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臨陣練槍

廢土戰亂的時代，恢復了部分工業，便有人生產出了夜視設備。

它很臃腫，套著厚重的金屬殼子，屏幕內依然閃爍著雪花。

叢林中架設的臨時指揮所內，魯珀特觀察偽炮兵的營地，濃郁的眉毛扭曲著：

「營地防守嚴密，我們直接與其對戰，即便是突襲，短時間內也很難徹底拿下。他們一旦反應過來，架設好那半營的火炮，我們會損失很大。」

「而且附近有其他營地，他們不知道情況，面對突然而來的戰鬥，天知道是什麼反應。」

為了不走漏風聲，我們沒有將偽炮兵營的情況告知第23旅以外的人，沒有鬥志的潰軍，不可信賴。

我說：「想辦法從內部攻入，先幹掉他們的主官和指揮部。」

「很多人都知道軍樂隊在到處演奏，我們可以派精幹人員偽裝成樂隊成員，混進他們營地。」

魯珀特說：「選誰帶隊呢？偵察連長如何？他是下面辦事能力最強的，膽魄很足，信得過。」

偵察連長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黑人大漢，身高接近兩米，留著臟辮，長相有點凶神惡煞。

我回憶過他的模樣后，直搖頭：「他不行，最多偽裝成一個鼓手，當不了領頭的。」

任誰看到那麼個猛漢，都會不自覺地緊張起來，不利於偽裝后的交涉。

我說：「多數尉級軍官都不適合帶隊。這次行動，我們要幹掉他們的主官，可單靠尉級軍官的身份，不穩妥，容易出岔子。」

穿越幾天下來，我見到許多人和事，結合穿越前所學知識，有所明悟：

廢土就是另類民國，大家身份地位並不平等，又各自有著小山頭，做事情也會因此受到掣肘。

對方堂堂中校營長，又是滲透者，警惕性很高的話，憑什麼一定露面見一個尉官。他大可以更囂張點，連指揮部都不讓你靠近。

之前正牌炮兵營不也挺囂張的么，沒有說服前，打了我派去的軍樂隊，連本師座親自駕臨也不給面子。

廢土就是這麼混亂炒蛋的環境。

「所以，必須由一個較高級別的軍官帶隊，這樣才能在雙方沒有撕下偽裝前，鎮得住場子，讓他不得不露面。」

魯珀特抖了抖鬍鬚，說：「現在第八師是個空名號，根本沒幾個能撐場面的，乾脆我去。」

他站起身來，掏出一根雪茄叼著嘴上，又拔出配槍認真地檢查。

我挑了挑眉，心想真是個猛人，站在旁邊遞打火機，問：「這次行動，預估傷亡會有多少？」

「一半吧。」他說。

「算上你自己？」

他沒有立即回答，片刻后笑道：「我多半沒事。」

他的面容逐漸被繚繞的白煙籠罩，讓我看不真切。

說實話，魯珀特算是我穿越四天以來，唯一當作朋友的人。我還挺佩服他的。他要是掛了，有點傷感。

我喜歡擺爛，卻不想當一條什麼都不做的鹹魚，那樣活著就沒有靈魂了。

我想到自己有個系統，理應比常人更優秀些，說：「你別去了，換我來。」

「為什麼？」

他正給彈匣上彈，不小心被自己呼出的煙氣嗆著了，劇烈地咳嗽起來，一顆黃澄澄的子彈從粗獷的指尖掉落，在地上翻滾。

一旁的雲團眼睛一亮，搖著尾巴跑到子彈旁邊，用肉噗噗的爪子撥弄著玩，還把子彈叼在嘴裡。

嚇得衛兵趕忙狼嘴奪子彈。

雲團動作敏捷地躲開衛兵，

很忠犬模樣地將子彈吐到我手上。

我撫摸著狗頭……狼頭，冷笑道：「別高看自己，人家明面上屬於第22旅，而你是第23旅的長官，都不在一個系統。」

「我是代師長，整個山頭真正能控制局面的，只我一人。」

之後具體的作戰計劃，依然交給專業軍官魯珀特制定。

我找了一個空擋甩開衛兵，遠離臨時指揮部，獨自來到一處僻靜的叢林，練習槍法。

要親身涉險了，我打算臨陣磨槍。

憑藉戰鬥狀態時間減速這一特性，我有足夠的瞄準時間。

漆黑的夜幕下，使用曳光彈后，我還能大致看齣子彈的飛行軌跡，以至於經過短暫練習，槍法精準，射速驚人。

我還有呼吸回血大法，就算中彈，只要不立即腦死亡，多半只會疼一疼，危急不了性命。

我並非魯莽之人，正因為戰鬥力和生命力足夠強勁，才有換下魯珀特的底氣。

槍法的速成，讓我信心滿滿，心想就算那頭迅猛如閃電的成年白狼來了，也能單殺！

為什麼突然想到那隻成年白狼？

只能說人的第六感是奇妙的。

不久，我真的見到了那隻成年白狼。

灰暗的灌木叢中，它雙目發著幽幽的綠光，從叢林的另一端走過來了，昂著頭嚎叫，似乎在呼喚什麼。

另一道白影從我身後竄出來，是小白狼雲團。

雲團一改之前二哈般睿智的表情，眼神同成年白狼一樣犀利，似乎有了當狼王的氣質。

兩狼嗷嗚嗷嗚地叫著。

我站在旁邊，居然能聽懂它們說什麼。

「崽呀，你的病在兩腳獸那邊治好了，快跟我回族裡吧。」

「父王，我覺得待在那個兩腳獸身邊挺好的，待遇不錯，不想回去了。」

「就他？最虛偽的兩腳獸！」

「父王你一定誤會他了，我覺得他挺善良的，是個好人，很有前途。」

「崽呀，你是我族最高貴的公主，不應該忘記兩腳獸殺了我們那麼多同胞，本質上是仇人，之前留下你，只是利用他們替你治病。」

「父王，你的那點心思我早就看透了，你故意驅趕叔叔伯伯們撞在兩腳獸的槍口上，目的就是為了殺他們。你比兩腳獸更加虛偽。」

「崽呀，你要理解父王的一片苦笑，荒野食物有限，我是為了整個族群的生存，不得不做出犧牲。」

「父王，等您老邁了，我也把你趕到兩腳獸的槍口上，好嗎？」

「……」

……

兩隻狼交流了一段時間。

最終，成年白狼背影落寞地獨自離開，走之前還目光兇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望著雲團眼神複雜，她之前扮傻二哈，原來是在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