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如月車站事件

老舊的電車輪子，在金屬軌道上劃出尖銳聲音，昏黃的白熾車燈有頻率交替閃爍，終於在電車停靠時徹底熄滅。

緊接著，砰的一聲，電車門敞開了。

「啊～！」

隨著一聲尖叫，八個人從電車車廂里跑出來。

「嘔～！」

夾著公文包的眼鏡男，跪在地上不斷嘔吐。

幾個ol風少女手裡提著池袋購物中心的便利袋，簇擁在一起，帶著驚恐表情盯著車廂內。

一個打著黑色雨傘的高挑身影，緩慢走下電車。

黑色雨傘遮擋著他的面部表情，黑色的破損服飾濕噠噠的，因為在下雨。

明明外面是晴空萬里，但他舉著的傘下面卻不斷滴水，黑色的雨水散發惡臭，滴在他身上，他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迹，徑直朝坍塌的車站內走去。

「不介意的話，可以幫幫忙嗎？」土御門真由美有些費力的拽著黃金裹屍袋，識圖搬到車上。

陳默抓住黃金裹屍袋一角，很重，明明裡面裝的只是一團爛布娃娃，但分量幾乎和一個成年人差不多。

這時，從電車下來的人們才發現陳默和土御門真由美兩個異類。

驚恐的望向這邊，有三個腦袋的少女，還有帶著胖次口罩的變態，身後跟著一個蠕蟲臉怪物，正搬運著滴水的金色裹屍袋。

把黃金裹屍袋扔到車上。

車廂里很精彩，逼仄的車廂上，昏暗的燈光依舊亮著，時不時的閃爍，在座椅上有好幾具屍體。

他們的死狀都一樣，身上全是被雨水滴穿的小洞，漆黑色的傷口已經腐爛了。

「是剛剛那個打著雨傘的厲鬼嗎？這次的車廂里，似乎只下去了它一隻有形體的厲鬼，其他的全都是看不見的類型嗎？」

死的這幾個人，全都是觸發了同一隻厲鬼規律被殺掉的。

「呼。」土御門真由美有些疲倦的擦了擦汗水。

突然，之前下車的一個長相略顯英朗的短髮少女，站在電車門口，主動搭話道：「你們是人類嗎？」

她聽到陳默和土御門真由美有過交流，斷定兩人應該是比他們早到這地方的人類，雖然長相恐怖，但能進行交流。

見陳默看著她，短髮少女趕忙道：「你們是要離開這裡嗎？可以帶上我們嗎？」

說著，她朝外面招手，喊道：「他們是人類，而且要離開了！」

之前簇擁在一起的少女們都跑過來，紛紛登上電車。

陳默沒理會短髮少女行為，冷漠的低下頭，打了個哈欠。

作為普通人，能在短時間內反應過來，已經很不錯了。

「多部學姐，我們還是下去吧！你看，他們和那個打傘殺人惡魔完全一樣吧！可能也是妖怪、鬼之類的。剛剛硝太君就死在車廂里了！」拎著袋子的少女驚恐指著一具腐爛的屍體。

「是啊，學姐，他們肯定是地獄里跑出來的惡魔。」

短髮少女道：「這裡更危險！你們看！」

她舉起手機，「明明時間是傍晚，這裡竟然還有太陽，而且，之前那個殺人惡魔也在這裡下車了。這兩個人剛剛有在交流，肯定是人類。」

少女們盯著陳默和土御門真由美。

一個少女強忍著恐懼開口問道：「請、請問你們真的是人類嗎？」

陳默猛的抬起頭，立刻讓少女們發出恐懼的驚呼聲。

「想離開那就老實找地方坐下。說個沒完沒了有夠煩的。」陳默道。

「對、對不起！」問話的少女立刻鞠躬道歉。

短髮少女立刻推著少女們落座。

「大家都坐到來時候的位置！」她提醒道。

緊接著，她有走到車門口，對下面的三個人喊道：「大家快點上車！」

但下面的三人目光明顯傳遞出拒絕的想法。

他們搭乘電車來的時候已經夠了。

這種恐怖的歷程，他們才不想經歷第二次。

車廂內位於駕駛室前面的喇叭忽然響了。

要發車了。

如月車站是終點站，接下來它要按照原路返程。

「請快一點！」短髮少女催促道。

但下面的三個人依舊無動於衷。

短髮少女還想繼續努力，但砰的一聲，電車車門關閉了。

和之前上車一樣，電車起步速度特別快，車窗外的世界在起步后，就變得模糊不清，被一片黑暗籠罩。

