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流逝的歲月

歲月荏苒，轉眼已過千年。

深邃的太空，還是那副億萬年不變的冷淡模樣。

星系、恆星、行星、隕石……，各式各樣的天體隨處可見，雖然壯闊瑰麗，但看得久了，也難免有點審美疲勞。

寂靜之中，一道純白身影從遙遠的黑暗瞬息而至，光芒散去，顯現出其中身影。

金髮黑瞳，英俊的臉龐已經褪去稚氣，單薄的嘴唇自然抿起，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笑意，帶著深邃的學者氣息。

一身極其考究精緻的純黑色風衣，金色的細絲穿插在背面，隱隱能看出是一片星雲圖景，風衣裡邊穿著貼身的米白色修身馬甲，下邊是一條簡約的黑色長褲，渾身散發著密集無序的光暈輪廓，如同天國而來的優雅紳士。

第三次啟程后，方筵已經忘記漂泊多久了，或許一百年，也可能更多，誰知道呢，反正他懶得計算時間了。

過去的一千年，自然並非毫無收穫，就比如，他曾路過了兩個宜居星球。

第一個是初生的蒙昧文明，尚未誕生高級智慧生物，原住民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好在，他發現了一種類猿生物，並留下來一件禮物，火，

當然，回禮是兩處暗夙銀原礦，反正那玩意他們幾十萬年都未必用得上，對此他只能說，原始星球的寶貝是真特么多。

另一個發展地稍微不錯，是個工業化文明，相較於印象中的地球，落後了大概兩三百年的樣子，方筵發現，那個星球的絕大多數個體極度崇拜肉體力量，對已經有些起色的工業體系卻不怎麼上心，簡單來說，科技樹長歪了。

他們通過特殊方式打熬自身，以一種損耗生命的煉體方法激發名為血猩的力量，類似於前世小說中常見的氣血，但除了獲得些許力量，對身體的反饋卻與氣血截然相反。

方筵降臨時，曾隨手救下一名初具人形的生物，卻沒想到居然是一位身體虧損嚴重的國王，並因此被奉為座上賓，甚至救世主，因為當時敵國正要趁機攻打他的國家。

此後，他花了30年游遍星球，並指導了一些發展方向以及正義的雛形概念。

而這個星球也流傳起他的傳說，人們開始將他奉為天神，這也是方筵第一次有這種經歷。

怎麼說呢，如果他們別把自己雕刻的那麼丑，以及不要給自己起那種羞恥的外號，方筵會更加舒心點。

「哎，興奮勁兒過了，就感覺好無聊啊！」

面對著一成不變的繁星隕石，方筵心情有些煩躁。

「也不知道二代神體研究進度怎麼樣，有突破沒。」看著自家老婆沒有動靜的現實影響度，他又無聲嘆息。

他很清楚，那才是徹底結束戰爭的最大轉折點，也是此後與神河文明建交的底氣之一，畢竟當時神河文明的三代神體適配已經開始起步了。

「涼冰的情感和凱莎的心性影響倒是又增加了一丟丟。」他看著狀態欄的數據，總算有點安慰。

那日天城分別，他順其自然地將凱莎綁定為伴生人物，也第一次出現新的影響內容。

此刻，

【對涼冰情感影響程度：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40

獲得時空基因碎片*4】

【對凱莎心性影響程度：平和度+10，當前平和度：20

共獲得凱莎知識寶庫碎片*2

對凱莎情感影響程度：好感度+0，當前好感度：30

共獲得凱莎武器庫碎片*3】

沒錯，同涼冰一樣，凱莎的歷史慣性似乎也不可動搖，這的確是件讓人無奈的事。但好在，天體計算機和武器庫安排上了。嘿嘿，還是值得竊喜的。

行至一處恆星附近，方筵隨便找了個還算圓潤的公轉衛星準備略所修整。

他從系統空間里掏出一本書籍，準確地說是一本地圖，一本被分割成數百份的巨大地圖。

由星域到星系，再到一些擁有特殊礦藏的行星，隕石帶……，共同構成了一張宏大的星圖。所有的筆畫都是由光能量描繪，可以說只要他不死，這些地圖就不會消失，更有意思的事，通過對光粒子的操控，他完全可以將這些地圖從二維展開成三維投影，形成真正的星圖。

