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賭注
第八十一章賭注
而方才比試中,白雲飛那一擊不打劍身上中段,而是直逼刃尾,幾乎是往劍柄打去,金冠傑許是以為白雲飛會傷到自己的手,才及時發力扭手躲開,不料如此一扭,面門防守空洞,讓白雲飛順勢舉劍過去。
聶英有些飲恨,太晚發現這些了。他方才仔細瞧了瞧,確認了金冠傑幾乎劍不貼身,只要劍一退,步便跟著退,且右手肘彎曲的幅度都很小,佩劍會一直擋在身前,右手幾乎不會置於腰側。
不過即便知道這些,他也不見得能贏金冠傑。金冠傑確實武功甚高,憑著自信、智慧與猛勁,讓對手無暇尋找弱點,甚至不會發現他把手伸得有多前面,因為在對手看來,他一直都近在眼前。卻不曾想過,自己的對手不是那名翩翩公子,而是那隻手。
第四局的徐央一點也不是陸苓的對手。第五局范牧輸給了余朗。
午膳時,藍臻羽一直死盯著聶英,畢竟下午第一局便是他倆了。而白雲飛一直向金冠傑道歉,還坦承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惹得金冠傑發笑。
聶英道:「冠傑兄,雲飛不知自己如何贏的。我卻有個拙見,不知想的對不對,也不知當講不當講。雖說陸苓不在,可你明日還有與藍臻羽的一局。」
金冠傑淺笑道:「無妨。聶公子請講。」
藍臻羽有些莫名緊張。聶英把方才自己想的給說了遍。除金家二人,其餘少年們都聽得發愣。
金冠傑沉吟片刻,道:「聶公子所言無錯,這確為原始虎嘯龍吟的弱點,既然聶公子能夠覺察,那陸師姐想是早就看出了。不過這也是金某武學不佳,尚未透習真傳。像金宵就打得比我好太多了。是吧,金宵?」
一眾少年又是驚愣。金宵拱手道:「蒙主子謬讚。」
藍臻羽道:「冠傑公子,你說是原始的弱點,那麼練到像金宵那般,便無這個弱點了?」
金冠傑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天下武學眾多,即便再完美,亦不可能天衣無縫。虎嘯龍吟本為虎嘯與龍吟二法,虎為攻、龍為守,弱點一直擺在那兒。也正因如此,虎嘯龍吟還有一個特性,便是化異為己。簡單來說,便是將以外的武功融入其中,彌補虎嘯龍吟的弱點。」
他失笑一聲,又道:「不過每人擅長不同,且即便找到自己擅長的,也非說融就融,若造詣修為不達標,都是紙上談兵,徒勞無功。」
他真是難得說了這麼多話,且說的還是自家劍法的弱點!
聶英驚呼道:「也就是說,金宵是已經將其餘的武功融入金家劍法當中了?」
金冠傑點頭。白雲飛驚愣道:「那豈不是金家每人使的劍法都略有不同?」
金冠傑還是點頭,道:「且有些人擅長虎嘯,亦有些人擅長龍吟,孰輕孰重,沒有一個評斷。雖金宵造詣極高,卻也偏重虎嘯,且金宵當前的劍法,有四成是自創的。」
聶英緩緩點頭,道:「嗯……重攻重守,每人不同。如此自由,確實不錯!不過冠傑兄,那你偏重哪個啊?」
金冠傑也不在乎最後一日的對手也在場,笑道:「家父說我攻守兼備,最難尋外功融入。我又一直沒有突破,沒法像金宵那般自創。」
看他笑得和善,其餘世家公子們都不好同情他了。
藍臻羽陷入沉思,尋思著就算知道這些,便能贏了金冠傑嗎?
