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邊修羅場，一邊逗少女

方延確實已經察覺到了這處戰場。

事實上，因為審判星雲暗位面蟲洞網路的緣故，兩人剛一抵達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甚至貼心地為那處戰場編輯了「防窺程序」，保證這場戰鬥不會有第四個人看到，光羽運算群一二號共同維護的屏障，即便是大時鐘，也不可能毫無痕迹地滲透而來。

可以說絕對安全。

然而。

正因為知道了發生的一切，他才更清楚，眼下那處修羅場，對他而言，到底有多致命。

兩個女人打架，單純這本身，並不可怕。

畢竟，倆人都是神聖之軀，神聖之軀在自我修復上，吊打所有已至神體，甚至，連未來的神河系四代神體比之都稍遜一籌。

所以實際上，她們就算站那互砍，除了疼痛之外，基本也不會對彼此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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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得承認。

可怕的是，這兩個打架的女人，剛好都是自己的守護天使，且都在自己心中，佔據著重要的情感位置。

而這場架，更是99.99%的幾率因他而起！

呵呵……

如果是平常發生過這種事後，與其中之一單獨相處，他多少還能用點小套路，靠著言語上的技巧，努力消弭兩人之間那種，情緒上的間隙。

但……這種時候，雙方都在氣頭上，涼冰此行目的更是說都沒說。

自己這一旦去了，打亂正常節奏不說，總不能幹杵著什麼都不幹吧。

但……

他又能做什麼？行為上幫誰？偏向誰？

毫無疑問，都是實實在在的送命題。

因此。

選擇在這處修羅場外，裝聾作啞，無招勝有招。

無疑是當下最合適的做法。

嗯，理論上看，是這樣。

反正，她倆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更別說，眼下自己還處於精神分離狀態，另外那具光分身所在之地，也是要好好關照的。

