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妄之災

「今天做道番茄牛腩試試，看那個廚師的視頻感覺挺好吃的。」

成雲拎著剛買的菜走在回家的路上，長期獨居的他習慣了自己做飯吃，經常嘗試做些新菜肴。

可正當他走過一個拐角時，突然看見前方站著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他看起來極其凄慘，兩個眼睛血肉模糊，血液從眼眶流下，淌滿了大半張臉。

成雲嚇得呆在了原地，腦袋一片空白。

在看到成雲后，那男子左腿往後一踏，竟瞬間前沖了快十米，直接來到了成雲面前。

男子右手猛然伸出掐住了成雲的脖子，將他兩腳懸空地提了起來。

那人的力量奇大無比，成雲的臉迅速被掐得漲成紫紅色，喉嚨發出尖銳的「嗬嗬」聲，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兩腳抽搐般地在空中亂蹬。

那男子全身爆發出強烈的藍光，隨即成雲便感到自己的靈魂都被抽了出來，進入了男子的身體。

然後成雲的頭無力的垂了下來，再沒有動彈。

.....

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里，兩名白袍女子結伴而行，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應該就是這個山洞，師父，我看到了二師兄說的那塊石碑。」模樣稚嫩些的女孩仰頭對著同行者說道。另一名女子點了點頭，向前方的山洞走去。

這時，一名披頭散髮的男人從山洞中走了出來，腳步虛浮，只能扶著牆壁慢慢挪動。

「二師兄！你怎麼了？」個子矮些的女孩驚叫著跑向了他，但走了沒幾步，就感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阻攔住了。

她低下頭，看見一道水流順著腰身環繞了一圈，卻沒有分毫浸濕衣裳。

「停下，竹君，你師兄現在的氣息很不對勁。」

被女孩稱作「師父」的高挑女子臉色凝重的走向男人，問道：「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是誰，我是誰？」男人雙目混沌、喃喃地重複著問題。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許多名字，陽長明、晏付、殷振朋、李牧，還有...成雲。

想到這個名字，他的眼睛陡然清明了不少，他皺著眉頭，似是在思索和回憶。

「我被那個男的掐死後和他靈魂融合了？我記得，不，他的記憶顯示，之前發現了這個古怪的山洞，然後便穿越到了一個又一個世界，殺死了好幾個人，最後弄死了我。」

正當成雲整理著記憶時，突然感覺全身寒毛倒立，他的思緒一下被拉了回來，看見面前的白袍女子眼睛里溢出了藍色的流光，其身後還浮現出了數把水流凝聚成的長劍。

剛剛成雲長時間沒有回答問題，神色奇怪，已經讓她懷疑自己的徒弟被邪靈附身，準備凈邪驅魔了。

「等等！師父，我是李牧啊！我剛剛腦子不太清醒，現在沒事了！」

女子的殺氣減少了一些，她猶疑著問道：「你是李牧？你今年多少歲，是怎麼來到我們門派的？」

「額，剛及冠二年有餘，被我們鏢局的那個臭老頭給送到這來的。」

後面那個矮些的女孩聞言笑道：「師父，這肯定是李牧本人，你就別擔心了！他腦子不正常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快回去吧!」

「你才不正常！幾天沒挨揍又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是吧！」

「你敢揍我？又想劈半個月柴火是吧！」

看著兩人打鬧的場景，那高挑女子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相信了李牧的身份。隨後便帶著兩位徒弟返回宗門。

一路上，她還讓李牧講了講事情的具體經過，對「李牧」來說，也是順便熟悉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

他所在的門派叫「梅宗」，但經營得比較慘淡，一共就三個弟子，如果不是因為師父楚鈺寒是金丹中期的強者，他們早被除名了。

李牧他們住在這片山脈最高的一座山「天竺山」上，由於資金有限，沒有修建宮殿、鍛體池等豪華設施，只是建了些平房，以及一座兩層樓高的藏書閣。

「大師姐，我們回來了！」

名喚白竹君的小師妹推開了一間屋子的房門，裡面有一名臉色蒼白的女子卧在床上，她聞言笑道：「看你的樣子，李牧應該是沒事？」

「嗯？哼，李牧要是出事了我才更高興咧，我巴不得那傢伙死在那山洞裡，讓他天天幻想這山裡有什麼奇遇奇遇的，我們這山都快成郊遊寶地啦，天天人來人往的，哪還能剩什麼奇遇給他。」