短髮少女握住拳頭，彷彿很不甘心，低著頭坐到靠車門的位置。

沉默籠罩整個車廂，幾個少女相互擁抱，警惕的盯著四周。

短髮少女幾次想和陳默兩人搭話，但都放棄了。

電車行駛了一段時間后，窗戶外的視野一點點清晰起來。

隧道。

是之前來的那個隧道。

和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只不過就是換了一個位置。

很快，電車行駛到隧道斷口處。

老舊的站牌在斷口中間，斷口外滲透進的光，照亮站牌上的銹跡。

突然，車廂內響起一聲驚呼。

坐在一起的有四個少女，她們之中的一個人腦袋突然掉了，還直接掉到旁邊少女懷裡，把她的白色襯衫都染紅了。

很快，甚至車廂內還回蕩著少女的驚呼聲，她的腦袋也掉了。

一瞬間，包括車門旁邊的短髮少女，四個腦袋滾落到地上。

長發少女們很受益，有厚厚的頭髮緩衝了一下，導致她們的五官沒有扁。

但短髮少女的臉直接砸在老舊的車廂地板上，明明高度不是太高，但車廂內響起鼻骨碎裂的聲音，腦袋滾落幾圈后，一張模糊的面孔暴露在空氣中。

「如果貿然搭乘電車離開就會變成這樣嗎？」陳默問道。

「沒錯。因為她們已經被複制了，根本不可能離開如月車站。除非她們能像陳默君一樣，他們複製體的臉被源頭鬼回收，成為一張『面』，那樣他們就可以順利離開了。」土御門真由美利落的回答道。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拒絕她們上車。」

「根本沒有拒絕的必要。」

是啊，根本沒有拒絕的必要。

她們根本離不開這裡。

只能永遠留在這裡，等待死亡。

「不過她們死的更加徹底。直接就成鬼奴了。之前在車站沒上車的那三個人，還能活在同一天里很久呢，畢竟完全複製需要一定時間。」土御門真由美笑著看向陳默。

這真是一個惡劣的事實。

陳默道：「你真的只有十三歲？國中？」

「國一生。需要看我的學生證嗎？我有帶。」說著，她就翻自己的口袋。

「不，沒必要。」

她們的死亡，對陳默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

電車穿過隧道，向著下路茅站疾馳。

陳默沒有再向土御門真由美搭話。

這是個惡魔，真正的厲鬼。

與此同時。

下路茅站。

和之前不同，現在這裡已經聚集起了好多人。

若葉光月站在月台上，旁邊還是她搭建的帳篷，放著懶人沙發，以及之前吃壽喜燒時的餐具。

此刻，懶人沙發上坐著一個黃毛男人，他戴著眼鏡，身形略胖，燈光映照出他略帶隨和的面孔。

他推了推眼鏡，看向旁邊的若葉光月，道：「計劃成功。不過，除靈社的人好像還沒來呢。」

若葉光月轉過身，道：「他們的頂級馭鬼者都被派往鬼寺廟了，聽說今天早上鬼寺廟又出事了，波及了不少普通民眾。剩下的一些人，聽說你也來了，直接選擇拒絕行動。」

黃毛男人哈哈笑道：「除靈社除了那十二個神社成員外，都是只會拿生意思維過活的蠢貨。我可沒有興趣研究他們。」

突然，月台下方響起一聲嘲諷：「角川月，聽說你的角川星二娃娃死在如月車站裡面了？」

若葉光月和黃毛男人轉過頭。

在月台下方，一個穿著類似於朋克風皮夾克，用劣質著色劑把頭髮染成紅色的男人走了上來。

「九光朱雀，沒想到除靈社把你派過來了。」角川月眉頭一皺，冷哼道。

除靈社裡也有頂尖馭鬼者，只不過大多數都在處理鬼寺廟。

鬼寺廟作為S級靈異事件，它自然有特別無解的地方。

和目前全球發生的S級靈異事件一比較，鬼寺廟事件其實還並不是特別棘手的那種。

首先它影響的範圍並不廣，不像其他S級靈異事件，直接影響一座城市，甚至如果不控制還會繼續往城市外蔓延。

鬼寺廟事件源於一座寺廟，它波及的範圍並不大，但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爆發一次，每次爆發就會發生一系列恐怖的事情。