這般想著，方延看了眼還在進行都設計實驗，這一半意識再次沉入暗位面中，觀看著畫面中的種種：

荒蕪星球上，戰鬥還在繼續。

神聖之軀加上天體計算機的加持，是屬於王級的戰鬥，而結果，自然也並非前世那般，堪稱脆弱無力的表現力。

眼下。

擁有恆星能源支撐的兩女，劍刃的每次碰撞，都會伴隨著恐怖的烈焰狂風、雷霆霹靂。

這般對拼，隨便一下，若降臨於凡世中，便絕對堪稱毀天滅地。

於是。

大地不斷被撕裂，犁出無數溝壑，且越來越深，綿延的山峰，更是起了又平，平了又起，彷彿無休無止。

無風星球上，不知何時開始席捲恐怖氣浪，在引力的作用下，於這片狹小之地，吹向整個星球。

而這顆遠大於一般行星體積的中型行星，就這麼在兩位王級天使，刻意摒棄其他殺傷能力，單純力量比拼的情況下，已經顯得有些脆弱。

更別說。

劍術之後，還有一場極有可能會開啟，脫胎於引擎功能的……真正意義上王級程度的戰鬥。

屆時。

二人大概就真稱得上人形天災了，起碼方延覺得，如果真讓她們放開了戰鬥，這顆行星，不會比當初弒神斧下受無妄之災的那顆，好到哪去。

……

與此同時。

星球之上，場中的二女也不知是不是真地有點打出了真火，即便都產生了那個疑問。

此刻。

卻依舊好似懶得顧暇，一門心思只想把對方壓在腳下一樣。

當然。

準確來說，主要變化者，是鶴熙。

此時的天基王，早已發現了異常。

鑄造王命所用的，是比銀翼還要高級一些的夙銀合金，對上三代神體，即便搭載了不敗之軀，也能造成相當殺傷。

但眼下，劍刃噼砍間，自這位惡魔女王身上傳來的反饋，卻並非王命劃過三代體該有的感覺。

而這股異樣的感覺，很熟悉，很明顯的熟悉。

是……神聖之軀！

升級完神體后，對於機體的各方面屬性的測試，都是她全權負責，自然知曉其中特殊性！

比如，面對各種武器割裂時的反應。

正因此，她深知，對方這種肉體強度的來源！

錯不了。

涼冰她，升級了四代體！

念頭一起，便再也攔不住。

已知宇宙間，還存在其他的四代神體技術？

不，不可能！

因為這概念和猜想起於阿延，天使耗費近六千年才有成果，其他超神文明不可能先天使一步！

那涼冰為什麼會搭載四代神體，或者準確點。

她為什麼有機會搭載，神聖之軀？

鶴熙很清楚，這技術的源頭程序，如今在哪。

在那位端坐於天城王位之上，天使之王的知識寶庫中。

凱莎，不，是涼冰與凱莎……

這對姐妹，有事情瞞著自己！

藍寶石般的美眸微微眯起，透出一絲探究，一抹寒芒，劍刃對拼中，暗能應用的程度，也在無形間，越發凌厲。

『所以你這次來，這麼毫無顧忌地暴露神聖之軀的秘密，就是為了交代，這些秘密嗎？』

……

話分兩頭。

泰羅星上，另一場戰鬥，也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刻。

此刻。

距離亞斯蘭特小鎮，大約十公里左右，郊外森林深處，某處山谷中。

一黑一紅兩道身影，正在緊張、激烈地地交鋒著。

黑色身影身材高挑纖細，在神河生命中，算得上成熟動人，但相較於對手而言，卻顯得嬌小迷你。

一頭金髮隨風飄蕩，右手握著一柄接近身高一半的暗紅長劍，振翅之間，不斷輾轉騰挪，躲避著對方射出來得暗能量光刃。

頗為精緻的俏臉上，那雙狹長精緻的美眸中，則是一如從前的堅毅。

雨桐也沒想到，自己一如往常的一場「探親」，居然會遇到這種事。

再次拉開一段距離，避開那些密集的爪刃，澹棕色的童孔中，倒映出此時的對手。

視野中，那股令人厭惡的黑色氣息再次出現，將那同樣猙獰可怖的猩紅獸童、尖牙利齒盡數包裹其中。

龐大的身軀，不似尋常狼類那樣四肢伏地，而是像人一般直立而行，深紅毛髮表面，流淌著紅色的暗能，與那些瘋狂噁心的黑色瘋狂不斷交纏、雜糅，不分彼此。

一隻三代獸體戰士。

確切地說，一隻敗給「瘋狂」的三代獸體戰士。

念至此。

雨桐下意識瞥了眼不遠處，同樣懸於天空的兩道身影。

一大一小。

「別分心，專註眼前的戰鬥就行，彥，我幫你看著。」

耳邊，那位主神的聲音溫和響起，帶著撫平心中雜念的力量。

雨桐心中漸穩，收回目光，輕輕點頭：

「嗯，那就，麻煩光明神冕下了。」

作為「已死之人」，能再見到自己女兒，能再為自己所持的正義而戰，全是因她才得以實現。

因此，她的話，自然深信不疑。

言罷。

重新看向遠處的目標，烈焰之劍上，再次流淌起熔岩之力。

而在她對面，山谷下方，一身古老暗金色盔甲的上古狼族戰士，亦是感受到殺意。

頓時仰天咆孝，巨大的聲浪震破山石，傳播數公里之遠。

接著，巨狼手腳並用，俯身沿著一旁的峭壁快速攀爬，利爪如同切豆腐一般，輕易沒入石塊。

再然後，於某處接力點翻滾跳起，朝著那隻可惡的鳥人衝去。

瘋狂腐蝕了它大部分理智，但古老的基因資料庫中，仍記得魔狼族的宿敵。

那群虛偽狡詐的噁心羽族！

魔狼族戰士，見之，必見血！

哐！

堪比金石的爪護與烈焰之劍再次碰撞，擦出絲絲鮮明火花。

對上近在遲尺的猩紅獸童，澹棕色美眸微微眯起，閃過冷意。

接著，長劍一甩。

蟲洞迴廊當即破碎，魔狼同此前一樣，再次倒飛而落。

而這一幕，落在不遠處天空中的二人眼裡，卻各有所思。

原本被這個陌生男人抓到這裡，尚有些畏高的彥，幾次嘗試交流無果，又確認對方不會害自己后，終於選擇放棄抵抗。

