複製鬼奴。那個叫紅月的女人被襲擊就證明了這一點。」

王勇曾經肯定來過這裡，但他送信的目的地不是如月車站裡面，應該是靠近那個公交車附近的某個地方，然後他也被複制了。

只不過不完全，王勇死的太容易了，死後的靈異復甦恐怕都是假的，只是複製了王勇使用厲鬼力量時產生的波動，看著像厲鬼復甦而已。

陳默突然變得輕鬆起來，笑道：「所以說，你們這些老馭鬼者還是太猥瑣了。希望能夠靠最小付出，換去最大的成果。但到最後，賠的什麼都不剩。雖然現在說很傻，很蠢，但我們就應該在下車后，就釋放酒吞童子，讓它用太刀砍個天翻地覆。」

三千代道：「不能用吞酒壺。之前在東京國立高中就用過一次了，現在再用一次，很可能無法成功收壓，到時鬼寺廟怎麼辦？」

角川有些啞然，合著除靈社方面早就約定好了，不允許使用吞酒壺？

那叫他們島國總部帶來「適配者」算怎麼回事？

欲蓋彌彰！

突然。

咚、咚、咚。

不遠處如月小鎮中響起鐘聲，沉悶的鐘聲不像之前入夜的鐘聲死寂詭異，這次鐘聲稍顯歡快。

宛如源頭鬼對於一晚上的成功頗為開心，為陳默他們敲響喪鐘一樣。

天亮了。

很突然，幾乎就是眨了一下眼睛，天空上方發光圓形物體就照亮了整個如月車站。

黑暗被全部驅散，又恢復成那個祥和，有許多人生活的小鎮。

詭異、可怖全都消失了。

陳默抬起頭，注視著天空發光的圓形物體。

那不是太陽，但比太陽還要亮。

這可能只是鬼域內的幻覺。

是源頭厲鬼讓他們看到的。

但這些不重要。

他解開衣服最上面一個紐扣，道：「真暖和。」

「更新嗎？很準確的形容。之前那些複製鬼奴，被鬼電車撞擊就是在更新。老舊的電車撞向新來的電車，就像其中一兩電車攜帶著新的情報撞向老舊情報，融合到一起。鬼奴的確一天只能襲擊一次，但那只是第一階段，記憶補全完整了，它們就成了我們。」

陳默感到頭疼，「就算我們離開了，只要源頭鬼不解決，那麼如月車站裡面就會一直有另外一個我。」

「另外一個我？」

陳默憑藉著穿越者的感覺，捕捉到這點信息。

「流川楓究竟是要找源頭鬼，還是找駕馭另一個他的方法？如果，假設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裡的情況，厲鬼能複製他的記憶轉移到鬼奴身上，那麼他如果替換成鬼奴，那他算是人還是鬼奴？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不了了。」

「如果真是這樣，流川楓未免也太陰險了，也太恐怖了。」

沒有人想死，雖然這是神秘復甦的世界，但活著很美好。

可以吃薯片、炸雞、煎蛋喝可樂等等。

沒有多餘時間讓陳默繼續自我懷疑。

流川楓道：「這樣下去我們誰都走不了。而且必死無疑，今天晚上不出意外的話厲鬼襲擊會加劇。」

「回旅館，我釋放酒吞童子，我們先躲進黃金容器里，設置五個小時的倒計時，先讓酒吞童子清理整個如月車站，五個小時后我們一起藉助鬼域行動，當然，你們也可以趁機離開。」流川楓道。

三千代道：「酒吞童子斬開鬼域，如果如月車站入侵現實，會有很多人死亡。角川，你應該幫我阻止流川楓使用吞酒壺。」

角川愣住，道：「但也可能先斬在源頭鬼身上。」

「所以你選擇賭？若葉光月如果知道了，她會槍斃你。」

三千代並不算是流川楓邀請的，應該說是除靈社派來「監視」流川楓的。

雖然吞酒壺是流川楓土御門神社傳承的靈異物品，但現在除靈社認為那是屬於他們的。

流川楓只是運氣好能使用、壓制罷了。

當然不可能讓流川楓隨意拿來使用。

「陳默君，靠你了。」流川楓突然看向陳默道。

陳默懂這個意思。

陳默想要吞酒壺，想放椎名真夜出來，那就幫他。

陳默道：「誰也不能阻止我活著離開。我可能不是很強，甚至你們不把我放在眼裡，但如果拼個復甦，我會在臨死前人你們知道真正的絕望。」

完全復甦的鬼網站有多強？

陳默知道，很清楚。

改寫現實，影響現實。

他想起漫畫「犬屋敷」。

一億七千萬人。

他是個好人，自始至終他只是個年輕人。

三千代看著陳默，最終沒有講話。

陳默的鬼言很強。

「那麼，執行計劃吧。」流川楓轉身朝旅館走去。

「當然，如果你們不介意，其實我們原地躺下也可以。」

他們回到旅館。

畢竟在外面很危險，如果在旅館里，酒吞童子無差別的斬擊，可能先斬在房子上，無疑多了一層防禦。

如月小鎮又熱鬧起來，雖然每個人都詭異的露出一副笑容，但他們都像真正的活著，他們都在維持著正常的生活。

旅館裡面空蕩蕩的，羽江未來沒有回來。

死掉的人也全都復活了。

但裡面肯定夾雜了鬼奴。

那是被徹底複製記憶的倒霉傢伙。

當然，誤入這裡的人都是倒霉的。

因為接下來，他們，包括陳默都可能會死。

死在酒吞童子的大太刀下。

亦或者是椎名真夜？

不清楚。

回到合宿房間，他們全都拿出黃金裹屍袋，準備躺到裡面。

流川楓設定好時間，笑道：「希望五個小時后，打開裹屍袋見不到你們被斬成碎塊。」

陳默臉一黑，暗道：「很快就要離開了。不過，把一切寄託給流川楓真的好嗎？他的目的很值得懷疑。」

三千代就算不願意，她總歸不想死，老老實實躲進裹屍袋。

流川楓毫不猶豫打開了黃金容器，裡面還有未乾的血水以及頭髮絲，他取出裡面的吞酒壺，把它倒扣放在地上。

很快，恐怖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