「怎麼？我不能來？而且，你以為我想來？我可是推掉了演唱會，來這裡看看我們除靈社的『未來之星』究竟長得多麼可愛。」九光朱雀掏出小金屬梳子，梳理起被劣質髮膠粘住的頭髮。

若葉光月道：「除了土御門真由美還活著，那個叫陳默的少年居然也活下來了。」

「哈哈，說到這個就好笑。一個剛成馭鬼者不久的少年都活下來了，角川月，你的那個鬼娃娃不大行啊，是不是快要復甦了，所以搞出來的殘次品？怎麼不派角川星一呢？派了個星二，死了吧？」九光朱雀幸災樂禍道。

「不過就是死了一個娃娃而已。」

「至於星一，除靈社要面對鬼寺廟，我們總部也要處理一些棘手的靈異事件啊。」

若葉光月道：「近些年來，全球的靈異事件愈發頻繁，最棘手的是，靈異事件不再像之前那樣，靈異等級低，危害性不大，現在一旦出現靈異事件，就已經造成了大範圍死傷。」

九光朱雀道：「單鬼寺廟就足夠讓我們除靈社焦頭爛額了。」

「也不知道還能堅守多久。」

「角川月，你就不能研究一個讓馭鬼者不會厲鬼復甦，並且還能普及的方法？你看靈異網站上活躍的布魯斯·皮，人家研究出的靈異物品一件接一件，就看每件靈異物品的介紹，我都眼紅死了。」

角川月臉黑道：「我沒有貢獻嗎？鬼陶罐的批量複製，還有……」

「你是想套話？而且，我貢獻什麼那也是島國總部，和你們除靈社沒有任何關係吧？抱怨，那你就去找你們除靈社培養的研究員抱怨。」角川月冷哼一聲。

九光朱雀笑了笑，道：「我開玩笑。」

「話說，你電話里講那個叫陳默的少年，真的有這麼厲害？我看流川楓之前遞交的情報說，他駕馭的第一隻厲鬼就擁有鬼域，這次還陰差陽錯下有了個駕馭酒吞童子的女朋友？」

角川月道：「這是我的鬼娃娃角川星二親眼所見。他的那個女朋友被複活了，而且成功駕馭酒吞童子，最詭異的還是，她沒有自我思維，像厲鬼一樣遵循規律行動。」

「誰想對陳默動手，她就襲擊誰？」九光朱雀道。

「對。很奇妙吧？他包括他的女朋友都是很棒的探究資料。」角川月笑眯眯地說道。

「那也要他選擇加入你們總部才行。我覺得他肯定會選擇加入除靈社，畢竟，見證了土御門真由美大人的未來之星的身姿，他應該知道，如果未來總部和除靈社發生衝突，你們沒有任何勝算。」九光朱雀充滿挑釁的說道。

若葉光月道：「你代表不了除靈社。」

「嘿嘿。我也是十二之一，怎麼就代表不了？或許我未來成了玉呢？」

角川月道：「你們除靈社居然不讓土御門真由美當月？」

「土御門真由美大人是最後的防線。就像你們總部最近搞得那個什麼來著，從番隊隊長裡面選舉一位總隊長，作為島國總部戰略級馭鬼者推上國際一樣，威懾懂不懂？」九光朱雀笑道。

「財閥的遊戲罷了。」若葉光月道。

九光朱雀笑道：「那又如何？如果我成了玉，我就會讓那群傢伙給我辦一場全球巡演讓全球的人一起聽我的死亡搖滾，哈哈，感受音樂的力量。」

「是讓世界感受痛楚吧。」角川月無情吐槽。

畢竟九光朱雀那個死亡搖滾真的難聽，而且還附帶厲鬼能力，聽了可能會死。

突然，一個手舉著夜視儀，穿著白色研究服的男人跑過來，指著電車軌道。

「來了，電車已經駛入目測距離了。」

若葉光月他們表情一正，道：「按照計劃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