到了下午場第一局,藍臻羽與聶英站在台上,台下又叫囂著要藍臻羽教訓聶英。
藍臻羽有些煩亂,他方才都在想著金冠傑的事,渾然忘了自己要與聶英一戰。
聶英咧起一嘴壞笑,無名劍身跨在肩上,像極外邊的流氓野漢。隨後他將劍指向藍臻羽,狂妄地道:「今日我就要讓所有人看看,家僕也不是好惹的!」
主持宣布比試開始,藍臻羽白了一眼,同時邁開大步子,飛快地衝到聶英面前,橫手一劈。聶英誇張地腰腹一縮向後跳去,還不忘打了藍臻羽的劍一下,挑釁意味十足。
藍臻羽沉著臉,沒打算放過他,踏步扭手又是一陣揮砍。頭上腳下,身左身右,藍臻羽怎樣就是碰不到他,聶英上竄下跳的,也不認真反擊,就是每一擊都輕輕反敲一下,戲弄意味濃厚。
藍臻羽當然如平時那般惱火,卻也深知不可中了聶英的圈套,努力壓抑住憤怒。可他也明白,既然聶英躲得如此輕鬆,還有閑暇餘力來逗弄他,就代表聶英遊刃有餘,非常。
快燒了半炷香,聶英瞥了一眼,回身閃過一記劈砍,隨後用劍面拍了藍臻羽的右肩一下,又迅速繼續旋身,一下就到了藍臻羽背後,這次銀刃直接搭在了藍臻羽頸側。
「勝者,聶英。」
聶英將劍收回的那一刻,藍臻羽憤憤轉過身,罵了一聲「無賴」。聶英大笑,搭著他的肩膀一起下了檯子。
第二局,徐凡凡對林松。徐凡凡既然能贏林柏,那麼對林松的打法也是差不多的,順利取勝。
第三局又是眾所期待,陸苓對金冠傑。很多人認為,金冠傑上午失利,下午也難逃一劫。可也有人認為,不管上午失不失利,憑陸苓的造詣,都不會輸的。不過這確實是一場,學子們作賭時最難下注的一局。
台下,聶英搭著藍臻羽的肩膀,道:「如何?要不要再來賭一把?」
藍臻羽道:「好,我賭陸靜虛贏。」
聶英即刻叫道:「喂!不行!我才要賭陸苓贏!」
藍臻羽冷笑道:「我才管你!你問要不要賭的,自然是你作莊、我先下注!」
聶英沉臉道:「不賭了不賭了!無趣!」
白陌桑轉頭過去,道:「藍兄、聶兄,何以見得陸師姐一定會贏啊?」
聶英道:「這還用說?金冠傑不都說了,我都能看出弱點,那陸苓肯定早看出了!且雲飛都能誤打誤撞攻破,何況是陸小千金啊?」
白陌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正如他們所預料,陸苓確實勝了,不過場上速度太快,看得一眾學子眼花撩亂,白陌桑也沒瞧出發生了什麼,反正陸苓直挺挺站在金冠傑面前,舉劍抵著他的脖子。而金冠傑的右手竟連提都沒提起來,明顯是猝不及防。
第四局何簡對徐央,徐央勝。
第五局,林伯對范牧,范牧勝。他想,如果自己贏了林松卻輸給林柏,大概又會被藍臻羽罵死、被聶英取笑死了吧。
當天晚膳時,才吃到一半,聊得正歡,忽然飯堂學子們無一不驚呼的。公子們不解,隨門口看去,竟是陸苓!且還朝他們走來了!
陸苓手上提著一隻木盒來到桌邊,將木盒放在了桌邊上,道:「家兄讓在下拿來給各位。」
她的表情略帶冷凝,看起來特別不願意做這事。
最近的藍臻羽伸手挑起了盒蓋,揚身向內一看,驚道:「那個白糕點?」
聶英雙眼一亮,道:「步步糕!」
一眾少年疑惑聶英怎麼知道名字,齊齊抬頭看向陸苓,只見她輕輕頷首。
唐禹軒起身作揖道:「多謝陸師姐!」
陸苓搖了搖頭,半句不說便走了。
藍臻羽盯著聶英問怎麼知道那糕點的名字,聶英無奈之下,只好把上次的事說了,結果反應最激動的竟是唐禹軒,直罵聶英不厚道,偷吃就算了,還獨享!
聶英只得舉手投降,說要把自己那份給他。
木盒內放了七塊步步糕,但金宵自然是沒有要吃的,便把那塊給了聶英。
因為唐禹軒有兩塊能吃,所以這是白雲飛第一次吃步步糕,他咬下一口,一臉新奇,誇道:「沒想到還真挺好吃的。」
唐禹軒滿臉幸福洋溢,兩手捧著步步糕,小口小口啜嘗著,剩下的米飯也不吃了,道:「嗯嗯嗯!好吃好吃!但還是我家的情花酥更勝一籌!」
白雲飛看了看手上的步步糕,又朝唐禹軒看去,道:「是喔?我何時也能吃到你家的情花酥?」
唐禹軒猛一怔看了過去,道:「你你你你問白陌桑!你讓他下次來唐門的時候帶些回去!」
白陌桑愕然:「可我不住在白帝城啊!安家莊在巴陵雪溪鎮啊!」
唐禹軒猛地看過去,道:「那不挺近的嗎!我不管了,反正就這樣了!」
白陌桑又錯愕又無奈,他到底犯了什麼要遭這種罪?說近雖比唐門還近,可又不順路。不過如此說來,似乎多了一個去白帝城的理由了?
白雲飛搔了搔唐禹軒的頭髮,笑道:「別麻煩陌桑了,我有空去作客就成了!」
「……」
唐禹軒半字說不出,內心卻是拒絕到底的。陸良唐氏的萬丈深淵,如同其名一般,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
翌日,對聶英、陸苓、林柏、何簡、范牧及白雲飛來說,都是最後一場比試了,其餘人都有上下午兩場比試。
上午第一局,藍臻羽聽聶英的意見,順利贏了徐凡凡。
第二局林柏對林松,學子們議論紛紛,各有人分析、作賭。雙方不分軒輊,就差一個勁頭,最後是林松勝了。台下是一半歡聲、一半哀號,幾家歡樂幾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