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劍驚鴻翩翩飛

見李沐說的煞有介事，李隆基將盤子遞給高力士，反而看著滿身是刺的榴槤外殼。

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說的再好，他都不會吃。

李隆基問道：「二十一，你說這個長滿尖刺的硬殼，還有妙用？」

李沐說道：「要不孩兒給父皇演示一下，」李沐說著，抱起半個榴槤殼，放在面前，就要跪下。

李隆基似乎看出了門道，腦子一轉，急忙制止，說道：「二十一，你身子弱，不用演示，你指揮，讓小高演示，也是一樣的。」

高力士知道老大又要玩他，心裡叫苦不迭，慘兮兮的看著李隆基。

伴君真的比伴虎還要可怕。

李隆基努努嘴，高力士只能做冤大頭。

李沐指揮高力士跪了一次榴槤，高力士疼得眼淚都下來了，還不敢叫嚷。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東西果然有妙用，小高，仔細收藏著，隨時備用。」李隆基哈哈大笑，下面的眾人跟著笑場。

李隆基大喜。

大唐大喜，天下大喜。

立刻，大開酒宴，歌舞助興，皇子，才子，王子，公主，舞娘，摩肩接踵。

酒池肉林，天上人間，這才是開元盛世。

李沐突然發現，自己被孤立了。

皇子們根本無視李沐的存在，都圍在李三哥周圍討好爭寵。

一幫老騷客，李沐剛把他們拯救於水火，保全了大唐文人的臉面，一轉身，沒有記得李沐的好，更沒有人和李沐套近乎。

大唐這是什麼風氣？卸磨殺驢也沒有這麼快吧？

李沐端著酒杯，竟然找不到一個碰杯的，存在感瞬間歸零，李沐納悶，這是怎麼了？

李沐走到大殿偏遠處，找了一張椅子坐下，自己自斟自飲，置身事外。

安靜的看面前一群舞娘，羽衣翻飛，旋轉騰挪，變化千種身姿，極盡萬般風情。

大唐歌舞，這水平之高，也到了嘆為觀止的境界，皇宮之內，有專門調教藝人的內教坊司，皇宮之外，還有外教坊司。

李沐看得津津有味，比起前世那些扭捏作態的網紅，真的一個天上，一個在地下。

就在李沐看得入迷，自得其樂的時候，有一雙眼睛，怯生生，火辣辣的從遠處看著李沐。

這是一個異域少女的明眸。

美兮公主在幾十位皇子，和幾十個老色坯之間，應酬穿梭了一陣，急忙擺脫。

她很想見的人竟然不在人群里，她要儘快找到他，和他喝一杯，或者說說話，最不濟也要近距離看看他。

越是打壓，調侃，美兮心裡越是慌亂的期待，因為那個少年，目光乾淨，態度冷傲，但是，沒有一點輕薄的意思。

美兮不但在對對聯上輸了，此時幾杯酒下肚，才更清楚，自己不是輸贏那麼簡單，而是她已經淪陷在那個少年的目光里。

一見鍾情。

少女第一次萌動的春心，原來如此激烈，撞擊的她幾乎不能自已，想大喊大叫，想呼喚那個少年的名字，還想肆無忌憚的和他對視。

美兮端著一杯酒，果斷的朝著李沐走過來。

突然，歌舞的音樂和鼓點，從柔美婉轉，立刻變成了激越熱烈。

幾十個舞娘，隨著音樂的變化，身形陣容也換成了規矩的方陣，向著四面退閃。

鼓點更快更密，各種樂器精妙配合，一曲十面埋伏蓬勃而出。

接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從大殿左邊角落的帷幕後面，飄飛而出，在空中旋轉翻飛，形成了一片炫目的劍花。

