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老牛想吃嫩草

一個下午，李沐的皇子府悄然忙碌起來，雖然只是一次短暫的郊遊，衣食住行各種物品派頭，一樣也不能少。

十一個人，乘坐的馬車準備了三輛，各種隨行傢伙事，也裝了滿滿兩大車。

李沐站在遠處，看的只搖頭，如此繁瑣，出乎他的意料。

楊釗打理一切，李沐沒有插手，除了楊釗和李沐，誰也不知道如此大動干戈，到底要做什麼。

小春子和小虎子，眼巴巴的看著僕婦們收拾東西，知道李沐有行動，要出遠門，但是這種遠行的好事，永遠輪不到他們。

作為太監，悲催的命運，從切掉自己隨身攜帶，最寶貴東西的那一刻，已經註定。

一輩子別想出這個大門，就爛在這個有限的院子里，兩人互相看著，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兩人本身就是父母出門，還要攆路的年齡。

現在，李沐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兩人看了半天，落寞的退回來，躲在李沐身後。

李沐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是看的眼饞？」

小春子低聲說道：「主子，我們知道你有事出遠門，我們不能隨行，規矩我們懂，就是主子出去，沒有我和小虎子伺候，主子會不習慣，我們在家裡，也會很無聊。」

小虎子也說：「就是，我們做太監的，不能隨便出門，主子，一天見不到你，我們不習慣呀，感覺活著都沒有意思。」m.

李沐看著兩個小傢伙，也被感動了，不管說的是真心話，還是虛情假意，都讓李沐動容。

李沐問道：「你們進宮以後，就沒有出過京城？」

小春子說道：「哪敢出城，進宮七八年了，就算每年有一次見父母的機會，也是在城裡規定的地方，短暫的見上一面，出城會被打死的。」

「哦，這麼殘忍。」李沐感嘆一句，對於太監的管理，李沐不太懂，竟然連出城都不允許。

難怪早上自己請示老爹，要帶上幾個隨行人員，說到兩個小太監，老爹猶豫一下，才勉強答應。

李沐問道：「你們兩個，很想出去？」

小虎子說道：「當然想，但是我們不敢給主子添亂，我們在家裡，等主子回來。」

李沐點點頭，說道：「也罷，知道好歹，也算有長進，好好看家，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李沐不想讓兩人太得意，先壓制他們，明日臨走之前，再帶上他們，那樣更多驚喜。

再說，剛從李沐府上，回到家裡的李騰空，直接衝到了李林甫的書房，李林甫剛從朝堂回來不久，正在書房閉目養神。

見李騰空一臉焦急的衝進來，李林甫驚訝的問道：「空兒，你剛回來，不好好休息，行色匆匆，又到哪裡瘋去了？」

李騰空撲進李林甫懷裡，撒嬌道：「父親，人家走了五六年，父親一點都不關心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也不願和女兒多說話，問問女兒心裡在想什麼？」

李林甫在朝堂兇悍冷傲，但是對兒女，還是非常溺愛，二十五個兒子里，特別喜愛李顎，二十五個女兒，對李騰空寵愛有加。

十三四歲，李騰空就鬧著要出家修道，李林甫竟然沒有阻攔，還派了幾十人的親隨，護送李騰空去廬山。

寵愛之情可見一斑，一晃就是五年多，昨天李騰空意外回來，李林甫心中大喜，不過，李林甫表達感情，有自己獨特的方式。

冷漠，是李林甫熾熱感情的另一種表現。

李林甫呵呵的笑著，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問道：「空兒說的極是，為父忽視了空兒的感覺，是我不對，空兒，今年幾歲了？」

李騰空捋著李林甫的鬍鬚，說道：「爹，女孩子的年齡，是永遠的秘密，你幹嘛還問這個？我的年齡，你難道也忘了？」

李林甫呵呵的傻笑：「連我也問不得了，你離家的時候，十三歲多，一去五年，現在滿滿十八歲了，哎，大姑娘了，如何了局呀？」

李騰空嗔道：「什麼了局，女兒以後哪也不去，就守著父親和娘親。」

李林甫笑道：「又說胡話，難道不想嫁人？是呀，十八歲，已經過了最好的婚嫁年齡，空兒，心裡可有中意之人？」

李騰空不說話了，沉默的將腦袋靠在李林甫脖子上，父女享受著難得的天倫之樂。

心裡想的是有一個人，不過這個傢伙，好像對自己有點躲躲閃閃的，難道是因為自己比他大？

李騰空此刻也有點恍惚。

良久，李騰空嘆息一聲，說道：「爹，你說女兒十八歲，就嫁不出去了？年齡真的那麼重要？」

李林甫點點頭，說道：「女孩子及笄之後，自然是最適合的年齡，可是那個時候，你那樣固執，為父也不忍心逼迫你，現在好了，弄成個大姑娘，你不犯愁，我和你娘親也為你擔心。」