緊接著，便被下方的戰鬥所吸引。

於是。

此刻的少女就這樣，一邊戰戰兢兢地抓著陌生鎧甲男的衣角，一邊站在原地，兩眼放光地看著師傅的戰場。

某些特殊期待破滅的遺憾，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然被興奮衝散。

其實。

關於師傅的身份，除了那個期待之外，她還想過無數種可能。

小說畫本種，浪跡天涯，以斬殺惡魔邪獸的強大遊俠；傳說故事中，厭惡權貴，不屑名利，隨心而走的瀟洒女騎士；亦或者，天下無敵後，隱於塵世，尋找傳人的強大劍客……

這些，大都是小弟孝敬的娛樂書籍中看到，也有一部分是鎮中老人口述故事中的浪漫形象，為少女幼小心靈帶來的震撼，遠超生活中其它瑣事。

因此，也就理所應當地，成了少女對師傅的種種幻想。

彥自覺，這些猜測，已經是自己心中合理範圍內的最佳選項，卻從未想過，還能有這般……離譜的答桉。

老師她居然是，天使！

那些傳說中，來自於天使之城，神聖凱莎座下的美麗戰士！

眼下。

彥看著老師大發神威，將那隻從地底爬出來的強大邪獸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不由地也跟著心潮澎湃起來。

恨不得此刻那名持劍之人，正是自己。

不知是熱血的作用，還是已經確定對方對自己確實沒有惡意，小傢伙不知哪來的膽子，忽然扭頭。

暗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好奇之色，看了眼身旁這位穿著鎧甲的面具男，脫口而出道：

「那個，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願意帶我來這裡？」

聲音同印象中相似，些許涼意的女低音，當下還帶著清澈的稚嫩感。

這個心思靈巧的女孩已經猜到，眼前的神秘男人，之所以將自己抓到這裡，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讓她見證這場戰鬥。

聞言。

正在專註觀察那名魔狼族的方延，緩緩低頭，暗合金面罩下，黑色眼眸透著些許興趣。

看著眼前這位記憶中名氣賊大，此刻卻怯生生拉著自己衣角的小天使，嗯，眼下還只能稱之為天使幼崽，嘴角微勾：

「我是你師傅的朋友。」

師傅的朋友？

「那，你也是天使嗎！」

彥瞪大眼眸，不敢置信地看著男人，旋即，又微微一頓，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小聲滴咕：

「不對不對，傳說中，天使之城裡只有女天使才對……，天使的朋友，難道是？」

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傳說。

「不用猜了。」

見她這般模樣，方延不由地輕笑一聲。

某種程度上將，天使的孩子，即便還是個小丫頭，大腦的開發度，也遠高於普通的神河體，因此，大腦對於過往信息的處理能力，自然不弱。

看著被自己打斷思緒后，略有呆萌的小臉蛋兒，他半隱瞞半實話開口：

「我來自審判星雲，是光明的陣營。」

權當是觀戰之餘的解悶活動了。

反正。

整片戰場都被他封鎖，反虛空下的反窺探技術，只要他不允許，沒誰能看到這裡的場景，嗯，大時鐘也不行。

此言一出，少女頓時面露恍然，驚訝的同時，如同發現了謎底一樣目光明亮。

「所以說，傳說居然是真的，天使與光明，真得是朋友啊！」

彥瞪大眼眸，看著頗為好看的下半張臉，最後一絲警惕也終於消失。

不過，另一個好奇也隨之升起：

「既然是光明的戰士，又是師傅的朋友，那你為什麼還要遮著臉呢？」

她煞有其事地壓低聲音，細柔的眉毛微微扭動，古靈精怪。

「嗯？」

看著小丫頭前後變化巨大的兩種作態，方延有些忍俊不禁，半笑著反問：

「怎麼，才這麼會，就不怕我了？」

少女彥：……

想到最初時自己的模樣，小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怕？切，我一直都沒有怕過好不好。還有，你在轉移話題嗎？」

綳著小臉，羊裝正經地如是反駁，同時拆穿道。

嗯，起碼現在……

因為「師傅朋友」與「光明戰士」兩個正面因素的原因，對這個神秘人，彥心中，已經全然沒了畏懼。

取而代之地，是些許來自來熟的熱絡。

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好奇。

尤其，是好奇那張被面具后，被遮住的臉頰。

作為天使的老師，那樣美麗，那作為光明戰士的男人，又該是什麼樣子呢？

看下巴，應該不會太丑。

嗯，她想看看。

「嗯～，小小年紀，膽識倒還不錯。」

頗有些尬聊意味地開口，方延笑意不減。

「先別管這個，你倒是先把面具摘下來啊，一張臉也要藏著掖著，朋友間就不能坦誠點嗎？」

轉動著眼珠，少女腦中靈光一閃，一板一眼道。

「朋友？」

暗合金面具后，方延眉頭輕挑，表情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