李沐看得目瞪口呆，就在寶劍旋轉幾圈，就要落地之時，一個紅衣飄飄的身影，從寶劍飛來的方向，飄然而至。

纖長的手臂，蔥白的柔指，在空中輕輕的黏住了劍柄，然後連人帶劍，向上翻飛，瞬間幻化出數十個橢圓形軌跡。

就像御劍飛行，就像仙女在空中炫舞，神秘，飄逸，那種美妙，根本無法形容。

李沐迷醉在這種如夢似幻的劍舞之中，不知不覺，已經站起來，隨著音樂和鼓點，搖動著身體。竟然配合著來了幾個太空舞的動作。

「公孫大娘來了。」

「劍舞，劍舞。」

皇子和文士的人群里，立刻發出驚呼，然後，所有人開始歡呼，其中很多人，也扭動身子，彆扭的想找到節奏和步伐。

就連李三哥也站起身，掃了一眼翩飛如蝶的劍舞，滿意的點點頭。

不過，喧鬧和歡呼持續了很短的時間，皇子和文士們就見怪不怪，立刻轉移目標，投入到他們醉生夢死的美酒佳肴中。

只有李沐還在踏著太空步，自我陶醉的看著公孫大娘的劍舞，配合著音樂。

公孫大娘的劍舞，當世無雙，李沐讀過老杜寫公孫大娘的詩：「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氣動四方。」

今天見到真人，仰慕之心更是洶湧澎湃。

再有個鐳射就完美了。李沐心裡想著。

從那個全民娛樂的時代過來，再笨的男人，都會在酒吧，慢搖吧，學會幾個尬舞動作。李沐不笨，曾經也是一腔青春熱血。

美兮公主已經站在李沐的身後，看了一會兒，這個少年，身材修長，扭動靈活自然，動作雖然怪了點，但是，看似很好看，很協調。

美兮公主痴痴獃呆的看著李沐，已經陶醉的五迷三道的。

李沐旁若無人的表演著，突然看到遠處，李隆基起身，所有人都跪地送行，眼看李隆基轉身就走。

李沐想到了一件事，他也知道，這件事，必須求李隆基，而今日一別，要再見父皇，也很不容易。

李沐停住舞步，一轉身，見美兮公主痴痴的看著他。

李沐一愣，將手裡的酒杯遞給美兮公主，兩人的手指觸碰，美兮公主如觸電一樣。

李沐微笑，說道：「你幫我拿著，我有點事，很快回來。」

美兮公主茫然的接過酒杯，不停點頭，就像做夢一樣。

完了，完了，他碰到了我的手，他對我笑了？他讓我捧杯等他，我該咋辦呀？

女孩驚喜交加，早就亂了方寸。

大殿里的劍舞還在翩飛，李沐已經快步追了過去。

李隆基出了大殿，朝後宮走去，大家熱鬧一回，就夠了。

他可沒有心思，和這幫人周旋，有閑心，還不如去後宮，和乖巧的妃子們逗逗樂，玩個什麼新花樣。

李沐緊走幾步，急促的叫了一聲：「父皇，父皇請留步。」

李隆基聽到聲音，停住腳步，皺眉，轉身。

高力士看到李沐，兩個膝蓋就疼。

他擋在李沐面前，冷漠的說道：「皇子殿下，皇上勞心勞力，已經很累了，有話明日再說。」

李沐也不和高力士糾纏，大聲說道：「父皇，就幾句話，不耽誤父皇休息。」

李隆基見是李沐，眉頭又皺了皺，畢竟這個二十一，是他和最愛的武惠妃的兒子，這幾年一直病不離身。

今天大病初癒，就做了一副好對聯，不但打敗了高麗公主，還回擊了暹羅王子，也算立了大功。

李隆基憐愛之心頓起，撥開高力士，李沐急忙跪下。

李隆基說道：「二十一，你身子弱，起來說話。」

李沐答應謝恩，高力士急忙扶起了李沐。

李隆基問道：「二十一，你有何話說？」

李沐剛才，一直在心裡盤算，既然沒有人在意他，是壞事，也是好事，自己反而更自由，空間更大。

雖然眼前，看似國泰民安，一片繁榮，但是，大唐的國運已經是盛極而衰，幾年以後，就是安史之亂。

雖然是鹹魚，也不能真的閑著，他要想一切辦法，來阻止這一場驚天浩劫。

不能蹉跎了時間，主動出手，拉近和有才學，有實力，後來有作為的這些人的距離。

關鍵時候，提前出手，匡扶國難。

李沐說道：「父皇，你剛才說過，我對出了對聯，要什麼你就賞我什麼？」

李隆基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二十一，你是不是看上了高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