李騰空問道：「爹，如果女兒中意一個比女兒小兩三歲的男子，是不是很不妥當？爹爹會不會反對？」

李林甫看著女兒，問道：「是誰？只要女兒喜歡，我來運作，不管是誰家的孩子，都讓他打破常規，歡歡喜喜的迎娶空兒。」

李林甫心裡明鏡一樣，見識過自己女兒和李沐相處的情形，也猜出了八九分，故意不說明，逗女兒高興。

李騰空湊近李林甫耳朵，輕聲問道：「如果是一個皇子呢？」

「啊，皇子？」李林甫裝模作樣，假裝震驚，「皇子就有點麻煩了，這要陛下賜婚才行，空兒，你看中了那個皇子？」

李騰空嗔道：「爹，你明知故問，取笑女兒，女兒回來才一天，見過哪些人，你都看在眼裡的，」

李林甫說道：「但是，你今天一早就出去，我可沒有跟蹤你？說說看，哪個皇子這麼有福氣？」

李騰空羞怯的低頭，說道：「還能有誰，就是二十一皇子李沐，女兒見了他第一眼，就中意他了。」

李林甫笑道：「是他呀，這麼說，你們是一見鍾情？空兒，這個二十一，雖然一表人才，俊朗洒脫，但是人小鬼大，很是滑頭，怕是很難駕馭，你就不怕他故意戲弄，沒有用心？」

李騰空推開李林甫，不悅的說道：「父親，你不幫忙就算了，幹嘛背後說人家壞話，我不允許你詆毀他？」

李林甫笑道：「怎麼？我說句實話也不行？這麼快就向著別人說話，連父親也敢指責了？」

李騰空說道：「我就是覺得李沐皇子，不像你說的那樣，什麼人小鬼大，還說人家滑頭，女兒以為李沐皇子純正仁厚，胸懷坦蕩，捨命救了二哥，誰能做到？」

李林甫自然不是詆毀李沐，對於李沐，李林甫心裡真心佩服感激，不過對女兒，故意設置障礙，也是考驗一下女兒的心地。

李林甫站起來，走了兩步，很認真的說道：「空兒，救命之恩，那是報答，你的終身大事，不是報恩，是真心喜歡，以後琴瑟和鳴，白頭偕老的，不可兒戲。」

李騰空嗔道：「反正我就認定他了，父親要是關心女兒，明日就去和陛下說，請陛下賜婚，女兒除了李沐皇子，誰也不嫁，就這麼說定了。」

「什麼事就說定了？」突然一個人進來，打斷了父女的爭論。

來人正是李騰空的親娘姜氏，姜氏就是一個標準的中年美婦，長的珠圓玉潤，慈眉善目，一進來，就拉著李林甫坐下，然後攬住了女兒的後背。

「你們父女，說什麼，說的這麼熱鬧，讓我也聽聽好不好？」

李騰空抱緊姜氏的胳膊，撒嬌道：「娘親，爹爹欺負我，你管不管了？」

李林甫一臉無辜的呵呵笑著。

「你看嘛，娘親，爹爹還在笑？」

姜氏說道：「爹爹當你是寶貝一樣，寵愛尚且來不及，何來欺負，說說看，爹爹說了什麼？」

李騰空說道：「娘親，爹爹逼我嫁人，讓我嫁給一個又老又丑，人小鬼大的老滑頭，你說，爹爹是不是欺負女兒？」

姜氏笑道：「看你說的，前後矛盾，又老又丑和人小鬼大，難道是一個人？老爺，你真的給空兒物色了一戶人家？是哪個王爺的公子？」

宰相女兒，自然要嫁給王爺的兒子，這樣才算門當戶對，姜氏太了解自己的男人，一定不會把女兒下嫁，至於又老又丑，完全是笑話。

李林甫笑道：「夫人，你這女兒，眼光高的很，可不是哪個王爺家能娶得起，她看中的，是皇子，還比她小几歲，這分明就是老牛哪個，呵呵，這個話，我如何去和陛下說？」

李林甫脫口而出，差點說出老牛吃嫩草的渾話。

姜氏驚喜：「皇子好呀，以後空兒就是皇家的人，我們也就有了依仗，女大三，抱金磚，是哪個皇子，比你小几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