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合理的事

風吹過，我身上發涼，真切的感受到身上的溫度在驟降。

「李何，我們先回去吧。」我顧不上太多，今晚上發生的事情讓我毫無頭緒，只想先把李何帶回去。

但是他並沒有聽我的話，害怕的躲在樹後面，哆哆嗦嗦的說「你不要過來，我沒有害你，不是我，不是我！！」

他手指用力的掐著粗糙的樹皮，指甲縫裡都冒出了鮮紅的血液。

我有些疑惑，什麼害人？他在說個什麼東西啊，長久的在這裡待下去也不是辦法，夜裡陰氣重，更何況這條河還淹死過人。

「李何！」

我大喊一聲，李何趁我不注意，飛一般的往樹林深處跑，這小子以前身體弱的不行，怎麼這麼能跑啊。

我急忙跟了上去，身上的水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明顯的痕迹。

就在我馬上能碰到他的時候，突然雙眼一黑，直愣愣的倒在地上，李何回頭看了我一眼，全然沒有之前的害怕，反倒是……惡毒？

我想要看的更清楚，可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點力氣，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朦朦朧朧之間，我感覺臉上被一隻柔軟溫暖的手輕輕撫摸著，從額頭到眉心，那動作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瓷器。

「清風，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如同一陣清風吹過波瀾不驚的湖面，撫平了我內心的不安。

好奇怪啊，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清風，你醒了啊！」

再次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母親焦急的臉龐，她小心翼翼的將我扶起來，又餵了我一口水，才擔心的說「你是怎麼回事，說去找李何，結果自己卻差點掉進了村邊的那條河，要不是賈二狗路過看到你，把你帶回來，誰知道你會出什麼意外！」

父親坐在一邊，目光陰沉的看著外邊，手裡面緊緊捏著旱煙。

「你說句話啊，我們兒子差點淹死了，你還擔心那幾萬塊！」母親推搡了父親一下，一把奪過他的黃銅煙槍，「昨天他自己出去，你也不攔一下，一天都想著給他娶媳婦，娶媳婦有那麼重要嗎？」

我不知所措的低下頭，昨晚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連忙問到「對了，李何回來了嗎？」

父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剛要說話就被母親給打斷了，「他早回來了，昨天晚上你爸爸剛走他就回來了，反倒是你，也不看看自己就逞強出去找人。」

我知道母親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會生這麼大的氣，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明明我都已經這麼大了，還讓他們為我擔心。

「好了，別說了，你去給他煮一碗薑湯喝，在河邊呆了一晚上，去去濕氣。」父親輕鬆的說道，但是皺起來的眉頭始終都沒有舒展開。

等到母親走後，我將昨晚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父親，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夢裡聽到聲音的哪一段沒有說。

父親聽完，臉色有些難看，剛想抽一口煙，卻發現煙槍被母親拿走了。

「你別想太多，這種事情村裡發生的多了去了，昨晚何芳聯繫了一個道士，等來了，讓他給你驅驅邪。」父親說完，便走了出去。

我思量再三也下了床，剛站起來就發覺渾身上下疲憊不堪，像是被人連著打了好幾頓。

我又想起昨晚上李何的那個眼神，會不會是他打的？

喝了母親煮的薑湯，身體舒服了一些，辛辣的口感讓我迷糊的腦袋更加清醒。

他們都過去幫忙了，李叔沒什麼親戚，能幫上忙的也只有平日里打交道的村裡的人。

我也沒閑著，走過去準備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門掛上了白色的布條，香發出的煙絲瀰漫在大院的每個角落，在大廳裡面停放著一個棺材，鮮紅的顏色和死氣沉沉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這是昨天晚上我看到的那個，看來何芳也知道李叔活不久了，所以才會提前準備好棺材吧，不過一想到這麼大的棺材停放在裡屋，還是怪滲人的。

「喂，這裡是何芳家嗎？」

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緊接著一個俏麗的人影出現在我的面前。

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估摸二十來歲，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淡藍色牛仔褲，將較好的身材顯露的一覽無遺，黝黑順滑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明亮清澈的眼眸，再加上微紅的嘴唇。

好漂亮！

「你這個人怎麼獃獃的，我和你說話呢！」她伸出手在我眼前面晃了一晃。

她和我們村裡女孩完全不一樣，就比如村頭的劉秀紅，她就算是我們村最漂亮的女孩，但是經常下地幫忙幹活，所以顯得比較壯，雖然胸前波瀾起伏…和眼前的女孩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是的，這裡是何芳家，你是她的親戚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她搖搖頭，笑盈盈的說「我是昨天晚上你們請來為李大輝超度的道士上官念月。」

李大輝是李叔的名字，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是道士？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懷疑的說「拜託，出來騙錢也要裝裝樣子吧，至少拿個浮塵在手上，穿個黃不拉幾的道袍啊。」

上官念月沒有被我的話激怒，反而溫柔的看著我，輕聲說道「雖然每次都被人這樣說，不過看在你似乎是中邪腦子不太正常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一次吧。」

這小姑娘說話怎麼這麼討厭！我哼了一聲道「也不知道是誰腦子不正常，你是道士，我就是那邊那隻小狗行了吧。」

我朝門口的那隻白色的小奶狗努努嘴，心想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道士，當我這個老實人好騙啊。

父親拿了幾個紙人放在棺材上邊，往我這走了過來，「你來了啊。」

「爸，我來了。」

「是上官念月女士吧，裡面坐。」父親直接略過我，將面前的女孩請進了屋子。

上官念月撇了我一眼，偷笑的說「那什麼，讓那隻小狗也一起進來吧。」

我瞪大了眼睛，心裡一萬隻小綿羊奔跑過，這女孩居然真的是道士！

我紅著臉跟了進去，好尷尬啊。

香爐裡面的香點的有些多了，聞著便嗆人，香有這麼點的嗎？我疑惑的看著父親，想要尋求答案，沒曾想他根本沒注意我。

「死者是出車禍，養了一個多月後死的，可能怨氣太重，希望你能為李大輝超度，化解怨念，往生極樂。」

「您放心，您的訴求我一定會完美完成的。」上官念月堅定的說。