大師姐吳筱笑著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既然他也回來了，那就該過來上課了。」

白竹君表情一怔，身體邊慢慢往門口挪動，邊說道：「是，是啊，那個傢伙是該好好上上課，踏踏實實修行了，不過我最近已有感悟，正準備閉關修行，所以就不勞煩大師姐了，哈哈，哈哈哈。」

吳筱微笑著看著小師妹，說道：「你哪怕能閉關修行一次，也不至於兩年還停在凝氣前期，等會吃完晚飯後就把他叫過來上課吧，你也別想跑。」

另外一邊，盜版的「李牧」正站在一面水鏡前看著自己的面容。這水鏡是師父楚鈺寒隨手所做，將水凝聚成一個圓形懸於空中，表面平靜無波，清晰地映出了李牧的樣子。

「嗯...好像長得還不錯，皮膚也挺好，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靠臉吃飯。」他左扭右扭，力圖全面得評估自己的長相。

然後他又伸手摸了摸臉，那隻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可不知為何，李牧看到鏡子里的那隻手突然臉色一變，悻悻地放了下來，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這一路上，李牧漸漸接受了今天遭遇的一切，當然，他也不敢不接受，要不然立馬得被師父劈死。

所幸李牧本人和成雲的年齡性格都相仿，他又繼承了李牧的大部分記憶，因此不用太擔心露餡的問題。

之前楚鈺寒說李牧的狀態奇怪，是因為她看見李牧的氣息屬性不停轉換，甚至出現了水轉火、火轉金這樣完全相剋的異象，正常情況下，這樣的人早就走火入魔了。

「這個世界的功法天然具有屬性，相生相剋，正常情況下人只能修行一種屬性的功法，像李牧就是和他師父一樣，修習水屬性功法。」

「但那個古怪的山洞好像讓李牧吸收了四種其他屬性的人的靈魂，因此改變了這副身體的體質...」

「砰砰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明顯帶有個人情緒的敲門聲打斷了李牧的思考。

「李牧，趕緊出來吃晚飯！吃完了飯去大師姐那上課！」

李牧走過去打開了門，看見矮了他一頭的小師妹氣鼓鼓的站在門口，他戳了戳白竹君的額頭道：「你這死丫頭，師父面前叫我二師兄，她不在就對著我直呼其名是吧。」

白竹君腦袋往後一仰，躲掉了李牧的手指，說道：「都是你害的，本來我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覺，結果因為你還要去聽大師姐上課，你還不滾出來吃飯！」

李牧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白竹君去院子里吃飯，這小師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在師父和大師姐面前像個乖寶寶似的，結果到他這就變成了混世魔王。

梅宗雇了兩個當年逃荒來的難民進廚房，一個手藝比較好的老婆婆負責做菜，另一個老漢就打打下手，另外隔幾天去山下的鎮子上買柴米油鹽。

此時吃飯的院子里已經有三個人坐在吃飯的石桌旁，正是那兩位老人和師父楚鈺寒，大師姐前些年受了傷一直癱瘓在床上，因此白竹君已經提前把飯送進了她的房間。

李牧和白竹君就坐后，大家便吃了起來。

兩位老人家是不通五行屬性的普通人，也沒太多調味料，但做出來的味道已接近於成雲原來偶爾去吃的家常菜館，比他自己的廚藝好不少。

再加上有個餓死鬼投胎的白竹君在旁邊，因此他吃的分外帶勁，跟白竹君兩個人就營造出了觥籌交錯的景象。

楚鈺寒微笑看著快要打起來的兩個人，自己很少動筷子。

「哼！」白竹君夾起盤子里的最後一塊肉，耀武揚威地看著李牧。

李牧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圍笑看兩人打鬧的三位長輩。

似乎宗門人少一點，也不完全是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