像這樣的星圖，如今已經塞滿了他的儲物空間，只留一柄烈焰之劍和一把暗夙銀利刃，以及幾件普通衣物的位置。

而這些，才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之一。

一千年前剛穿來的那會兒，方筵更多是害怕，自認為挺慫的，想著綁定了年輕三王，再恰幾個有潛力的小天使，然後就可以找個地方猥瑣發育一下得了。

可後來他逐漸意識到，這裡終究不是動畫，沒人會透過屏幕看他的任何行為。

這是一方真實的世界，月汐，鶴熙，涼冰，凱莎，那些無悔戰死或被他救活的小天使們，都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過，每張臉都清晰可見，真實地存在著。

當感受到小月汐似有若無的情感，當鶴熙毫不掩飾對他的喜歡時，他就清楚，小衰仔也要試著擔起責任了。

為了歷史大軌跡的穩定，他選擇暫離天城，力所能及地幫助天使們提升底蘊，所以他在梅洛天庭對戰天渣殘黨的時候，先一步走出梅洛星，幫她們探索這片星空。

很枯燥，但只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就值得。

「等徹底擺脫戰爭陰影，這份星圖就是給你的賀禮。」方筵微微一笑，遠處的恆星熾烈洶湧，耀斑在瞳孔中閃爍不停。

一千年，在這片枯燥的星域里，他不知不覺也算是完成了禁慾這一關。

這讓他不由得想起動畫里彥曾對葛小倫說過的一句話，「小孩兒，學會禁慾吧，要不然怎麼和天使叫板。」

他覺得，現在自己絕對有本事和天使叫板了！

「以前居然沒發現，我特么絕對是個人才！」回過神，方筵苦中作樂般自嘲道，放著個宇宙頂級大美人老婆不抱，苦哈哈地跑到宇宙畫星圖。

tnnd，沒誰了。

收起圖紙，他緩緩躺下，閉上雙眼。事實上，此時的他因為特殊基因引擎的緣故，只靠光就能補充絕大部分所需能量，長時間不吃不喝不睡也沒問題，是一種神似三代神體的功能。

但沒辦法啊，這漫長的歲月里，沉睡是最有效的打發時間方法之一。

——

天使星雲，天城，梅洛天庭。

天基王宮殿深處，某座大型研究院內，一名側分髮型的銀髮天使正在對著新式天基計算機進行最後的調試，絕美的側臉凝視著每一顆精密原件，白皙修長的手指操縱著微型機械臂，穩如星辰。

高挑的身材被暗夙銀甲牢牢束緊，勾勒出動人完美的曲線，深藍色的披風在燈光下閃爍著如同繁星的剪影。

在她旁邊的實驗台前，另一名同樣是銀髮的小天使也在做著最後的準備，明媚的銀灰色瞳孔中，泛著興奮的光芒。

「老師，您的思路是對的！在天使基因序列中編寫代表特定元素性質的代碼，讓基因充當引擎，真的可以增強基因與元素的適配度！」月汐透過天基顯微鏡，看著在火焰中毫無變化的DNA鏈條，小臉不可抑制的泛起紅暈。

「我覺得只要新天基計算機能夠達到足夠精度，這次就有機會一舉成功！」

她信誓旦旦，對於這位天才老師，發自內心的信任，比信自己都多！

鶴熙聞言搖頭輕笑，手上動作沒有絲毫停歇：「阿筵留下的基因對比樣本就放在那裡，就這也花了一千年才有所突破，這麼低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老師，話不能這麼說啊，連凱莎王都說，『要從無到有，完整地改變基因性質，絕非易事！』您能憑一己之力做到這一步，真的真的真的已經很厲害了！」小天使漲紅著臉，氣鼓鼓地看著妄自菲薄的老師。

「不是一己之力」，鶴熙結束了最後一個原件的調試，撩起低垂至眉前的髮絲，溫柔笑道。「不是還有你嗎？」

「嘿嘿，老師教得好。」月汐眯眼一笑，很享受師傅的稱讚。

「那，就開始最後的實驗吧，華燁如今召集了不少其他星球的惡人，我們必須再度強大起來。」鶴熙眼中閃過冷光，說了句凱莎曾說過的話，

「這一次，要把它們徹底打入塵埃！」

「是！」小月汐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